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做了一個夢。
    她看到黑巢古堡的火光，李心銳倒在血泊中。
    看到了王凡那雙燃燒著火焰，充滿了殺意的眼睛。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從她的靈魂深處，湧了上來。
    “嗡——！”
    一道前所未有的光芒，從她身上爆發出來。
    那光芒，不是柔和的治療之光。
    而是帶著一股活下去的霸道意誌！
    光芒籠罩了她麵前的一塊廢舊鐵板。
    那塊鏽跡斑斑的鐵板，竟然在光芒中，發出了輕微的嗡鳴，仿佛被賦予了生命！
    “嗯？”
    一直閉目養神的藍鳳，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那塊鐵板，渾濁的瞳孔中，充滿了震驚。
    “這是……賦靈？”
    “將自己的意誌，賦予死物……”
    “這丫頭，果然是塊好料，趙飛那小子果然沒有看走眼。”
    “你竟然這麽快就領悟了輔助魔法的真諦！”
    藍鳳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那個同樣倔強，同樣不服輸，最終卻因為一次失誤，斷送了整個小隊的，天才輔助。
    她站起身，走到梁雪麵前。
    大熊識趣退到了一旁。
    藍鳳蹲下身，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探了探梁雪的鼻息。
    還有氣。
    隻是睡著了。
    她沉默了良久。
    最終，歎了口氣。
    “罷了。”
    “既然你這麽想死，那老婆子我，就送你一程。”
    ……
    聯邦中央區，最高安全部。
    一場高規格的秘密會議，正在進行。
    會議室裏，坐著十幾位來自聯邦各大部門，各大戰區的大佬。
    主位上，坐著的是最高議長，摩爾斯。
    這人簡直就是時間管理大師，短短三天時間，又神不知鬼不覺折返回了聯邦。
    周正龍，坐在他的左手邊。
    會議的中心，站著一個人。
    趙飛。
    他剛從黑巢山脈途徑江北城回來。
    此時，趙飛正在匯報這次行動的詳細經過。
    當他說到特攻隊傷亡慘重，包括黑熊和李心銳在內整個特攻隊的犧牲情況。
    一個來自東部戰區，明顯是摩爾斯派係的高級將領，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趙飛！你身為此次行動的指揮官，卻導致隊伍近乎全軍覆沒！”
    “你難辭其咎！”
    “我提議，立刻解除你的職務，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
    此言一出，立刻有幾個人附和。
    “沒錯！如此重大的傷亡，必須有人負責！”
    “周副秘書長，這就是你選的人？簡直是拿聯邦士兵的生命開玩笑！”
    趙飛握緊拳頭，臉色鐵青，卻一言不發。
    他知道，這些人，是衝著周正龍來的。
    他隻是個靶子。
    就在這時。
    一直沉默不語的周正龍，突然開口了。
    “負責？”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王將軍，你說要負責，我同意。”
    他看了一眼那個發難的將領。
    “但，在追究趙飛的責任之前，我是不是可以先問幾個問題？”
    “黑巢古堡，位於東部戰區腹地。蘇文淵的陰謀，經營了至少五年。”
    “這五年裏，你們東部戰區的情報部門，在幹什麽？”
    “吃屎的嗎？！”
    周正龍直接對那將軍一頓怒罵。
    “磐石城失蹤了上千村民，你們的駐軍，又在幹什麽？”
    “我派出的調查組，在沒有得到任何後援，情報嚴重失實的情況下，孤軍深入，拚死完成了任務，揭開了這個足以顛覆聯邦的驚天陰謀。”
    “他們是英雄！”
    “而你們，卻在這裏，指責一個九死一生的功臣？”
    周正龍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趙飛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雖然自己年輕資質低，但卻身居高位。
    你仗著年齡大資曆老，那我也不客氣，就是比你官大一級。
    “我倒想問問，到底是誰，該被送上軍事法庭！”
    他的話，字字誅心。
    那個王將軍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被懟得啞口無言。
    摩爾斯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
    周正龍接著又道：“而且，根據我們事後的調查，此次行動的重大傷亡，並非完全是戰術失誤。”
    他打開手腕上的個人終端，將一份文件，投射到會議室中央的全息屏幕上。
    “不知都聯邦的特攻隊裏，是誰安插的內鬼？”
    “隨隊的牧師，張德海！”
    頓時有人神情凝重。
    周正龍繼續道：“在數次關鍵戰鬥中，故意延誤治療，甚至對傷員施加了精神幹擾的負麵神術，導致至少五名隊員，死於本可以避免的傷勢之下。”
