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表指針倒轉。
    伏羲懷中的女媧忽然睜開了眼，目光清澈如水。她輕輕一笑，嘴角的弧度溫柔而熟悉。
    “我回來了。”
    可就在這一瞬間，天地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隨後恢複如常。眾人鬆了口氣，唯有鴻鈞的目光依舊深沉。
    他緩緩收回玉簡，低聲對伏羲道：“她的意識歸位了，但……那股力量並未徹底離開。”
    伏羲沒有說話，隻是將女媧輕輕扶起，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她的呼吸平穩，體溫正常，卻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
    天空裂痕仍在，雖未繼續擴張，卻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在雲層之間若隱若現。
    “我們必須行動。”鴻鈞開口，聲音低沉，“主謀的殘念還在，它們不會善罷甘休。”
    靈寶點頭，“各地封印陣都需重新加固，尤其是那些曾被黑暗能量侵蝕過的節點。”
    伏羲沉默片刻，最終道：“我去。”
    女媧抬起頭，望向他，“我也去。”
    “你——”
    “我沒事。”她打斷他，語氣堅定，“我能感覺到，它還沒走遠。也許……我能幫上忙。”
    伏羲看著她的眼睛，那裏麵不再有先前那種陌生的冷靜，隻有熟悉的溫柔與決然。
    他點了點頭。
    一場針對主謀殘餘勢力的清剿行動就此展開。
    第一站，是曾經被黑暗能量吞噬的“幽淵穀”。
    此地曾是封印陣法的關鍵節點之一，如今卻被黑霧籠罩，連陽光都無法穿透。山穀深處，隱隱傳來低語聲，像是有人在竊竊私語，又像是風穿過枯骨的回響。
    “這些聲音……”靈寶皺眉，“它們似乎有了意識。”
    “不是意識。”鴻鈞沉聲道，“是記憶碎片。主謀將自己的意誌撕碎，散落在各處，借助殘存的封印之力，試圖重組。”
    “那就是說，”老君祖冷哼一聲，“我們麵對的，是一群會模仿、會學習的殘影？”
    “沒錯。”鴻鈞點頭，“所以不能掉以輕心。”
    隊伍分作兩組，伏羲與女媧帶隊深入幽淵穀核心區域，靈寶與老君祖則前往另一處異常波動點。
    踏入穀中，溫度驟降，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氣息。
    伏羲緊握女媧的手，掌心微涼。
    “你還好嗎？”他問。
    女媧點頭，“我感覺到了什麽……但它在躲著我。”
    話音剛落，前方黑霧驟然翻湧，一道模糊的身影從中浮現。
    那是一個與盤古極為相似的幻影，手持巨斧，眼神冰冷。
    “你們不該來。”幻影開口，聲音低沉如雷。
    伏羲瞳孔一縮，下一刻便已拔出火刃，擋在女媧身前。
    “別信它。”他說，“那是假的。”
    幻影冷笑，“真假又有何分別？你們以為打敗了主謀，就能拯救一切？”
    女媧忽然抬手，指尖劃過虛空，一道水波般的漣漪擴散而出。
    幻影身形劇烈扭曲，隨即發出尖銳的嘶吼。
    “果然是殘念！”伏羲眼中閃過一絲怒意，火之神力瞬間暴漲，化作烈焰長龍直撲幻影。
    幻影舉斧迎擊，兩股力量碰撞，激起滔天風暴。
    戰鬥持續了不到半炷香時間，最終，幻影的核心被擊碎，黑霧四散，山穀恢複清明。
    然而，當最後一絲黑氣消散時，女媧突然踉蹌了一下，胸口符文再度閃爍。
    伏羲立刻扶住她，“你怎麽了？”
    她喘息著，臉色蒼白，“剛才……我聽到了他的聲音。”
    “誰？”
    “主謀。”她低聲說，“他在問我……是否願意成為真正的‘我’。”
    伏羲心頭一震。
    “你答應了嗎？”
    女媧搖頭，“我沒回答。”
    伏羲沉默良久，終是鬆開她的手，轉身朝山穀出口走去。
    “我們回去。”
    女媧跟在他身後，望著他的背影，輕聲道：“你在怕我嗎？”
    伏羲腳步一頓。
    “我隻是……不想再失去你。”
    他們回到營地後，鴻鈞早已等候多時。
    “情況如何？”他問。
    “摧毀了一個殘影。”伏羲答道，“但……女媧體內的殘念仍未清除。”
    鴻鈞神色凝重，“強行剝離會有風險，她的神格可能會因此崩解。”
    “那就隻能等？”伏羲聲音低啞。
    “不一定。”鴻鈞頓了頓，“但也可能，她在等待一個契機。”
    “什麽意思？”
    “主謀的殘念，或許並非單純的寄生，而是某種更深層的融合。”鴻鈞緩緩說道，“如果她體內殘留的是主謀的一部分‘認知’，那麽……她就不再是原來的女媧了。”
    伏羲猛地抬頭，“你是說，她已經被改變了？”
    “不一定是壞事。”鴻鈞平靜地說，“也可能是一種進化。”
    伏羲沉默許久，最後隻說了一句：“我會看著她。”
    夜色降臨，營地燃起篝火。
    伏羲坐在女媧身旁，看她閉目修煉，胸口符文微微閃爍。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呢喃：
    “你到底，還剩多少是你自己？”
    遠處，一道極細微的能量波動悄然掠過天地之間，如同暗潮湧動，無聲無息地潛入深淵。
    某處未知之地，一雙眼睛緩緩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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