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天源重重摔在龍脈核心的石台上，胸口插著的龍紋玉佩散發著妖異的血光。他眼前發黑，耳邊還回蕩著妙音仙那尖銳的笑聲："聖尊大人，您的祭品送到了！"
    "該死......"天源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發現全身靈力都被那玉佩吸走，連手指都動不了。
    恍惚間，他看見老周被血羅漢一拳轟飛，香雪則被毒童子的鎖鏈纏住，拚命朝他這邊伸手。她的嘴唇在動，似乎在喊什麽，但天源已經聽不見了。
    玉佩上的血光越來越盛，天源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拉入一個無盡的漩渦......
    千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玄陽仙君——天源的前世，站在一座懸浮仙山之巔，身旁盤踞著一條通體漆黑的巨龍。那龍目如血月，鱗片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卻在看向玄陽時流露出人性化的親昵。
    "大哥，這次拿下雲夢澤，咱們就能建立自己的仙國了！"黑龍口吐人言，聲音低沉渾厚。
    玄陽大笑著拍了拍龍角："玄冥，你我兄弟聯手，何止一個雲夢澤？整個東勝神州都是我們的！"
    記憶快速閃動。
    玄陽與玄冥並肩作戰的畫麵不斷閃現：他們一起對抗上古凶獸，一起破解秘境禁製，一起痛飲仙釀......玄冥甚至數次為玄陽擋下致命攻擊，龍血灑遍三千裏山河。
    "大哥，我這條命是你救的，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玄冥唯一的親人！"黑龍化作一個黑衣男子，單膝跪地向玄陽行禮。
    記憶再次變換。
    渡劫前夕，玄陽正在閉關調整狀態。突然，洞府禁製被暴力破開，玄冥踉蹌著衝進來，渾身是血。
    "大哥...救我...他們追來了......"
    玄陽不疑有他，立刻上前扶住玄冥。就在這一瞬間，玄冥的右手突然化作龍爪，直接貫穿了玄陽的胸膛！
    "噗嗤！"
    鮮血噴湧而出，玄陽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的龍爪："玄冥...你......"
    黑衣男子臉上的痛苦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的笑容："大哥，你的仙骨...我要了！"
    劇痛中，玄陽看到玄冥的另一隻手中握著一枚血色玉佩——正是現在插在天源胸口的那枚！
    記憶畫麵開始破碎，但最後的片段清晰得可怕：
    玄陽拚盡最後的力量，將九條龍脈封印在一個白衣少女體內。那少女麵容與香雪一模一樣，胸口浮現出龍鱗紋路。而封印的過程......竟是將九根龍紋釘生生釘入她的四肢和軀幹！
    少女淒厲的慘叫聲中，玄陽流著淚結印："以吾玄陽之名，封爾為"鎖"......"
    "啊！！！"
    天源猛地睜開眼睛，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玄冥！你特麽搶我仙骨，現在還要抽我血？！"
    這一嗓子把正在激戰的幾人都震住了。
    老周一個翻滾躲開血羅漢的拳頭，驚疑不定地看向天源："你說什麽？聖尊本名真是玄冥？"
    天源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能動了，胸口的玉佩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他一把抓起玉佩，眼中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千年前跟我稱兄道弟，背後捅刀子的就是這條黑泥鰍！"
    玉佩在他手中劇烈震動，似乎想要掙脫。
    "想跑？"天源獰笑著咬破手指，將血抹在玉佩上，"玄冥，你以為換個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
    鮮血接觸玉佩的瞬間，一道黑色龍影從玉佩中衝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玄陽...你竟然真的轉世了......"
