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城上空，烏雲如墨。
    香雪跪在城主府廣場中央，雙手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襟，指節發白。她眉心那點朱砂此刻鮮紅得刺目，仿佛要滴出血來。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她喉嚨裏迸發出來。天源心頭一顫，這聲音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倒像是某種遠古凶獸的哀嚎。
    "香雪！"天源剛要上前，卻被老周一把拽住。
    "別過去！"老周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體內的龍魂被激活了，現在靠近就是找死！"
    仿佛印證老周的話，香雪猛地仰起頭，雙眼完全變成了金色。她胸口處，那片龍鱗胎記綻放出刺目金光，一道龍形虛影從她天靈蓋衝天而起。
    "轟隆隆——"
    刹那間，整個雲夢城上空電閃雷鳴。碗口粗的紫色雷霆如暴雨般傾瀉而下，無差別地轟擊著城中建築。
    "朔月禁法還沒結束啊！"天源看著遠處一個金丹修士被雷霆劈得外焦裏嫩，破口大罵，"這特麽犯規了吧？"
    老周快速掐算，臉色驟變："不是法術，是龍脈暴走引發的天罰！那丫頭體內的龍魂被強行喚醒了！"
    又是一道雷霆劈下，這次直奔香雪天靈蓋。天源瞳孔一縮——那雷霆若是劈實了，香雪必死無疑！
    "操！"
    天源一把甩開老周的手，玄陽體全力運轉，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衝向香雪。
    "天源！你找死嗎！"老周在身後怒吼。
    "死就死吧！"天源頭也不回地吼道，"老子重生一回，總不能看著女人死在眼前！"
    雷霆劈下的瞬間，天源縱身一躍，將香雪撲倒在地，用身體牢牢護住她。
    "轟！"
    紫色雷霆結結實實劈在天源背上。他渾身一顫，一口鮮血噴在香雪白皙的臉上。
    "爽！"天源咧嘴一笑，滿嘴是血，"再來！"
    似乎是回應他的挑釁，天空中的烏雲劇烈翻湧，第二道、第三道雷霆接連劈下。
    "轟！轟！"
    天源死死抱住不斷掙紮的香雪，每一道雷霆落下，他的身體就劇烈抽搐一次，鮮血從七竅中滲出，將香雪的白衣染得通紅。
    "天源......"香雪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清明，但很快又被痛苦淹沒，"走......走啊......"
    "走個屁！"天源吐出一口血沫，笑得痞氣十足，"老子可是要成為龍脈戰神的人，這點小雷......咳咳......算個球！"
    第四道雷霆劈下，這次足有水桶粗。天源後背的衣物瞬間灰飛煙滅，露出焦黑的皮肉。
    "哈哈哈！"天源仰天大笑，"就這？給爺撓癢癢呢？"
    遠處，南宮傲終於趕到，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天源小子！快離開我女兒！"
    "嶽父大人......"天源虛弱地笑了笑，"您這稱呼......我愛聽......"
    第五道雷霆劈下，天源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地，但雙臂依然死死環抱著香雪。
    "天源......"香雪眼中的金色時明時暗，似乎在掙紮，"為什麽......"
    "哪來那麽多為什麽......"天源又吐了口血，"男人保護女人......天經地義......"
    第六道雷霆。
    天源的一條手臂骨折了，軟軟垂下。
    第七道雷霆。
    他的脊椎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
    第八道雷霆。
    天源的五髒六腑幾乎被震碎，意識開始模糊。
    "老周......"他艱難地轉頭，看向遠處急得跳腳的老頭，"你他媽......再看戲......老子做鬼......也要......爆你菊花......"
    老周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塊龍形玉佩扔給南宮傲："聯手布陣！快！"
    南宮傲接過玉佩，瞬間明白過來："九龍封天陣？你果然是......"
