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的大腦，幾乎在瞬間宕機。
    黑熊。
    李心銳。
    夜鶯。
    還有那些剛剛被蘇文淵殺死的執刑小隊成員。
    一個又一個熟悉或不熟悉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整齊劃一的站在蘇文淵身後。
    他們就像一支從地獄歸來的軍團。
    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很空洞死寂，如同被抽走靈魂的提線木偶。
    但他們身上的氣息，手握武器的姿態，每一個細微的習慣動作，都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這……這是什麽？”
    王凡身邊的荊無命，感到頭皮發麻，他當然能看出來這些人不是活人。
    但又不是喪屍。
    “……”
    王凡同樣喉結滾動，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幹。
    這恐怕不能叫科學了。
    這簡直是對生命的褻瀆！
    “很壯觀，不是嗎？”
    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蘇文淵嘴角勾勒的笑意，再也壓抑不住。
    “我喜歡收集一切有趣的東西。”
    “基因、記憶、戰鬥數據、甚至是死亡瞬間的情緒波動……”
    “每一個獨特的生命，都是一件獨一無二的藝術品。”
    “特別是基因，做為生命信息的藍圖，而戰鬥記憶，不過是銘刻在靈魂數據中的一段程序。”
    “隻要我得到過你們的基因樣本，解析過你們的戰鬥數據，我就可以……不斷複製出你們。”
    “雖然這些，都隻是缺少了靈魂的劣質仿品，遠不如王凡身上那件神之胚胎完美。”
    “但用來打掃現場這些垃圾，足夠了。”
    他特意指了指那個眼神空洞的夜鶯複製體。
    “你看，她不再需要為了使命和責任而付出生命代價。”
    “她獲得了解脫，解脫，即永恒。”
    他又指向黑熊和李心銳。
    “他們也不再有痛苦和掙紮。”
    “他們成為了我意誌的延伸，成為了更高效的殺戮工具。”
    “這難道不是一種進化嗎？我可以毫無掩飾的說，這些就是數字神明時代的早期產物。”
    進化？
    王凡幾乎要吐出來。
    蘇文淵當自己在開新聞發布會嗎。
    他終於明白，蘇文淵對科技改革的執念，早已超越了常人的理解範疇。
    在他的世界裏，沒有道德，沒有倫理。
    隻有冰冷的數據。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你這麽冷血……”
    殺人王看著那些聯邦曾經的敵人，如今卻成了同一人的傀儡，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湧上心頭。
    這些複製體，不是簡單的克隆。
    它們完美複刻了本體的戰鬥技巧和能力。
    甚至，連能量等級都相差無幾。
    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了靈魂。
    它們是絕對服從命令的新一代戰爭機器。
    難怪摩爾斯那個老家夥，會不擇手段想要得到蘇文淵的核心數據部件，恐怕他自己也沒想到，蘇文淵怎麽可能舍得將禁物與世界共享？
    “你說我冷血？”
    蘇文淵笑了。
    “我隻是一個走在時代前麵的探索者，難道這種精神，不是聯邦多次提倡的？”
    “反倒是你，現在改叫殺人王了，是因為這麽多年沒殺掉我嗎？”
    話音落下。
    那十幾個複製體，在沒有戰術陣型配合的情況下。
    直接朝殺人王發起了衝鋒！
    “王！”
    荊無命看向殺人王，警覺叫道。
    他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迎向了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複製體。
    他看著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連傷疤位置都分毫不差的複製體，感受對方身上那股同出一源的氣息，荊無命渾身尷尬癌都犯了。
    很難想象蘇文淵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製造出自己複製體的，難道僅僅是通過獲取到細胞？
    但無論如何，唯一可以確信的是，蘇文淵在數字生命的研究領域，達到了駭人的地步。
    “鐺！”
    兩柄同樣漆黑的匕首，在空中碰撞。
    濺起一串火星。
    複製體荊無命的攻擊，大開大合，完全舍棄了防禦，每一刀都直指要害。
    而真正的荊無命，因為重傷，且從震驚中還未完全反應過來，隻能勉力招架。
    “蘇文淵！！”
    另一邊，殺人王揮舞機械戰斧，衝入了複製體軍團之中。
    他看著那些曾經與自己並肩作戰，如今卻用死寂眼神望著自己的成員部下，青銅麵具下的雙眼，瞬間赤紅！
    “你該死！！”
    他手中的雙斧，爆發出一道狂暴的龍卷，再次衝向蘇文淵！
    迎接他的，卻是那個和他部下一模一樣的複製體軍團。
    “鏘！鏘！鏘！”
    那個重裝戰士複製體，舉起了數據構成的巨盾，擋在了蘇文淵麵前。
    緊接著，數名刺客型複製體，從陰影中暴起，手中的匕首，劃出與生前一般無二的致命軌跡，襲向殺人王的各個要害！
    “滾開！！”
    殺人王怒吼，戰斧橫掃，狂暴的能量將兩名刺客複製體直接轟碎成數據亂碼。
