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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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德城,西風騎士團總部,團長辦公室。
    厚重的門板緊閉,隔絕了外麵世界的喧囂與恐慌。
    但那份壓抑的、如同暴風雨前悶雷般的緊張感,依舊透過門縫,絲絲縷縷地滲透進來。
    琴·古恩希爾德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房間。
    窗外,是籠罩在陰雲下的蒙德城。
    曾經充滿自由與酒香的街道,此刻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惶恐。
    斷裂的大教堂尖頂如同蒙德心髒上的一道猙獰傷疤,無聲地訴說著三天前那場無法理解的恐怖襲擊。
    她的背影挺直如鬆,西風騎士的製服一絲不苟,金色的長發束在腦後,露出光潔卻緊繃的頸項。
    但那雙總是充滿堅定與責任的湛藍色眼眸,此刻卻布滿了血絲,深陷的眼窩訴說著三日來不眠不休的煎熬。
    桌子上,攤開著兩份報告。
    一份來自芭芭拉,字跡顫抖。
    “麗莎小姐……生命體征極其微弱,處於深度昏迷……體內雷元素力……被某種無法理解的、更高層級的力量徹底‘湮滅’或‘封禁’,幾近枯竭……靈魂遭受重創,精神世界如同破碎的琉璃……恢複希望……渺茫……即便醒來,可能也……”
    琴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蒼白的印記。
    摯友破碎的身影,淒慘地躺在信仰廢墟中的景象,如同夢魘般反複灼燒著她的神經。
    另一份,則來自凱亞·亞爾伯裏奇。
    冰藍色的字跡清晰冷靜,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現場勘查最終報告。”
    “1.無元素殘留:現場未檢測到任何已知元素力風、雷、火、水、冰、草、岩)殘留痕跡,亦無深淵汙染氣息。”
    “2.無物理衝擊痕跡:麗莎小姐的傷勢符合高速撞擊及高空墜落特征,但教堂尖頂斷裂處及周圍環境,無任何能量爆發或強大物理衝擊如爆炸、巨力拍擊)造成的痕跡。斷裂方式……更像是被一種絕對的、無法抗拒的‘規則’力量……強行‘抹除’了連接點。”
    “3.力量層級評估:遠超已知神明級。推測為……規則層麵幹涉。初步代號:‘不可抗力’forceajeure)。”
    “4.關聯性:高度指向達達烏帕穀。麗莎小姐最後傳回信息提及‘巨大威脅’及‘世界之外力量’。結合其被精準‘投擲’至大教堂的行為,‘警告’意味濃厚。”
    “結論:目標達達烏帕穀薩滿及其背後力量)具備顛覆性威脅等級。建議:極端謹慎!非必要,勿接觸!優先尋求……更高層級存在七神)之指引。”
    “不可抗力”……
    “規則層麵幹涉”……
    “顛覆性威脅”……
    每一個詞都像冰冷的針,狠狠刺在琴的心頭。
    她引以為傲的西風騎士團,守護蒙德的劍與盾,在這份報告描述的“力量”麵前,渺小得如同塵埃。
    “琴!”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帶著一陣冰冷的勁風。
    優菈·勞倫斯大步走了進來,冰藍色的眼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鬆籟大劍的劍柄在她手中被捏得咯咯作響。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難道我們就任由那群怪物躲在達達烏帕穀,任由那褻瀆神明的存在逍遙法外?!麗莎前輩還躺在那裏生死不知!大教堂的尖頂還斷在那裏!蒙德的尊嚴被踩在腳下!騎士團的榮譽呢?!這個仇我記下了。”
    她的聲音如同冰錐,尖銳地刺破了房間的壓抑。
    血債必須血償!這是她信奉的鐵律。
    “優菈,冷靜些。”
    一個凝重的聲音響起。
    凱亞斜倚在門框上,他冰藍色的獨眼掃過琴僵硬的背影,又看向怒火中燒的優菈。
    “衝動解決不了問題。我的報告你也看了,那是什麽級別的力量?你覺得我們集結所有騎士,衝進達達烏帕穀,結果會是什麽?”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給麗莎前輩和斷掉的尖頂……再增添幾份祭品嗎?”
    “難道就什麽都不做?!”
    優菈猛地轉身,怒視凱亞。
    “任由恐懼蔓延?任由蒙德人質疑騎士團連保護他們的信仰和英雄都做不到?!凱亞,你的‘謹慎’,聽起來更像是懦弱!”
    “懦弱?”
    凱亞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優菈隊長,勇氣不等於愚蠢的送死。我比任何人都想揪出傷害麗莎的凶手。但前提是,我們得先弄清楚,我們要麵對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是丘丘人薩滿?還是她背後那個……能輕易把麗莎前輩當垃圾丟回來、還能精準砸斷教堂尖頂的‘不可抗力’?”