    "少廢話！"老周已經掐起法訣，"再晚點那小子就真掛了！"
    就在第九道雷霆即將劈下的瞬間，老周和南宮傲同時出手。九道龍形光柱從雲夢城各處衝天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張金色大網，暫時擋住了雷霆。
    "天源！趁現在！"老周大喊，"用你的血點她眉心！"
    天源用盡最後力氣抬起完好的那隻手，咬破食指，顫巍巍地點在香雪眉心的朱砂上。
    "以我玄陽血......"他氣若遊絲，"鎮你龍魂怒......"
    鮮血觸及朱砂的刹那，香雪渾身一顫，眼中的金色如潮水般退去。她茫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天源，後者已經成了一個血人，卻還在衝她傻笑。
    "天源......"香雪的眼淚奪眶而出，"你......"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一道血光突然從香雪胸口射出，直接沒入天源心口。天源渾身一僵，感覺全身血液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狠狠攥住，然後——硬生生抽走了三成！
    "啊——！"天源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整個人如破布娃娃般癱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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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源！"香雪驚慌失措地抱住他，卻摸到滿手鮮血。
    "哈哈哈......"一個陰冷的笑聲在天地間回蕩，"多謝款待，玄陽血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美妙。"
    聖尊的虛影出現在半空中，貪婪地舔著嘴唇。
    "你！"香雪怒視聖尊，胸口的龍鱗胎記再次亮起，但這次是純淨的金色，"你對我做了什麽？"
    "不過是用你的身體做個媒介罷了。"聖尊陰笑，"多虧了你體內的龍魂，否則我還真沒法隔著這麽遠抽取他的精血。"
    老周和南宮傲的陣法終於完成，九龍封天陣徹底壓製了暴走的龍氣，天空中的烏雲開始消散。
    聖尊的虛影也逐漸模糊，他最後看了奄奄一息的天源一眼，意味深長地說："我們很快會再見麵的，玄陽仙君......"
    虛影消散，留下滿目瘡痍的雲夢城和瀕死的天源。
    "天源！天源！"香雪抱著天源，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你不準死！你聽到沒有！"
    天源的氣息越來越弱，心跳幾乎停止。香雪突然想起什麽，一把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那片龍鱗胎記。
    "以龍脈之靈的名義......"她低聲吟誦，將天源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反哺！"
    龍鱗胎記金光大盛，一道精純的龍氣順著天源的手臂流入他體內，開始修複他破碎的經脈和內髒。
    天源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穩下來。香雪鬆了口氣，卻聽到懷裏的人虛弱地說：
    "姑娘......你這......算是......占我便宜嗎......"
    香雪一愣，隨即羞怒交加："你！我是在救你！"
    "那......能不能......多摸會兒......"天源賤兮兮地笑了笑，然後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
    "天源！"
    香雪的呼喊漸漸遠去，天源的意識沉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記憶的碎片如走馬燈般閃過：
    ——巍峨的仙宮之巔，身披金甲的玄陽仙君負手而立，身後跪著一條巨大的黑龍。
    "主人，為何不直接煉化九條龍脈？"黑龍口吐人言，"以您半步天境的修為，完全可以......"
    "小黑，你太貪婪了。"玄陽仙君搖頭，"龍脈有靈，強行煉化隻會適得其反。"
    ——畫麵轉換，玄陽仙君站在雲夢城上空，麵前懸浮著一個金色光球，光球中隱約可見一個沉睡的少女。
    "對不起......"玄陽仙君輕撫光球，"為了保住你的靈智，我隻能將你封印。待我渡劫成功，定會還你自由......"
    ——最後是渡劫現場，漫天雷霆中，那條黑龍突然反叛，一口咬住玄陽仙君的後心！
    "主人，您太仁慈了......"黑龍獰笑，"把龍脈和您的玄陽血......都交給我吧！"
    記憶碎片戛然而止，天源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飛升閣的床上，香雪趴在床邊睡著了，眼角還掛著淚痕。
    "原來如此......"天源喃喃自語，"聖尊就是那條反叛的黑龍，而香雪......是我親手封印的龍脈之靈......"
    他輕輕擦去香雪眼角的淚水，心中五味雜陳。
    窗外，一輪血月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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