第一百四十一章 血色黃昏下的抉擇修訂版)
    1941年5月9日傍晚，東京灣的天空仿佛被潑上了滾燙的鐵水，殘陽將翻滾的硝煙染成猩紅，海麵上漂浮的油汙與碎屍隨著暗湧的潮汐沉浮。滅寇軍臨時指揮部設在半毀的"破曉號"艦橋殘骸中，扭曲的鐵皮牆壁在鹹澀的海風中發出淒厲的呻吟，每一聲吱呀都像是垂死者的喘息。牆角的軍用地圖布滿彈孔，用紅筆標注的日軍防線早已被血漬暈染得模糊不清，幾處關鍵據點的標記還凝結著未幹的腦漿。楊濤倚著變形的立柱，左手緊攥著重新纏上傷口的繃帶，滲出的鮮血正緩緩洇透布料，在灰綠色軍裝前襟暈開猙獰的圖案。他的佩劍在硝煙中泛著暗紅的光，劍柄處的紫色煙花紋像是凝固的血管，隨著他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
    "司令！"林曉梅踹開嚴重變形的艙門衝進來，通訊器的天線隻剩半截歪斜地搖晃，發絲淩亂地黏在布滿硝煙的臉上，防毒麵具的濾毒罐邊緣還滴著海水。"千葉縣平民開始成規模遷移，日軍在沿海村莊地下密室部署了生化毒氣罐！"她將加密電文摔在桌上，紙張立刻被煤油燈灑出的油漬浸透，"我們現有的防毒麵具缺口達七成，而且......"她的聲音突然被遠處傳來的劇烈爆炸聲打斷——那是彭博的轟炸機群正在執行第二輪轟炸，氣浪震得艙內懸掛的煤油燈劇烈搖晃，鐵皮屋頂的鉚釘紛紛墜落，在滿地文件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凹痕。
    周衛國猛地一拳砸向布滿彈痕的鐵皮桌，震得桌上的搪瓷杯跳起半米高，瓷片迸裂飛濺紮進掌心。"灘頭陣地還在膠著！"他扯開衣領，脖頸處被彈片灼傷的疤痕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青紫色，宛如一條扭曲的蜈蚣，"日軍把平民驅趕到戰壕裏當活體沙包，三營已經折損兩個連！那些畜生逼著白發老人扛炸藥包，七八歲的孩子當傳令兵，我們的槍炮......"話音未落，他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血沫落在染滿油汙的軍裝前襟，在布料上暈開一朵朵詭異的紅梅。
    陳淑貞撞開艙門時，急救箱上還滴落著混著泥漿與腦漿的血水，白大褂下擺撕裂成布條狀，幾處血漬已經發黑結痂。她踉蹌著扶住桌角，從箱底摸出個沾滿血的小藥瓶，玻璃瓶壁上還沾著半截斷裂的棉簽。"醫療船超載三倍！重傷員感染率超過六成，青黴素徹底斷供！"她的聲音帶著瀕臨崩潰的顫抖，"這是剛從斷氣的日本傷員身上扒下來的，夠救三個人......但那邊還有二十七個在等死！"她突然失控地哽咽，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司令，我親眼看見日本護士給哭鬧的孩子注射毒藥，注射器就插在孩子頸動脈上......那些孩子的眼睛，到死都睜得大大的......"
