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天源死哪去了？"
    老周扯著破鑼嗓子在飛升閣後院裏喊叫，手裏攥著根擀麵杖，活像隻炸毛的老公雞。
    "來了來了！"天源提著褲子從茅廁衝出來，嘴裏還叼著半塊燒餅，"掌櫃的，大清早的嚎什麽喪呢？我拉屎都不消停！"
    老周一擀麵杖敲在他腦門上："拉個屁！城主府來人了，點名要見你！"
    "啥？"天源一口燒餅噴了出來，"城主府？我又沒偷他家靈雞，找我幹嘛？"
    話雖這麽說，天源心裏卻咯噔一下——該不會前兩天偷挖城主府牆角的龍氣被發現了？
    前院站著三個身穿玄鐵甲的侍衛，領頭的那個腰間掛著"雲夢衛"的令牌，正冷著臉打量飛升閣裏那些真假參半的"古董"。
    "你就是天源？"領頭侍衛上下掃視著天源那身沾著油漬的店小二服裝，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天源挺了挺胸，把衣領上那根韭菜葉悄悄彈掉："正是在下。不知幾位官爺有何貴幹？"
    "奉城主令，"侍衛從懷中掏出一卷金絲玉軸，"征調飛升閣店小二天源，入城主府鑒寶司任職，即刻報到。"
    "啥玩意兒？"天源一把搶過詔書，翻來覆去看了三遍，"讓我去當公務員？你們搞錯人了吧？我除了會鑒別老周往酒裏摻了多少水，別的屁都不懂啊！"
    老周在後麵猛咳嗽，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混賬東西，怎麽說話呢！"
    侍衛麵無表情："城主說，特別欣賞你前幾日鑒定"九轉還魂丹"時一眼看破是老鼠藥的本事。"
    天源嘴角抽搐——那哪是什麽鑒定，明明是隔壁王寡婦家的貓吃了那"仙丹"當場暴斃，他碰巧看見了而已。
    "不去！"天源把詔書塞回侍衛手裏，"我在飛升閣幹得好好的，老周對我如親生父親，我怎能......"
    "月俸三十塊靈石，包吃住，每旬休一日。"侍衛打斷道。
    天源的手僵在半空。
    "多少？"
    "三十塊靈石。"侍衛補充道，"另外每鑒定一件寶物，另有提成。"
    天源緩緩轉身，看向老周："掌櫃的，您剛才是不是說"如親生父親"？"
    老周黑著臉舉起擀麵杖："滾！"
    ......
    城主府比天源想象中還要奢華。
    九根盤龍玉柱撐起大殿穹頂，地麵鋪的都是能照出人影的玄晶石。天源踩在上麵，總覺得下一秒就要滑個狗吃屎。
    "站穩了！"領路的侍衛嗬斥道，"城主大人到！"
    大殿盡頭，一個身著紫金袍的中年男子龍行虎步而來。那人麵容威嚴，雙目如電，周身隱約有龍形氣流環繞——正是雲夢城主南宮傲。
    天源下意識摸了摸胸前的羅盤，發現它正在微微發燙。
    "你就是天源？"南宮傲的聲音如洪鍾大呂，震得天源耳膜生疼。
    "回城主，小的就是飛升閣最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店小二天源。"天源一揖到地，眼睛卻偷瞄城主袖口——那裏隱約有藍光閃爍。
    南宮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聽說你鑒寶本事不錯？"
    "哪裏哪裏，"天源謙虛道，"也就比老周那個睜眼瞎強那麽一丟丟。"
    南宮傲突然從袖中掏出一物："那你看這是什麽？"
    天源定睛一看，是塊黑不溜秋的石頭，表麵坑坑窪窪，活像被狗啃過。
    "這......"天源剛要信口胡謅，胸前的羅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與此同時，他敏銳地注意到城主袖中的藍光瞬間變成了刺目的紅光。
    有古怪！
    天源眼珠一轉，裝模作樣地接過石頭，實則悄悄讓羅盤接觸了一下。
    "回城主，此物表麵看似普通隕鐵，實則內蘊龍氣，應是上古龍族褪下的鱗甲所化。"天源信口開河，"若放在臥房，可助眠安神；若帶在身上，則能......能壯陽補腎！"
    大殿裏一片死寂。
    南宮傲的表情變得極為精彩，半晌才道："你如何得知？"
    "這個嘛......"天源正想編故事，突然發現城主袖中的紅光越來越亮，幾乎要透出衣袖。
    不對勁！這老頭袖子裏絕對藏了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匆匆跑來，在南宮傲耳邊低語幾句。城主臉色微變，隨即對天源道："既然你有此等眼力，從今日起便入鑒寶司任職。月俸五十靈石，現在就領腰牌去吧。"
    "五十？！"天源瞪大眼睛，"剛才不是說三十嗎？"
    南宮傲已經轉身要走，聞言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表現好，再加。"
    天源頓時眉開眼笑，一個箭步衝上去握住城主的手："嶽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錚——"
    大殿內瞬間響起一片拔刀聲。十幾把明晃晃的鋼刀同時指向天源咽喉。
    南宮傲的臉黑如鍋底："你叫我什麽？"
    天源咽了口唾沫："這個......口誤，純粹口誤！我是說......城主大人英明神武，如同再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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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傲冷哼一聲，甩袖而去。天源長舒一口氣，卻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奇怪......"他摸著胸前的羅盤，"那老頭袖子裏到底藏了什麽？為什麽羅盤反應這麽大？"
    ......