    這聲音低沉陰冷，與記憶中的玄冥一模一樣！
    天源呸了一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爺爺我回來討債了！"
    黑色龍影發出刺耳的笑聲："就憑你現在這螻蟻般的修為？本座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話音未落，龍影突然撲向被束縛的香雪！
    "不好！"老周想要阻攔，卻被血羅漢攔住。
    天源下意識撲過去，卻見香雪胸口的龍鱗胎記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一個複雜的封印陣法憑空浮現，將黑色龍影擋在外麵。
    "鎖龍印？"黑色龍影驚怒交加，"玄陽，你竟然把她做成了活體封印？！"
    天源愣住了，記憶最後的殘酷畫麵再次浮現——那個被九根龍紋釘貫穿的白衣少女，正是香雪的前世！
    香雪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麽，臉色蒼白如紙："我體內的...是龍脈？"
    黑色龍影瘋狂衝擊著封印，咆哮道："玄陽！你口口聲聲仁義道德，卻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封印龍脈，這就是你的正道？！"
    天源張了張嘴，卻無言以對。記憶中那個封印過程確實殘忍至極，他甚至能回憶起當時少女絕望的眼神。
    "哈哈哈！說不出話來了？"黑色龍影趁機蠱惑，"小丫頭，你以為他真在乎你？你不過是個工具！解開封印，本座給你自由！"
    香雪的眼神開始恍惚，封印陣法也隨之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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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源急了："香雪！別聽他的！"他拚命回想記憶中的細節，突然靈光一閃，"等等...你不是工具！"
    他衝到香雪麵前，雙手捧住她的臉："我想起來了，當時是你自願的！你說"師父，用我吧"！"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香雪眼中突然閃過無數畫麵。她渾身顫抖，淚水奪眶而出："是...是我自願的...為了阻止龍脈暴走......"
    黑色龍影見狀大怒："冥頑不靈！那就都去死吧！"
    它猛地膨脹開來，化作一條百米長的黑龍虛影，朝眾人撲下！
    千鈞一發之際，天源抓起地上的龍紋玉佩，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玄冥！你以為就你會玩陰的？看看這是什麽！"
    精血落在玉佩上，竟勾勒出一個隱藏極深的符咒。天源按照突然覺醒的記憶掐訣念咒："以吾之血，喚汝真名——玄冥，跪！"
    "嗷！"黑龍虛影發出痛苦的嘶吼，身形開始扭曲，"你...你什麽時候下的禁製？！"
    天源冷笑："就在你把玉佩給我的時候！你以為我會完全信任一個剛認識的"兄弟"？"
    這反轉來得太快，連老周都看呆了："好家夥...你們倆這互相下套的本事，真是一個比一個陰啊！"
    黑龍虛影掙紮得越來越弱，最後被硬生生吸回玉佩中。天源立刻用血在玉佩上畫了個封印符，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暫時搞定了...但這玩意兒困不住他太久。"
    另一邊，四大靈童見勢不妙，毒童子甩出幾顆煙霧彈："撤！"
    煙霧散去，四人已經不見蹤影。
    香雪癱坐在地上，臉色依舊蒼白："所以...我體內真的封印著龍脈？"
    天源不知該如何回答。記憶中的畫麵太殘酷，他實在說不出口那些細節。
    倒是老周歎了口氣："丫頭，這事說來話長。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指了指香雪胸口的龍鱗胎記，"這不僅是封印，也是保護。沒有它，你早被龍脈力量撐爆了。"
    香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輕聲道："可我最近...越來越控製不住體內的力量了。"
    天源心頭一緊。按照記憶，這封印應該是有時限的，而且...似乎快要到極限了。
    就在這時，整個龍脈洞窟突然震動起來，無數碎石從頂部掉落。
    "不好！龍脈要暴走了！"老周臉色大變，"肯定是剛才的戰鬥驚動了它們！"
    天源看向香雪，發現她胸口龍鱗胎記正在發光，而且越來越亮。與記憶中的畫麵一模一樣！
    "該死...曆史要重演了嗎？"天源握緊拳頭，突然做了個決定。
    他一把拉起香雪："聽著，不管前世發生了什麽，這一世我絕不會再讓你承受那種痛苦！老周，還有其他辦法穩定龍脈嗎？"
    老周皺眉思索："有是有，但需要至少三位玄境強者聯手......"
    "那就去找！"天源斬釘截鐵，"城主府，玉靈宮，散修聯盟...把所有能找的高手都找來！"
    香雪怔怔地看著天源，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你...為什麽這麽在乎我的死活？"
    天源咧嘴一笑，習慣性地想開個玩笑，卻突然卡殼了。他撓撓頭，難得正經一回："大概是因為...這輩子我想當個好人？"
    這個回答讓香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中的陰霾似乎散去了些。
    老周看著兩人，搖頭感歎："年輕真好啊...不過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先離開這個快塌了的洞窟？"
    "走！"天源一手拉起香雪，一手抓起封印著玄冥殘魂的玉佩，朝出口衝去。
    奔跑中，香雪突然低聲問道："如果...如果最後還是要用那個封印...你會怎麽做？"
    天源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說："那就想辦法改進一下，少釘幾根釘子。"
    這個回答讓香雪再次笑了，隻是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
    而在他們身後，龍脈深處，一雙巨大的血色龍眼緩緩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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