    他走到琴的辦公桌前,手指點了點那份報告。
    “規則層麵的力量……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我們引以為傲的元素力、劍術、煉金術……在它麵前可能還不如螻蟻,毫無意義!貿然出兵,不是複仇,是自殺!是把整個蒙德推向萬劫不複!”
    優菈被凱亞的話噎住,臉色鐵青,卻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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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份報告描述的景象,確實超出了凡俗武力的理解範疇。
    辦公室內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隻有優菈憤怒的喘息和窗外隱約傳來的、蒙德市民不安的議論聲。
    琴緩緩轉過身。
    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但那雙湛藍色的眼眸深處,風暴正在醞釀。
    疲憊、痛苦、憤怒、恐懼、責任……
    無數情緒如同狂暴的海浪在她心中翻騰。
    “凱亞的分析……是對的。”
    琴的聲音沙啞而沉重,每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力氣。
    “我們麵對的……是未知的、無法理解的強大存在。西風騎士團……乃至神明都沒有對抗這種力量的資本。”
    優菈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巨大的失望。
    “琴!你……”
    “但是!”
    琴猛地提高了聲音,打斷了優菈,她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劍,掃過優菈和凱亞。
    “蒙德的尊嚴不容踐踏!麗莎的仇不能不報!騎士團的職責,是守護!”
    她走到巨大的蒙德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達達烏帕穀的位置。
    “我們不出兵。”
    琴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但我們不能什麽都不做!”“第一!”她看向凱亞,“動用你所有的情報網!滲透須彌、楓丹、至冬……不惜一切代價,尋找關於‘規則層麵力量’、‘世界之外存在’、‘天理釘碎片汙染’的一切信息!任何線索!任何可能與之對抗或溝通的理論或傳說!我要知道,我們麵對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第二!”
    她的目光轉向優菈,銳利如刀。
    “優菈,你負責‘磐石’防線!征調所有商會護衛、冒險家協會精銳!以達達烏帕穀穀口為界,構築三道縱深防禦工事!架設最大口徑的城防弩炮!囤積足夠的元素藥劑和煉金炸彈!我要那裏變成一隻蚊子都飛不過來的鐵桶!不是進攻!是防禦!是警告!是告訴那個山穀裏的存在——蒙德,絕不屈服!膽敢踏出一步,不死不休!”
    “第三!”
    琴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無比堅定。
    “向璃月七星、須彌教令院、楓丹執律庭發出最高級別的聯合預警!將凱亞的報告和麗莎的傷情隱去教堂尖頂細節)共享!這不是蒙德一國的危機!這是整個提瓦特大陸麵臨的未知災劫!我們需要智慧!需要力量!需要……神明的指引!”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投向城市中心廣場的方向,投向那高聳的、手持天空之琴的風神像。
    “風神巴巴托斯大人……”
    琴在心中無聲地祈禱,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渴望。
    “您忠實的信徒,您自由的城邦,正麵臨無法理解的黑暗……您……能聽到嗎?”
    就在這時,“呼……”
    一陣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帶著自由與安撫氣息的微風,毫無征兆地拂過了琴的臉頰。
    這微風如此輕柔,仿佛隻是錯覺。
    但琴的身體,卻猛地一僵。
    她清晰地感覺到,那微風並非來自窗外。
    而是直接出現在這密閉的團長辦公室內。
    它拂過她的發梢,帶來一絲青草與塞西莉亞花的芬芳,驅散了心頭的些許陰霾和疲憊。
    “這氣息是……風神大人?!”
    琴猛地抬頭,湛藍色的眼眸瞬間亮起難以置信的光芒,死死地看向風神像的方向。
    與此同時,騎士團總部樓下,中心廣場。
    一位吟遊詩人正懶洋洋地靠在高大的風神像基座旁,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動著琴弦,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他的動作突然頓住。
    翠綠色的、如同初春新葉般的眼眸,微微抬起,越過喧囂不安的人群,精準地投向了西風騎士團總部大樓,那扇屬於代理團長辦公室的落地窗。
    他那總是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笑意的嘴角,此刻卻抿成了一條嚴肅的直線。
    “哎呀呀……”
    溫迪巴巴托斯)輕輕歎了口氣,聲音低得隻有自己能聽見,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困惑。
    “來自星海深處的‘存護’之力……還有那塊被深淵膿血泡爛的‘釘子’碎片……”
    “蒙德的風,這次……似乎真的卷入不得了的漩渦了呢……”
    溫迪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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