    但下一秒，那破碎的數據流，又在蘇文淵的微末操控下，重新匯聚成形。
    他們，殺不死！
    在蘇文淵的空間領域裏，隻要數據不滅，他們就是永恒的。
    “王！”
    荊無命拖著重傷之軀，身影瞬間消失再次出現，已經繞到了複製體軍團的後方。
    一刀刺向那個正在吟唱的魔法師複製體！
    他知道，必須先解決這些遠程輸出單位！
    然而，那個“荊無命”複製體，卻如同未卜先知般，擋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
    兩柄一模一樣的黑色匕首，在空中碰撞！
    荊無命隻感覺一股巨力從匕首上傳來，虎口瞬間崩裂，整個人倒飛出去。
    那個複製體的力量，竟然比他全盛時期，還要強！
    “我優化了你的力量基因，彌補了你速度有餘、力量不足的短板。”蘇文淵耐心講解自己的作品，“他比你更完美。”
    這些複製體，擁有生前的所有戰鬥技巧和經驗，卻沒有了痛覺，沒有了恐懼，沒有了任何情感。
    在蘇文淵調度下，他們比生前還要恐怖！
    殺人王的戰斧，每一次揮出，都能撕裂一名複製體。
    然後並沒有卵用。
    他轉而找其他陌生麵孔的複製體泄憤。
    “轟！”
    一斧劈下，黑熊的複製體被硬生生劈飛，胸口的外骨骼裝甲完全碎裂。
    但它仿佛沒有痛覺，一個翻滾便站了起來，再次咆哮著衝上。
    夜鶯的複製體，速度快如鬼魅，雙刀化作兩道寒光，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向殺人王的後心。
    殺人王反手一斧，將其格擋開。
    但緊接著，李心銳的複製體，已經出現在他的側麵，手中的狙擊槍，噴射出致命的火舌！
    砰！砰！砰！
    每一發子彈，看似威力驚人，實際上因為複製本體等級太低，根本無關痛癢。
    這也給殺人王留下了思索的空間，進一步了解到蘇文淵的複製體機製。他全身的機械裝甲爆發出刺眼的能量光芒，硬生生扛下了所有攻擊。
    但他也被打得連連後退。
    倒不是打不過，隻是這些東西太難纏了！
    “啊——！”
    突然一聲慘叫傳來。
    荊無命終因體力不支，被自己的複製體抓住一個破綻，一腳踹在胸口的傷處。
    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
    “噗！”
    他噴出一口鮮血，臉色慘白如紙。
    複製體荊無命沒有絲毫停頓，身影一閃，匕首便朝著他的心髒刺去！
    完了！
    王凡的心，沉到了穀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當！”
    一柄巨大的戰斧，橫掃而來，將複製體荊無命砸飛了出去。
    是殺人王！
    他竟然在被圍攻的情況下，強行抽身，救下了荊無命。
    但他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他的後背，被夜鶯複製體的雙刀，劃出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黑熊複製體的重拳，也結結實實地轟在了他的腰側。
    “哢嚓！”
    一聲脆響，他腰部的裝甲，應聲碎裂。
    “咳……”
    殺人王悶哼一聲，半跪在地。
    敗局已定。
    王凡看著眼前這一幕，手腳冰涼。
    連殺人王和荊無命這種級別的強者聯手，都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自己上去，又能做什麽？
    蘇文淵的岩石巨臉，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控製所有的複製體，繼續一步步逼近。
    王凡的大腦，在瘋狂運轉。
    到底還有什麽辦法。
    偷天決？北冥神功？
    在這些悍不畏死的複製體軍團麵前，根本沒有施展的空間！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裏？
    不！
    王凡的雙眼，一片赤紅。
    他還有最後一張底牌。
    神之胚胎！
    雖然還無法完全掌控，但拚死一搏，引爆它，或許能和這個瘋子同歸於盡！
    就在王凡準備燃燒自己，引動眉心印記的瞬間。
    蘇文淵，突然抬了抬手。
    所有的複製體，都停下了腳步。
    “等等。”
    蘇文淵那張巨大的岩石麵孔，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總感覺……還缺點什麽。”
    “對了。”
    “既然是老友重逢，怎麽能缺少最重要的主角呢？”
    蘇文淵臉上突然出現的詭異笑容，讓王凡感到毛骨悚然，他太熟悉這個男人會幹出點什麽了。
    果然，隻見在通道最深處的陰影裏。
    一個身影，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黑色眼鏡的普通男人。
    他的麵容給人的感覺非常溫和，慈祥。
    毫無攻擊性的一張臉。
    當看清那張臉的瞬間。
    殺人王那戴著青銅麵具的頭，猛的抬起！
    麵具之下的雙眼，爆發光芒！
    而王凡。
    在看到那個男人的瞬間，整個人如同被雷電擊中，僵在了原地。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因為，那張臉……
    那張他隻在記憶中見過的臉……
    赫然是……
    李振國老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