    屏幕上，播放著幾段經過技術分析的戰鬥錄像。
    張德海那些隱蔽的小動作，被無限放大，清晰呈現在所有人麵前。
    “而這位張德海牧師，在加入特攻隊之前，曾在東部戰區第三集團軍，服役過三年。”
    周正龍的目光，如同利劍，直刺摩爾斯。
    “而第三集團軍的最高指揮官，正是卡丹元帥。”
    “摩爾斯議長，卡丹生前對您可是唯命是從，對此，您有什麽解釋嗎？”
    整個會議室，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摩爾斯的身上。
    會議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摩爾斯看著屏幕上那鐵一般的證據，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他知道，自己被將了一軍。
    周正龍這一手，太狠了。
    他沒有直接攻擊自己，而是把矛頭指向了已經死去的卡丹。
    但誰都知道，卡丹是他的人。
    卡丹的舊部，現在名義上，也都歸他節製。
    這個內鬼，無論是不是他授意的，這口黑鍋，他都得背。
    良久。
    摩爾斯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周副秘書長，查得好。”
    “不錯，你很負責，對得起1號對你的托付。”
    “但是對於這種背叛聯邦，殘害戰友的敗類，我決不姑息。”
    “我提議，立刻成立最高級別的聯合調查組，徹查此事！”
    “所有與卡丹元帥有關聯的人員，全部停職審查！絕不放過一個！”
    他的話，說得義正言辭，大義凜然。
    仿佛他才是那個最痛恨內鬼的人。
    在座的，都是人精。
    誰看不出來，這是摩爾斯的“棄車保帥”之計。
    他要用一場聲勢浩大的內部清洗，來掩蓋這個內鬼事件的真相。
    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從他身上移開。
    同時，還能順理成章，將東部戰區那些不聽話的卡丹舊部，徹底清除掉，換上自己的親信。
    好一招以退為進！
    周正龍笑了，摩爾斯一個沒有覺醒能力的麻瓜為什麽能當上聯邦2號人物，看來也不是沒有原因。
    他非常清楚，想憑這件事就扳倒摩爾斯，是不可能的。
    “既然議長大人都這麽說了，我沒有意見。”
    周正龍坐回自己的位置。
    “不過，關於趙飛同誌的處分，我看就免了吧。不僅不該處分，還應該記大功。”
    “畢竟，沒有他們，我們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摩爾斯深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理應如此。”
    一場足以引發聯邦高層地震的風暴，就這麽被兩人三言兩語，化解於無形。
    會議，草草結束。
    第二天。
    那個名叫張德海的內鬼牧師，在被隔離審查的密室裏，畏罪自殺。
    所有與他相關的線索，到此中斷。
    這場風波，似乎就這麽過去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聯邦高層的權力棋盤上，暗流湧動。
    幾天後。
    又一場更高層級的秘密會議，在聯邦議會大廈的頂層召開。
    能參加的，隻有聯邦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十幾個人。
    除了摩爾斯和周正龍，還有來自其他四大戰區的元帥，以及幾個掌控著聯邦經濟命脈的神秘財團的代表。
    這一次的議題，隻有一個。
    王凡。
    “各位，想必都已經看過了自由港傳回來的情報。”
    摩爾斯率先開口。
    “王凡，此人，已經徹底失控。”
    “他擅自挪用卡丹元帥的海外資產，在自由港大肆揮霍，公然與洛克菲爾財團的負責人發生衝突，甚至毀掉了克裏斯蒂安拍賣行價值三億的拍品。”
    “其行為，已經嚴重損害了聯邦的國際聲譽！”
    一個來自西部戰區的元帥，皺眉道：“摩爾斯議長，據我所知，王凡是在執行周副秘書長下達的秘密任務。他的行動，難道沒有得到授權嗎？”
    “授權？”
    摩爾斯冷笑一聲，“我可不記得，聯邦有哪條規定，授權一個調查組長，可以隨意挑戰一個主權城市的秩序！”
    “更重要的是，他所展現出的力量，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認知範疇。”
    “那種能夠淨化靈魂的火焰，那種可以吸收別人能量的能力……這已經不是覺醒者可以做到的了。”
    “可以說，王凡就是一個不受控製的核武，隨時可能對聯邦造成毀滅性的威脅！”
    “我提議，立刻將王凡列為最高級別的危險人物，在他造成更大的危害之前，將他抹殺！”
    摩爾斯的話，擲地有聲。
    在座的幾位財團代表，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他們更在意的，是王凡那種可以無視係統權限，隨意操控他們資產的能力。
    這讓他們感到了恐懼。