    朱宸的嘶吼從破譯機旁傳來，他的手指在鍵盤上瘋狂敲擊，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指甲縫裏還嵌著幹涸的血跡。"截獲特級密電！日軍要在午夜啟動"神風計劃"，用改裝的商船裝滿炸藥衝撞我們的補給艦隊！"他猛地扯下眼鏡，鏡片上全是緊張的汗漬與指紋，"更糟的是，他們在東京灣海底投下了放射性廢料，海水檢測值已經超標二十倍，再接觸......"話未說完，整個艦橋突然劇烈震動，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顯然是日軍的岸防炮開始新一輪轟擊。鐵皮牆壁發出不堪重負的扭曲聲，幾枚彈片穿透甲板，擦著朱宸的耳畔飛過，在牆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楊濤的佩劍突然出鞘，劍尖抵住牆麵，在扭曲的鋼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火星四濺。"彭博！立刻停止無差別轟炸！改用照明彈，給我照亮海岸線！"他轉向周衛國，眼神如淬了毒的刀，"組織敢死隊，摸黑拔除毒氣罐！用冷兵器，動靜越小越好！帶上防毒麵具，就算隻剩一口氣也得完成任務！"他的聲音在艙室內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卻又隱隱透出一絲疲憊。
    通訊器突然爆發出刺耳的電流聲，彭博的聲音帶著哭腔從裏麵傳來，背景裏夾雜著戰機引擎的尖嘯與高射炮的轟鳴，還有金屬撕裂的刺耳聲響。"司令！我的三架轟炸機被日軍新型高射炮打下來了！飛行員跳傘後......被綁著兒童的漁船撞進海裏！那些孩子......他們的臉上塗著白漆，就像送葬的小鬼！"他的聲音突然拔高成怒吼，"我申請飽和轟炸！就算拚光所有戰機，也要把這片地獄炸平！"電流聲中，隱約傳來戰機墜落時的爆炸聲，震得通訊器嗡嗡作響。
    "不行！"楊濤的怒吼震得艙頂的燈泡劇烈搖晃，玻璃罩發出即將碎裂的嗡鳴。"把燃燒彈換成煙霧彈，給周衛國的部隊打掩護！記住，我們不是劊子手！如果連無辜者都殺，那和畜生有什麽區別？"他的佩劍重重劈在桌上，木屑紛飛中，露出底下早已被刻滿的"殺"字，每個筆畫都深深嵌入桌麵，仿佛訴說著無盡的仇恨與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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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甲板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與激烈的扭打聲。兩名士兵架著個渾身是血的日本少年撞進艙門，少年的傳統和服染滿泥漿與機油，腰間卻別著枚鏽跡斑斑的手雷。他的臉上有多處淤青，嘴角還掛著血絲，但懷裏卻緊緊護著個繈褓。"他混在難民裏想炸醫療船！"士兵按著少年的頭，槍口抵在對方太陽穴，"但......他懷裏還護著個中國嬰兒！"
    陳淑貞衝過去扯開少年的衣襟，繈褓中的孩子正在酣睡，粉嫩的小臉沾著草屑，繈褓邊緣繡著朵褪色的紫茉莉。"這是三小時前失蹤的遺孤！"她的手指顫抖著撫過孩子的小臉，聲音突然發顫，"當時我們以為被日軍......"
    少年突然掙紮著吐出日語，喉間發出氣若遊絲的嘶吼。朱宸臉色劇變，翻譯時聲音都在發抖："他說......他姐姐被日軍強迫當人體炸彈，綁在裝滿炸藥的卡車裏。他偷了手雷想同歸於盡，卻在路上撿到這個孩子......"少年的眼神突然黯淡，喉間湧出黑血——他早已服下了日軍分發的氰化物膠囊。他的身體在抽搐中漸漸僵硬，懷裏卻依然死死護著那個中國嬰兒。
    周衛國的拳頭重重砸在牆上，鐵皮凹陷處滲出指縫間的鮮血。"這就是小鬼子的陰謀！用平民當籌碼，逼我們自亂陣腳！"他望向窗外燃燒的海岸線，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哭喊聲，混著日軍擴音器播放的軍歌，還有零星的槍炮聲。"我們的士兵看到日本孩子舉著刺刀衝過來，根本下不了手！可那些孩子的刺刀，已經捅進了我們兄弟的心髒......"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近呢喃，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楊濤的目光掃過眾人疲憊的臉，最終落在地圖上標著"東京"的紅點，那裏的標記被彈片削去了半邊。"林曉梅，向全軍廣播——遇見攜帶武器的平民，先鳴槍示警三次。若對方執意攻擊......"他的聲音突然沙啞，仿佛吞下了滿嘴的玻璃渣，"準許反擊。但戰後必須提交詳細報告，我要逐一審閱！漏報一條，軍法處置！"他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目光如炬，仿佛要將命令刻進他們的靈魂。
    陳淑貞突然抓住楊濤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他的傷口。"司令！醫療船上發現日本孕婦大出血，她丈夫是被我們擊斃的日軍少佐......"她的眼睛裏燃燒著瘋狂與絕望，"救，還是不救？現在每一秒都在死人，血漿存量隻夠維持二十分鍾！"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艙內陷入死寂。遠處傳來彭博的轟炸機編隊呼嘯而過的轟鳴，震得地板微微顫抖。楊濤望著窗外飄來的半麵膏藥旗，旗麵上彈孔密布，邊緣還沾著碎肉與頭發。"救。"他頓了頓，補充道，"但派人守著，產後立刻隔離。給她用最普通的止血棉，所有操作必須有兩名醫護兵同時在場。"他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朱宸突然指著破譯機屏幕，聲音發顫得幾乎說不出完整句子："新密電！日軍高層內訌了！主戰派要啟動"玉碎計劃"，把東京變成火海，用所有平民當誘餌，和我們同歸於盡；主和派......想綁架天皇，向我們投降！兩派人馬正在皇居外圍交火！"他的聲音裏帶著興奮與恐懼，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又懼怕著更大的災難。
    周衛國的瞳孔驟縮："這是個機會！我們可以趁機......"
