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王凡失聲喃喃。
    這個在黑巢古堡將平生知識全部托福給自己的老人，明明已經死了！
    並且他靈魂和記憶，都融入了自己的識海！
    他怎麽可能還會出現在這裏？！
    眼前的李振國，看起來很年輕，大概隻有三十多歲的樣子。
    正是他人生中最巔峰，也是才情最鼎盛的時期。
    他一步步走來，身上散發出的，不是複製體那種空洞氣息。
    而是一種真實不虛的，屬於強者的威壓！
    仿佛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現在……”
    蘇文淵的聲音，帶著一絲詠歎調般的陶醉。
    “我這些複製品中，耗時最長，也最完美的一件。”
    “終於登場了。”
    “殺人王，我的老朋友，見到他，你高不高興？”
    殺人王沒有回答。
    看著當年模樣的李振國，殺人王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悲痛，而劇烈顫抖。
    那是他曾經最好的朋友。
    也是他最敬佩的對手。
    如今，卻成了仇人手中，任人擺布。
    “蘇！文！淵！”
    殺人王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
    每一個字，都帶著血。
    “我！要！你！死！”
    “轟——！”
    一股壓抑在殺人王體內的狂暴氣息，轟然爆發出來！
    他身後那具銀白色的“弑神棺”，發出了劇烈的嗡鳴！
    “領域展開·神棺弑神！”
    伴隨著他的一聲怒吼。
    以他為中心，一道道銀色的能量回路，如同蛛網般，瞬間蔓延開來，覆蓋了整個通道！
    所有的一切，原本屬於蘇文淵的亞空間，被硬生生擠壓，覆蓋！
    在這片被改寫成銀色的空間，可以說，正是棺材內部！
    殺人王抬棺而戰！
    “哦？”
    蘇文淵的岩石巨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
    “以自身的能量場，強行篡改現實物理規則，構築一個隻屬於自己的法則領域？”
    “這麽多年，你這隻老鼠，倒是沒白活。”
    這就是殺人王的底牌。
    也是他身為機械與能量工程學鬼才的，最高傑作！
    在棺材空間之內，蘇文淵的數據化能力，被極大的壓製了。
    他無法再隨心所欲地修改空間，也無法再輕易的“刪除”物質。
    這個維度裏麵，殺人王占據了主導，這是他苦心多年，專門為蘇文淵準備的葬身之地！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算算總賬了。”
    殺人王手中的兩柄機械戰斧，延伸出兩道長達數米的能量刃，散發著足以切割一切的恐怖鋒芒。
    就在他準備動手的瞬間。
    那個李振國，也開始行動。
    他的身影，沒有任何預兆，直接從原地消失。
    下一秒。
    他出現在了殺人王的麵前！
    這種參雜蘇文淵空間魔法的能力，甚至比荊無命的速度，還要快上一線！
    “不好！”
    殺人王瞳孔一縮，條件反射的將雙斧交叉於胸前。
    李振國從正麵一拳轟出。
    樸實無華的一拳。
    卻仿佛蘊含太陽的自然能力！
    金色的光芒，轟然爆發！
    王凡再熟悉不過了。
    這正是李振國的大日金剛拳！
    殺人王連人帶斧，被這一拳，硬生生轟飛了出去！
    他重重的撞在被棺材符文層層覆蓋的牆壁上，甚至將蘇文淵改寫過的牆壁都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
    “噗！”
    一口鮮血，從殺人王的麵具下噴出。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布滿裂痕的機械戰斧，眼中充滿了駭然。
    僅僅一拳！
    就差點將他這用上了仙元星科技的武器給打碎！
    這還是那個擅長網絡技術，手無縛雞之力的李振國嗎？
    “對了，你這麽多年沒見到他，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李振國了，這老頭兒還偷偷研究克製靈魂的東西，壞過我的大事。”
    “他現在的體內，融合了不止一種S級生物的基因。”
    蘇文淵聲音傳來。
    “之所以稱李振國是我最得以的作品，是因為他不僅生前有超前的意識，還被我植入太陽神鳥的能量核心，以及金剛巨猿的肌肉纖維，這些高階魔獸的反應神經，都完美與他融合……”
    “他是現階段最完美的縫合怪，你可小心點，不要給我玩壞了。”
    殺人王的心，沉到了穀底。
    蘇文淵這個瘋子，竟然把李振國的基因，和那些怪物，縫合在了一起！
    “吼——！”
    李振國的複製體，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
    他的雙眼，變得一片赤紅。
    一股無形的精神衝擊，轟然掃過！
    靈魂震懾！
    殺人王隻感覺自己的大腦，意識短暫的出現了瞬間的空白。
    就是這瞬間的空白！
    李振國的身影，再次欺近！
    又是一拳！
    直搗黃龍！
    目標，是殺人王的心髒！
    完了！
    荊無命和王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生死一刻。
    一道漆黑的影子出現在了李振國的身後。
    荊無命燃燒了自己最後五成的生命力，將速度催動到了極限！
    手中的匕首，無聲無息，刺向了李振國的後頸！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然而。
    李振國的頭，連回都沒有回。
    他的後背，肌肉一陣蠕動，竟然硬生生長出了一隻骨刺，特別像王凡還沒打磨過之前的骨劍，擋住了荊無命的匕首！
    “鐺！”
    匕首被彈開。
    荊無命的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為殺人王，爭取到了那寶貴的0.1秒。
    殺人王怒吼一聲，從靈魂震懾中強行掙脫出來。
    他迎著李振國的拳頭，一頭撞了上去！
    同時，他手中的戰斧，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劈向了李振國的脖子！
    以傷換命！
    這是最慘烈，也是最無奈的打法！
