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餘韻與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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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京城飄著柳絮,街頭巷尾都在傳頌黑風寨覆滅的喜訊。茶館說書人驚堂木一拍,唾沫橫飛地講述著"玉麵太子劍斬匪首白衣劍客獨闖敵營"的故事,聽得茶客們頻頻叫好,銅板雨點般砸在八仙桌上。素風閣門前更是門庭若市,年輕俠客們背著長劍,排著長隊等待拜見墨羽殤,就連街邊賣糖畫的老伯,都將糖勺舞出劍花的形狀。
    墨羽殤站在素風閣演武場的高台上,看著新入門的弟子們演練劍陣。他的白衣染著淡淡藥香,左肩還纏著洛璃萱為他包紮的繃帶。"收勢!"他突然開口,聲如碎玉投冰,正在騰挪跳躍的弟子們動作整齊劃一,長劍歸鞘的聲響清脆如鈴。墨羽殤走下高台,撿起一柄掉落的木劍,在掌心輕輕轉動:"劍法之道,不在於快,而在於......"話未說完,一名弟子突然指著遠處喊道:"閣主!有人送來了謝禮!"
    二十輛雕花馬車緩緩駛入素風閣,車簾掀開,露出滿箱的金銀珠寶。為首的商人撲通跪地,額頭貼著青石板:"小人是青州布商,黑風寨盤踞山道時,每年都要交三成貨物。如今幸得閣主治匪,這些薄禮還請笑納!"墨羽殤神色淡然,負手望向天際盤旋的蒼鷹:"素風閣行俠仗義,從不圖回報。這些財物,煩請閣下轉交給青州受災的百姓。"他轉身時,衣袂掃過箱中珠寶,卻未掀起半點波瀾。
    皇宮內,鎏金蟠龍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君禦塵跪在奉天殿的蟠龍紋地磚上,玄色蟒袍拖曳出莊重的弧度。皇帝將鑲滿寶石的玉如意重重拍在龍案上,震得奏章紛飛:"好!好!不愧是朕的皇兒!"龍袍上的金線繡龍隨著動作張牙舞爪,"黑風寨一案辦得漂亮,滿朝文武都該學學你的手段!"君禦塵叩首時,烏木發簪擦過地麵,發出細微的聲響:"兒臣不過盡本分,全賴父皇教導有方,以及諸位大臣鼎力相助。"他餘光瞥見階下大臣們複雜的神色,心中暗自思量朝堂暗湧。
    尚書府的紫藤花架下,洛璃萱正在研墨。她褪去戰時紅衣,換上月白色襦裙,發間隻別著一支竹簪。洛大人背著手踱過來,官服上的仙鶴補子隨著動作輕顫:"此次剿匪,你在江湖上闖出名頭了。"他忽然停下腳步,蒼老的手指撫過女兒臉頰上未愈的傷疤,"隻是刀劍無眼,下次......"話音未落,洛璃萱已將磨好的墨汁推上前,嘴角勾起狡黠的笑:"父親不是常說,巾幗不讓須眉?女兒這傷疤,可比胭脂更襯人呢。"
    然而,這份平靜在初夏的雨夜被打破。禦書房內,燭火在穿堂風中搖曳不定。君禦塵握著密報的手青筋暴起,羊皮紙上的朱砂字跡刺得他眼眶發疼。密報稱,西北邊境的榆林鎮接連七夜遇襲,村民被擄走時毫無反抗之力,隻在牆上留下詭異的血手印。更令人心驚的是,前去圍剿的千餘官兵,竟在濃霧中迷失方向,互相廝殺至僅剩十餘人。
    "咚、咚、咚",敲門聲驚碎了滿室寂靜。墨羽殤白衣染著雨痕,洛璃萱發間還別著半朵被打濕的海棠。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君禦塵將密報擲在案上,朱砂字跡在燭光下宛如鮮血:"二位請看,這絕非尋常匪患。"
    墨羽殤拿起密報湊近燭火,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村民毫無反抗,官兵自相殘殺......"他突然頓住,指尖在"血手印"三字上摩挲,"倒像是南疆巫蠱之術。"洛璃萱聞言,從袖中抽出一卷泛黃的輿圖,纖細的手指劃過西北邊境:"榆林鎮毗鄰三不管的黑戈壁,若有人在此豢養死士......"
    君禦塵猛地起身,蟒袍掃落案上奏折:"本太子決定親征!"他轉身時,腰間玉佩撞上燭台,發出清越聲響,"黑風寨背後的勢力尚未查清,如今又出此變故,若不及時遏製......"墨羽殤霍然起身,白衣獵獵作響:"殿下萬金之軀,怎能涉險?"他蒼白的臉上泛起罕見的紅暈,"末將願帶素風閣精銳,三日內必探得虛實!"
    洛璃萱按住腰間長劍,海棠花瓣從發間飄落:"墨公子雖強,但邊境局勢複雜。不如我與墨公子同去,尚書府在西北還有些舊部可用。"她話音未落,君禦塵已走到窗邊,望著雨幕中若隱若現的宮牆:"你們可知密報最後寫了什麽?"他的聲音低沉如雷,"那些血手印,組成的竟是太子東宮的徽記。"
    室內空氣瞬間凝固。墨羽殤的手按在劍柄上,洛璃萱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君禦塵轉身時,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在牆上,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這分明是衝我而來。若我不去,邊境百姓將永無寧日;若我去了......"他的目光掃過兩位同伴,"還需仰仗二位相助。"
    夜雨漸急,打在琉璃瓦上發出密集的聲響。三人站在禦書房內,身影在搖曳的燭光中交疊。新的風暴,已在西北邊境的黃沙中,悄然卷起第一粒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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