    "閉嘴！"楊濤的佩劍狠狠劈在桌子上，將桌麵徹底劈成兩半，木屑飛濺中，露出底下用刺刀刻下的"和平"二字，卻早已被鮮血覆蓋。"不管他們鬧成什麽樣，我們的目標隻有一個——摧毀戰爭機器！"他抓起染血的地圖，在東京灣區域用力劃出一道血痕，"彭博，天亮前炸斷東京灣跨海大橋；周衛國，淩晨三點突襲毒氣工廠，帶夠火焰噴射器，把那些毒罐全燒成灰；陳淑貞，把醫療船改造成隔離區，中日傷員分開救治，所有日本傷員必須雙手反綁！"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刻骨的仇恨與堅定的信念。
    林曉梅突然舉起加密電報，手指在顫抖："重慶急電！盟軍要求我們讓出登陸點，由他們接管後續作戰......說我們的傷亡率過高，影響國際形象......"
    "回電：滅寇軍絕不後退半步！"楊濤的眼神冷得能凍結岩漿，腰間的傷口再次滲血，染紅了新換的繃帶，在軍裝前襟形成一片刺目的紅。"告訴盟軍，這片土地上的每一滴血，都是中國人流的！我們死戰到底，直到日本軍國主義徹底覆滅！就算最後隻剩我一個人，也要在東京城頭插上五星紅旗！"他的聲音鏗鏘有力，響徹整個艙室。
    話音落下，指揮部內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周衛國皺起眉頭，與陳淑貞對視一眼後開口，語氣中滿是困惑："司令，五星紅旗是什麽？我們隻見過青天白日旗，滅寇軍的四色旗，還有八路軍的軍旗，國際旗幟圖譜裏也沒有這麵旗幟......" 其他將領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聲此起彼伏，唯有朱宸、彭博等人神色複雜地垂下眼睫——他們曾聽楊濤提起過那個遙遠未來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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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濤按住隱隱作痛的傷口，目光掃過眾人，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緩緩走到破損的舷窗前，望著遠處被戰火照亮的東京城，那裏的每一團火焰都像是在訴說著戰爭的殘酷。"這麵旗，底色是先烈的熱血，五顆星代表億萬同胞。"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仿佛穿越了時空，"大星指引方向，四顆小星緊緊圍繞，象征著工人、農民、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團結一心。它會在這片土地升起，不是今天，不是明天，但終有一天......"他握緊佩劍，劍身上的紫色煙花紋與窗外的戰火交相輝映，"而我們此刻流的血，就是為了讓這麵旗，能在沒有硝煙的晴空下飄揚。為了這個信念，就算再苦再難，就算要與全世界為敵，我們也絕不退縮！"他的眼神堅定而熾熱，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那一天。
    當夜幕徹底籠罩東京灣時，滅寇軍的營地亮起星星點點的篝火。士兵們坐在彈坑旁擦拭著染血的槍支，有人低聲哼唱著家鄉小調，曲調被海風撕成碎片。醫療船的燈光在海麵上搖曳，船艙裏，中日兩國傷員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消毒水味與血腥味令人作嘔。楊濤站在船頭，望著遠處東京城衝天的火光，握緊了腰間的佩劍。劍身上的紫色煙花紋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仿佛預示著這場戰爭，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殘酷，但他知道，為了心中的信念，為了那麵終將升起的五星紅旗，他們絕不能停下腳步。每一步前進，都將是用鮮血在曆史上刻下的誓言；每一滴鮮血，都將成為照亮未來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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