    “噗嗤！”
    李振國的拳頭，轟穿了殺人王的胸膛！
    鮮血，染紅了他身前的機械裝甲。
    但同時。
    殺人王的戰斧，也狠狠的劈進了李振國的肩膀！
    “哢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兩人，同時倒飛出去。
    殺人王半跪在地，就在王凡身旁，他清晰看到，對方的胸口露出一個前後透亮的血洞。
    觸目驚心。
    而李振國的複製體，那條被劈中的手臂，也喪失技能，垂了下去。
    兩敗俱傷！
    “精彩。”
    蘇文淵的岩石巨臉動了動。
    對他來說，這隻是一場有趣的數據采集實驗。
    “你的這口棺材，確實有點門道，如果不是覆蓋了我的領域，你們對付李老頭，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確實這麽多年過去，我頭一次對你的科技理念，給予肯定。”
    “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依舊不堪一擊。”
    話音落下。
    蘇文淵的本體，從那張巨大的岩石麵孔中，走了出來。
    他一步步，走向重傷的殺人王。
    以一敵二。
    其中一個，還是被魔改後的，曾經的摯友。
    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不公平。
    荊無命掙紮著，想要再次衝上去。
    但他剛一動，就牽動了傷口，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栽倒在地。
    他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遙想自己被聯邦以及其他多方勢力追殺，是殺人王收留了他，否則他早就被圍剿死了，剛才能夠救下殺人王，他已此生無悔。
    王凡握緊了拳頭。
    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麽。
    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他看了一眼正在緩緩從地上爬起的李振國複製體，又看了一眼步步緊逼的蘇文淵。
    “蘇文淵！”
    王凡突然大吼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有什麽秘密嗎？”
    他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來啊！”
    “隻要你能打贏他，我就跟你走！”
    王凡的手，指向了那個剛剛站穩的李振國複製體！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殺人王愣住了。
    荊無命愣住了。
    就連蘇文淵，都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致看著王凡。
    “哦？”
    “你想讓他們狗咬狗？”
    “不。”
    王凡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隻是想看看，你最完美的作品，和你這個主人，到底誰更強一些。”
    “你不覺得，這很有趣嗎？”
    蘇文淵沉默了片刻，沒想到王凡這個年齡，還有這種老成的算計。
    他看著王凡，又看了看那個眼神依舊赤紅的李振國複製體。
    複製體的核心指令，是清除一切威脅。
    而現在，場上站著的，除了蘇文淵，就隻剩下王凡了。
    如果蘇文淵不出手，那麽複製體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王凡。
    但王凡，又是蘇文淵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他不能死。
    這是一個悖論。
    “有點意思。”
    蘇文淵笑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後退。
    “連這種千奇百怪的想法，我自己都想不出來，確實很有意思的設想，甚至啟發了我，既然你想看。”
    “那我就滿足你。”
    他竟然，真的退出了戰場中心！
    李振國複製體的目光，失去了蘇文淵這個目標後，立刻鎖定在了王凡的身上。
    “吼！”
    他咆哮一聲，如同離弦之箭，衝向了王凡！
    “臥槽！”
    王凡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沒想到，蘇文淵這個老狐狸，竟然真的不按套路出牌！
    說退就退！
    “凡哥！”
    地上躺屍的宋琪和張羽，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王凡的大腦，一片空白。
    麵對這個連殺人王都差點被一拳打死的怪物，他怎麽可能擋得住？
    然而。
    就在李振國複製體的拳頭，即將轟在王凡臉上的前一秒。
    他突然，停住了。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
    赤紅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掙紮。
    仿佛有兩個意誌，正在他的體內，瘋狂對抗！
    一個是蘇文淵植入的，殺戮指令。
    另一個，則是來自靈魂深處，那僅存的，屬於李振國本人的殘存意識！
    “老師……”
    王凡看著他痛苦的表情，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
    就在這時。
    蘇文淵的臉上，那饒有興致的表情，突然變了。
    變得，無比的震驚！
    甚至，帶著一絲狂喜！
    他不是在看王凡，也不是在看李振國的複製體。
    而是像一個程序員，看到了自己代碼深處，一個隱藏了數百年，他一直無法理解的BUG，突然自己跳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蘇文淵喃喃自語，最後，竟然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我明白了！”
    “我終於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