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這玉佩是假的。"天源兩根手指夾著那塊泛著綠光的"千年靈玉"，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假一賠十？不，假一賠命！"
    對麵的富商臉色瞬間鐵青，額頭滲出冷汗。雲夢城飛升閣內，十幾個看熱鬧的修士不約而同後退半步——這已經是本周第三個被這店小二當眾揭穿賣假貨的倒黴蛋了。
    "你、你血口噴人！"富商拍案而起，袖中暗藏的法器已經蓄勢待發，"區區一個塵境三層的店小二，也敢妄斷寶物真偽？"
    天源懶洋洋地掏了掏耳朵，另一隻手卻悄無聲息地按在了櫃台下的羅盤上。那羅盤古樸無華，卻在接觸他掌心的瞬間閃過一絲金光。
    "要不咱們打個賭？"天源咧嘴一笑，"如果是真的，我天源當場吃下這塊玉；如果是假的..."他眼神突然淩厲，"您就把命留下。"
    富商臉色驟變，猛地祭出一把淬毒短劍："找死！"
    就在毒劍即將刺中天源咽喉的刹那，一道紫色驚雷從天而降，精準地劈在富商頭頂。富商渾身抽搐著倒地，短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雲夢城內禁止私鬥。"清冷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天源轉頭，看見一位身著白衣的少女踏入門檻。她眉目如畫，腰間懸著一柄細劍，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鎖骨處若隱若現的一片龍鱗狀胎記。
    "香雪姑娘！"看熱鬧的修士們紛紛行禮，眼神中帶著敬畏。
    天源卻愣住了。這女子他從未見過，卻莫名覺得熟悉——特別是當她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望過來時，他胸口突然一陣刺痛，仿佛有什麽被遺忘的記憶要破土而出。
    香雪走到天源麵前，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羅盤上，瞳孔微微一縮："你..."
    "多謝姑娘相救。"天源回過神來，笑嘻嘻地拱手，"不過這種貨色，我自己也能搞定。"
    香雪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輕聲道："師父還是這麽愛逞能。"
    天源渾身一震："你叫我什麽？"
    香雪卻已經轉身走向門口："城外十裏，毒童子帶著玉靈宮的人埋伏。他們這次的目標是飛升閣地下室的龍脈節點。"
    天源手中的羅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指針瘋狂旋轉指向城外方向。他心頭一跳——這女子怎麽會知道飛升閣地下的秘密？又為何叫他師父？
    "等等！"天源追出門外，卻發現香雪已經禦劍而起，隻留下一句："要救老周，現在就跟我來。"
    天源一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符籙拍在腿上："神行符，開！"他身形頓時化作一道殘影，緊追香雪而去。
    老周從後堂慢悠悠地踱步出來，看著地上昏迷的富商，搖頭歎氣："這小子，每次惹完禍就跑。"他彎腰撿起那塊假玉，指尖輕輕一搓，玉石頓時化為齏粉，"不過眼光倒是越來越毒辣了。"
    城外荒原上，五個身著綠袍的修士正圍著一口古井布置陣法。為首的正是玉靈宮四大靈童之一的毒童子——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模樣，唇紅齒白，手中卻把玩著一顆猩紅色的丹丸。
    "老周那老狐狸守著龍脈節點三十年，今天總算要歸我們了。"毒童子咯咯笑著，聲音稚嫩卻令人毛骨悚然，"聖尊大人一定會獎賞我的～"
    "恐怕要讓小屁孩失望了。"天源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來。
    毒童子猛地抬頭，隻見天源從半空中俯衝而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鏽跡斑斑的長劍。更令人驚訝的是，香雪緊隨其後，兩人動作出奇地同步，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天源？"毒童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不是應該..."
    "應該被你的糖丸炸得屍骨無存？"天源咧嘴一笑，劍鋒直指毒童子眉心，"抱歉啊，我最討厭甜食了。"
    毒童子臉色一沉，猛地擲出手中丹丸。丹丸在空中爆開，化作漫天毒霧。天源正要後退，卻聽香雪喝道："師父，用玄陽劍訣第三式！"
    天源不假思索地手腕一翻，鏽劍突然迸發出耀眼金光，一道弧形劍氣橫掃而出，不僅驅散了毒霧，餘威更是將地麵斬出一道百米長的溝壑！
    "等等！"天源自己都驚呆了，"我啥時候會這招了？"
    香雪已經與另外四名綠袍修士戰在一處，聞言回頭一笑："肌肉記憶而已。"
    遠處樹梢上，老周不知何時出現，正悠閑地嗑著瓜子："這叫本能反應，懂？"
    毒童子見勢不妙，突然從懷中掏出一麵黑色小旗："你們以為這就完了？"他猛地將旗子插入地麵，"血煞陣，起！"
    地麵頓時裂開無數縫隙，腥臭的血氣噴湧而出。天源隻覺得體內靈力瞬間凝滯，連手中的劍都變得沉重無比。
    "朔月禁法提前了？"老周臉色一變，"不對，是仿製的禁法陣！"
    香雪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影響，動作明顯遲緩下來。一名綠袍修士抓住機會，一劍刺向她後心！
    "小心！"天源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撲過去將香雪推開，自己卻被劍鋒劃破肩膀，鮮血頓時染紅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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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雪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緊接著變為憤怒。她胸口龍鱗胎記突然亮起刺目藍光，天空中烏雲匯聚，一道水桶粗的雷霆轟然劈下，將那名偷襲的修士直接轟成焦炭！
    "這是..."毒童子驚恐地後退，"龍脈共鳴？不可能！聖尊大人明明說..."