    周正龍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聽著。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周副秘書長，王凡是你的人。對此，你有什麽看法？”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緩緩問道。
    他是聯邦議會裏，為數不多保持中立的元老之一。
    周正龍抬起頭，“各位，我很抱歉。”
    他站起身，對著所有人，微微鞠了一躬。
    “是我，識人不明。”
    “王凡，在黑巢山脈事件後，因為戰友的犧牲，心態發生了極大的扭曲。”
    “他拒絕返回聯邦複命，執意要用自己的方式，為同伴報仇。”
    “我曾多次嚐試與他聯係，勸他回來。但他，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話了。”
    周正龍的語氣，非常失望。
    “他已經，不再是聯邦公民。”
    “他如今在自由港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個人行為，與我，與聯邦安全部，再無任何瓜葛。”
    “如果各位想處置他，我無話可說。”
    “甚至，如果需要，我願意親自帶隊，去將這個叛徒，抓捕歸案！”
    周正龍的這番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預想過周正龍會百般回護，會據理力爭。
    卻唯獨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幹脆和王凡劃清界限。
    甚至，主動請纓去清理門戶。
    這……
    不像是演的。
    摩爾斯看著周正龍那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但他很快，就被巨大的喜悅所取代。
    他意識到自己成功的離間了周正龍和王凡！
    自由港一趟，果然不虛此行。
    一個沒有了主人的王凡，就算再強，也不過是個獨狼。
    而一頭獨狼，無論多麽凶猛，都鬥不過一群獵人。
    “既然周副秘書長都這麽說了，那事情就好辦了。”
    摩爾斯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掩飾。
    “對於王凡這種危險的叛逃者，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我建議，由我的侄子亞曆克斯，在自由港全權負責，聯合各大勢力，對他進行圍捕。”
    “至於周副秘書長……您剛剛經曆了黑巢事件，還是好好休整一下吧。這種小事，就不勞您大駕了。”
    摩爾斯輕描淡寫就將抓捕王凡的主導權，攬到了自己手中。
    其他派係的人，雖然心有不甘，但也說不出什麽。
    畢竟，是周正龍自己放棄了王凡。
    一場針對王凡的全球通緝，就這麽被定了下來。
    會議結束後。
    周正龍獨自一人，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臉上的憤怒和失望，瞬間消失不見。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下方車水馬龍的聯邦首都。
    “王凡，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他喃喃自語。
    “棋盤，已經為你擺好。”
    “別讓我失望。”
    ……
    自由港。
    克裏斯蒂安拍賣行。
    在經曆了兩天時間平淡的競拍後。
    會場的氣氛，再次被推向了頂點。
    拍賣師站在台上，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這可是重頭戲。
    一個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密封容器，被緩緩升上拍賣台。
    “我們都知道，蘇文淵大師的數字神明計劃，並非憑空創造。”
    “他的靈感，來源於一份從上古遺跡中發掘出的，殘缺的古代文獻。”
    “而這份文獻中，記載了一種能夠讓人類擺脫肉體束縛，實現意識永生的關鍵物質，就在這個核心數據裏麵！”
    拍賣師深吸一口氣，指向那個密封容器。
    “而這裏麵封存的，就是蘇文淵大師在研究初期，根據文獻，仿製出的第一枚原型！”
    “雖然，他失敗了。這枚原型，也因為能量不穩定而被他遺棄。”
    “但是！”
    “它，依舊是這個世界上，最接近永生秘密的東西！”
    “現在，競拍開始！”
    話音落下。
    整個會場，卻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就在這時。
    王凡的包廂內。
    他丹田氣海中，那團一直平靜燃燒著的金白色三昧真火，突然，劇烈跳動了一下。
    仿佛感受到了，來自同源的，致命的吸引力。
    果然，蘇文淵得到的一切，和仙元星有密不可分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