    鑒寶司的工作比天源想象中輕鬆多了。
    每天就是看看各路修士送來的"寶物"，然後區分哪些是騙人的玩意兒。以天源在市井摸爬滾打多年的眼力，這活兒簡直不要太簡單。
    "這"萬年靈芝"是上周的蘑菇塗了熒光粉；這把"上古神劍"是鐵匠鋪王二麻子打的，你看劍柄上還刻著他相好的名字呢；至於這個"鳳凰蛋"......"天源敲了敲，"分明是鵝蛋裹了層金箔！"
    三天下來，鑒寶司庫房裏堆滿的"寶物"被清掉了一大半。司裏的老學究們看天源的眼神從鄙夷變成了敬畏。
    "天源大人果然慧眼如炬！"一個白胡子老頭拍馬屁道。
    天源翹著二郎腿，啃著公家提供的靈果："好說好說。對了，咱們這兒能報銷差旅費不？我聽說城南地下管道最近有異動，想去"考察考察"。"
    當天夜裏，天源就借著"考察"之名，摸進了雲夢城錯綜複雜的地下管網。
    "這特麽哪是下水道，簡直是迷宮！"天源舉著夜明珠，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齊膝深的臭水裏，"羅盤老兄，給點提示行不行？"
    胸前的羅盤微微震動，指針指向左前方一條狹窄的岔路。
    天源順著指引前進，漸漸發現水道牆壁上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紋路——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的抓痕。
    "龍脈的痕跡？"天源心跳加速。就在這時，羅盤突然劇烈震動，盤麵上浮現一行小字：
    【腳下三尺，龍牙一枚】
    "臥槽？還真有寶貝？"天源二話不說，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鏟子就開始挖。
    三刻鍾後，一把沾滿泥土的彎曲骨狀物被挖了出來。那東西通體金黃，即使埋在土裏不知多少年，依然散發著淡淡的威壓。
    "這真是龍牙？"天源剛把它拿起來，突然整個地下管道劇烈震動起來！
    "轟隆隆——"
    頭頂的磚石開始簌簌掉落，遠處傳來水流洶湧的聲音。天源臉色大變："壞了！"
    他抱著龍牙拔腿就跑，身後傳來管道坍塌的巨響。當他狼狽不堪地爬出地麵時，發現整個雲夢城都在輕微搖晃，遠處傳來百姓驚慌的叫喊。
    "玩大了......"天源擦擦冷汗，趕緊把龍牙藏進懷裏。他沒注意到，一道微弱的金光從龍牙上射出，穿透雲層，直抵遠方玉靈宮的方向。
    ......
    "這就是你的"地下管道考察報告"？"
    鑒寶司主事瞪著天源交上來的卷軸，嘴角抽搐。
    天源一臉無辜："對啊，我畫得可詳細了。"
    主事展開卷軸，隻見上麵歪歪扭扭畫著幾條線，中央卻是個惟妙惟肖的女子肖像——正是玉靈宮聖女香雪。畫像旁邊還標注著"龍脈核心"幾個字。
    "胡鬧！"主事氣得胡子翹起，"我要的是管道分布圖，你畫個女人像幹什麽？"
    天源撓頭："這個......藝術加工嘛。"
    "加工個屁！"主事正要發火，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拿來我看看。"
    南宮傲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身後跟著一隊侍衛。
    主事慌忙跪下，雙手呈上卷軸。城主展開一看，眉毛挑了挑，隨即意味深長地看了天源一眼。
    "年輕人，很有精神。"南宮傲竟然在卷軸上蓋了城主印，"繼續努力。"
    天源目瞪口呆地看著城主離去，半晌才回過神來："這老頭......該不會真是我未來嶽父吧？"
    與此同時，玉靈宮中，聖尊猛然睜開雙眼。
    "找到你了......玄陽仙君。"
    他手中的水晶球裏，正顯示著天源挖出龍牙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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