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突然蜷起身子，龍尾將斷裂的鎖妖鏈纏得死緊，鏈環碰撞聲裏混著壓抑的嗚咽："五百年前......我被鎖在這潭底時，連水草都繞著我長......"他猛地抬頭，淚珠砸在哪吒手背上，燙出細小的紅印，"你卻用混天綾給我擦傷口，用乾坤圈熔了鎖鏈......"
    哪吒突然跳起來，風火輪"劈啪"冒火星："誰、誰給你擦傷口了！"混天綾"唰"地卷住白龍的嘴，卻被龍淚浸得發沉，"小爺那是嫌你血沾在鎖妖鏈上，髒了我的火尖槍！"他轉身去拔火尖槍，槍尖卻勾住白龍垂落的龍須，扯得少年一個趔趄，撞在白龍鱗甲上。
    "唔......"白龍的嗚咽突然卡住，感覺有什麽溫熱的東西蹭過自己的龍頸——是哪吒的額頭，少年額間的紅點正貼著他七寸處的舊傷，呼吸裏帶著三昧真火的焦香："少囉嗦。"混天綾不知何時鬆開了，卻輕輕纏住他的龍尾，"以後每天給小爺叼三串水晶葡萄來，就當還人情了。"
    洞外的月光突然變得清亮，照見哪吒袖口滲出的血珠滴在白龍鱗片上，竟與龍淚混在一起，凝成半顆透明的珠子。白龍盯著少年發紅的耳根，突然覺得五百年沒化過的寒冰嗓眼裏，有什麽東西正隨著淚水一起融化。他小心翼翼地甩動龍尾，纏在哪吒腕上的混天綾被帶得晃了晃，卻聽見少年悶聲說："再哭，就把你眼淚凍成冰棱子掛南天門上！"
    可白龍分明看見，哪吒偷偷用混天綾角擦了擦自己的手背——那上麵還留著龍淚燙出的紅印，像極了他額間永不熄滅的朱砂。斷裂的鎖妖鏈在水底晃蕩，鏈環映出的月光裏，少年與白龍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宛如新生的契約，在五百年的沉寂後，終於迸出第一簇溫熱的火花。
    潭水突然泛起詭異的金芒，並非哪吒真火的赤焰，而是帶著檀香的琉璃色光暈。小白龍正用龍尾卷著混天綾戲水，突然感覺七寸處的舊傷一陣刺痛——那曾被鎖妖鏈勒出的疤痕，此刻竟像被針紮般發燙。他猛地抬頭，看見洞頂的鍾乳石縫隙間滲出金光，宛如融化的佛骨舍利，滴在水麵時蕩開蓮瓣狀的漣漪。
    “什麽人？”哪吒的火尖槍瞬間橫在白龍身前，槍尖的三昧真火與洞頂金光碰撞，爆出“劈啪”聲響。隻見潭水中央升起一尊蓮台虛影，金箔般的袈裟角垂入碧波，袖口繡著的卍字紋正緩緩旋轉，每轉動一圈，水麵就浮出一層梵文咒印。小白龍琥珀色的瞳孔驟然收縮——那袈裟的形製，與五百年前在靈山見過的地藏王菩薩座下弟子如出一轍。
    “阿彌陀佛。”蓮台虛影中傳來蒼老的佛號，聲音不高卻震得整座溶洞嗡嗡作響，“小白龍敖烈，擅破鎖妖鏈，違逆西方教諭，可知罪？”金光突然大盛，照見佛陀掌心托著的琉璃盞，盞中竟盛著半盞濁水，水裏泡著的正是小白龍當年被扯下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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