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盯著鏡中的自己，或者說……那個“不是他”的存在。
    那雙冷漠的眼睛像是穿透了虛空，直勾勾地望進他的靈魂深處。他下意識後退一步，腳下的透明鏡麵發出細微的裂紋，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
    鏡中人卻動了。
    動作比他快半拍——
    盤古剛抬起手，對方已經握住了巨斧；他還沒邁出腳步，鏡中巨人已一步踏出，斧刃劈開虛無，帶起一道刺目的光痕。
    “轟！”
    整片空間劇烈震顫，鏡麵炸裂成無數碎片，盤古猛地被衝擊波掀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喘著粗氣，胸口起伏不定，視線模糊中，看到那把巨斧緩緩落入自己掌心。
    它沉得不像武器，更像一座山。
    可當他真正握住時，那種沉重感竟如流水般融入體內，化作一股熟悉的力量，順著血脈奔湧全身。
    “這……是屬於我的？”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一聲悶響，仿佛某種封印被撕裂的聲音。
    盤古抬頭，隻見原本空無一物的上方，開始緩緩出現一條裂縫，就像上一章那道光縫一樣，但這次更加穩定、清晰。裂縫之中透出一絲微弱的光芒，像是初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身上竟讓他有種莫名的安心。
    “我……真的能開天。”
    他喃喃自語，站起身，舉起巨斧。
    這一瞬間，四周的空間仿佛都靜止了。
    斧刃劃過空氣，沒有風聲，隻有心跳。
    “哢嚓——”
    第一道真正的天地裂痕，在他手中誕生。
    混沌之氣如潮水般從裂縫中倒卷而出，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抗拒他的舉動。盤古咬緊牙關，雙腳深深紮入地麵，肌肉繃緊到極限，汗水混合著體內的光焰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燃燒的火花。
    “給我——開！！”
    他怒吼一聲，雙手高舉巨斧，狠狠劈下！
    轟隆！！
    天地震動，裂縫驟然擴張，宛如一張巨口撕裂了黑暗。光，終於傾瀉而下，照亮了他的臉龐，也照亮了整個世界。
    盤古怔住了。
    他第一次看見光。
    不是鬼怪眼中跳動的黑火，也不是體內湧動的能量之光，而是純粹的、溫暖的、充滿希望的光明。
    那一刻，他感覺身體裏有什麽東西鬆動了。
    不是力量變強，而是……他變得更完整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聲，像是某種遠古生物在蘇醒。盤古猛然回頭，隻見裂縫邊緣的混沌之氣開始扭曲，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手掌形狀，正緩緩朝裂縫抓來。
    “誰？！”
    他本能地大喝一聲，揮斧迎擊。斧鋒斬中那隻由混沌凝結而成的手掌，爆發出耀眼的火花，空氣中響起一陣尖銳的嘶鳴。
    手掌被劈散，卻又迅速重組，仿佛有某種意誌在操控這一切。
    盤古心頭一緊。
    剛才的戰鬥隻是開胃菜，現在……才是真正的大敵登場。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的能量瘋狂湧動，皮膚表麵浮現出古老的符文，那些紋路隨著他的呼吸明滅不定，仿佛在回應天地之間的某種召喚。
    “想合攏天地？做夢！”
    他再次躍起，巨斧高舉，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衝向那隻不斷逼近的混沌之掌。
    斧刃與手掌相撞的一瞬，整個天地都仿佛為之一顫。
    轟——！！
    一股強烈的衝擊波擴散開來，將周圍殘存的混沌之氣盡數吹散。盤古落地時，嘴角溢出一絲金色的血跡，但他眼神依舊淩厲。
    那隻手掌消失了，但盤古知道，它不會就這麽罷休。
    果然，就在他準備繼續劈砍裂縫時，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他低頭一看，發現地麵開始龜裂，一道道黑色的紋路如同血管般蔓延開來，直指他的腳下。
    “你無法阻止我。”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低沉、冰冷，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壓，“你不過是命運齒輪中的一粒塵埃。”
    盤古冷笑：“那你最好擦亮眼睛看看，我是哪粒塵埃。”
    他猛地跺腳，一腳踩碎腳下蔓延的黑色紋路，隨即揮斧橫掃，將襲來的幾道黑色觸須直接斬斷。
    每一擊落下，都有大量的混沌之氣蒸發，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氣息。
    盤古越戰越勇，身上的符文愈發明亮，甚至隱隱形成了一種陣法的雛形。
    “你以為我隻是一個人在戰鬥？”他邊打邊笑，“我還有她。”
    話音剛落，天空中忽然閃過一抹水藍色的光影，仿佛有人輕輕拂過天際。
    那一瞬間，盤古體內的力量暴漲，原本有些疲憊的身體瞬間恢複活力。
    “女媧……”他低聲念道。
    那是水的力量，也是生命的象征。
    混沌之掌再次襲來，但這一次，盤古不再硬拚，而是巧妙地避開了正麵碰撞，利用陣法符文引導水流之力纏繞其上，瞬間將其凍結，再一斧劈碎。
    手掌崩解，整個天地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裂縫繼續擴展，光越來越盛，照耀四方。
    盤古站在裂縫中央，仰頭望著那片逐漸擴大的光明，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但至少，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陣詭異的笑聲。
    “有趣……真有趣。”
    盤古猛然轉頭，隻見不遠處的虛空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緩緩浮現。
    那是一個看不清麵容的存在，渾身籠罩在灰霧之中，唯一能看清的是——它的眼睛。
    一雙泛著銀光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
    “你是誰？”
    盤古握緊巨斧，擺出防禦姿態。
    那身影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你猜呢？”
    下一秒，它的右手緩緩抬起，指向盤古腳下的裂縫。
    “你開得越多，我就離你越近。”
    說完，身形驟然消散，隻留下一句話在空氣中回蕩：
    “準備好承受代價了嗎，創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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