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濃稠如墨，君禦塵的玄色披風在夜風裏獵獵作響，馬蹄踏碎滿地霜華，將黑風寨援兵首領的狼狽身影越逼越近。那魁梧漢子的狼牙棒上還掛著半截斷劍，每一次喘息都帶著鐵鏽味，忽然腳下被凸起的岩石一絆，整個人重重栽倒在布滿碎石的山道上，濺起一片火星。
    "別動！"君禦塵翻身下馬的瞬間，劍鞘磕在岩石上發出清越鳴響。寒芒一閃，劍尖已抵住對方喉結，"黑風寨的威風，也不過如此？"他的聲音裹著晨霧裏的冷意，玄色錦袍下擺掃過滿地狼藉，沾了些暗紅的血跡。
    援兵首領脖頸微顫，喉結在劍尖下滾動。他怒目圓睜，滿臉橫肉因不甘而扭曲，暴起的青筋如同盤踞的蚯蚓："君禦塵！你別得意......"話音未落，墨羽殤白衣如鶴掠至，軟劍纏住對方手腕猛地一扯，狼牙棒"哐當"墜地，在寂靜的山穀裏激起回音。
    "寨主！"殘餘的嘍囉們舉著兵器僵在原地，火把將他們臉上的恐懼照得一清二楚。當首領被反間雙手押走時，有人突然丟下武器跪地求饒，此起彼伏的"饒命"聲很快淹沒了山穀。君禦塵收劍入鞘，指腹擦過劍脊上凝結的血珠，抬眼望向東方泛起的魚肚白："傳令下去，清點俘虜，救治傷兵。"
    洛璃萱策馬趕來，紅裙翻飛如焰，發間金步搖隨著動作叮當作響。她望著滿地狼藉，丹鳳眼閃過快意："這群惡賊，總算嚐到報應了。"說著俯身從地上撿起半截箭簇，在手中輕輕把玩。
    "但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頭。"君禦塵的目光投向遠處山巒間若隱若現的黑風寨，那裏的碉樓在薄霧中宛如猙獰巨獸，"黑霸天老謀深算，寨中必有重兵埋伏。"他伸手接過侍衛遞來的水囊，仰頭灌了一口，水珠順著下頜滴落在衣襟，暈開深色痕跡。
    隊伍稍作休整時，墨羽殤蹲在篝火旁為傷員換藥。素白中衣被撕開成布條，他動作輕柔卻不失利落，忽然抬頭望向黑風寨方向："殿下，黑風寨依山而建，正麵強攻怕是要折損不少兄弟。"他指尖纏著浸血的布條，在火光下顯得觸目驚心。
    洛璃萱蹲下身，隨手折了根樹枝在沙地上勾勒："我昨日派人探過，後山崖壁雖陡，卻有幾處藤蔓遮掩的捷徑。若派一隊精銳從那裏突襲......"她的樹枝重重戳在沙地上，"正麵再配合佯攻，或許能撕開缺口。"
    君禦塵盯著沙盤，劍眉微蹙。良久，他猛地將樹枝折斷："就這麽辦！墨公子帶三十名輕功好手繞後，我和洛姑娘率主力正麵強攻。"他轉頭看向墨羽殤，目光如炬，"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暴露行蹤。"
    寅時三刻，夜色如墨。墨羽殤帶著小隊貼著山壁潛行，月光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細碎陰影。山間夜梟的啼叫驚起一陣寒鴉，他抬手示意眾人隱蔽，待巡邏的嘍囉腳步聲遠去，才貓著腰繼續前進。"小心藤蔓下的陷阱。"他壓低聲音提醒，長劍挑開一叢灌木，露出地下半人深的尖木樁。
    與此同時，君禦塵身披玄鐵重甲，手中長劍直指黑風寨大門。寨牆上火把通明，將黑霸天的身影拉得又長又扭曲。那漢子身披虎皮大氅，腰間懸著兩柄板斧，凶神惡煞的麵容在火光下更顯猙獰："君禦塵！我當是誰，原來是朝廷養的狗！"他的笑聲震得寨牆下的眾人耳膜生疼。
    君禦塵不動聲色地握緊劍柄，盔甲縫隙裏滲出冷汗："黑霸天，你強搶民女、劫掠商隊，今日便是清算之時！"他身後的士兵們舉起盾牌，組成密不透風的陣型，盾牌上的獅紋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哈哈哈哈！"黑霸天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刀疤，"就憑你們？放箭！"霎時間，寨牆上箭如雨下，破空聲尖銳刺耳。君禦塵抬手揮劍，將幾支射向麵門的箭矢格開，火星四濺："舉盾！推進！"
    後山方向，墨羽殤的隊伍已摸到寨牆下。他將繩索係在腰間，足尖點著凹凸不平的岩壁向上攀爬。就在距離牆頭隻剩半丈時，一聲犬吠突然劃破夜空。"不好！有守夜的惡犬！"一名侍衛話音未落，牆頭上已亮起火把，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喊殺聲。
    "殺！"墨羽殤咬牙揮劍斬斷繩索，帶著眾人強攻而上。軟劍纏住一名嘍囉的脖頸猛地一扯，那人慘叫著跌下城牆，卻也驚動了更多守衛。一時間，刀光劍影在夜色中閃爍，喊殺聲與慘叫聲交織在一起。
    正麵戰場上，君禦塵聽到後山傳來的動靜，眼中閃過精光："時機已到！撞門！"數十名士兵抬著壯木，齊聲呐喊著衝向寨門。黑霸天望著兩麵受敵的局勢，臉上的獰笑漸漸凝固："給我頂住！都給我頂住！"他揮舞著板斧，親手劈翻兩名想要後退的嘍囉。
    洛璃萱長劍挽出劍花，挑開射來的箭矢，忽然瞥見城牆上的投石機。她瞳孔驟縮，高聲喊道："殿下！小心投石機！"話音未落，巨大的石塊已破空而來，在地麵砸出深坑，濺起的碎石劃傷了她的臉頰。
    君禦塵抹了把臉上的塵土，望著搖搖欲墜的寨門，心中湧起一股豪情。他摘下頭盔，任由墨發在風中飛揚："素風閣的兄弟們！今日不破黑風寨，誓不罷休！"喊殺聲震天，刀光劍影中，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決戰，正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激烈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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