    "說個屁！"天源趁機一劍擲出，鏽劍如同有靈性般直取毒童子咽喉。毒童子倉皇躲閃，還是被劃破了臉頰，鮮血直流。
    "撤！"毒童子怨毒地瞪了天源一眼，捏碎一枚玉符，身形頓時消失在原地。其餘幸存的三名綠袍修士也紛紛遁走。
    天源長舒一口氣，突然覺得雙腿發軟，差點跪倒在地。香雪連忙扶住他，手指輕點他肩膀傷口，一縷清涼靈力注入，血立刻止住了。
    "你..."天源看著近在咫尺的香雪，那種奇怪的熟悉感更強烈了，"我們以前認識嗎？"
    香雪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剛要開口，突然身子一晃，軟倒在天源懷中。
    "香雪！"天源大驚，這才發現她後背不知何時中了一枚毒針，傷口周圍已經泛出詭異的綠色。
    老周飄然落下，檢查了一下傷口："玉靈宮的"醉仙散"，不會致命，但會讓人昏睡三日。"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天源一眼，"帶她回飛升閣吧，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了。"
    飛升閣後院廂房內，天源守在香雪床前，手中把玩著那枚從她身上取下的毒針。老周端著一碗藥走進來："給她喂下去，能緩解毒素。"
    天源接過藥碗，小心翼翼扶起香雪，將藥汁一點點喂入她口中。香雪眉頭微蹙，無意識地呢喃："師父...別丟下我..."
    天源手一抖，藥碗差點打翻。他轉頭看向老周："這到底怎麽回事？她為什麽叫我師父？我根本不認識她啊！"
    老周慢悠悠地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你前世是半步天境的大能，差一步就能飛升成仙。"
    "這我知道，"天源撇嘴，"然後被雷劈死了嘛。"
    "但你不知道的是，"老周抿了口茶，"你前世收過一個徒弟。"
    天源瞪大眼睛："我？收徒？"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就我這種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家夥？"
    老周笑而不語。這時，床上的香雪突然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天源，嘴角微微上揚："師父..."
    "等等，"天源連連擺手，"姑娘你認錯人了，我天源就是個店小二，哪配當什麽師父。"
    香雪掙紮著坐起身，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她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竟是一片金色的龍鱗："還記得這個嗎？"
    天源盯著那片龍鱗，突然頭痛欲裂，一些破碎的畫麵閃過腦海——暴雨傾盆的山洞，一顆發光的巨蛋，還有自己哼著小曲烤地瓜的背影...
    "這是我..."天源按住太陽穴，"我上輩子到底幹了什麽？"
    香雪眼中泛起淚光："你把我孵出來的！還騙我說是烤地瓜！"
    "啥？！"天源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你是...龍？"
    "半龍。"香雪輕聲糾正，"你撿到我的蛋時，我已經被遺棄很久了。是你用玄陽真氣溫養了三年，才讓我破殼而出。"她低下頭，"後來...玉靈宮的人找到了我們..."
    天源腦中又閃過幾個片段——血與火的廝殺，自己擋在一個小女孩身前，最後是漫天的雷光...
    "所以你是我的..."天源嗓子發幹。
    "徒弟，也是唯一的家人。"香雪抬起頭，淚水已經滑落臉頰，"我找了你三百年，師父。"
    天源呆若木雞，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上輩子這麽不靠譜？把龍蛋當烤地瓜？"
    老周在一旁哈哈大笑："何止不靠譜！你前世幹的荒唐事能寫滿三本《修仙界笑話大全》！"
    香雪卻突然抓住天源的手："師父，玉靈宮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聖尊他...想要你的玄陽血來重塑龍身。"
    天源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廂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身後跟著四名氣息強大的護衛。
    "南宮城主？"天源下意識擋在香雪前麵。
    南宮傲目光複雜地看著香雪："女兒，你終於想起來了。"
    天源下巴差點掉到地上："等等，她是你女兒？那我是..."
    "她前世的師父，今生的劫。"南宮傲歎了口氣，"既然香雪記憶已複，計劃必須提前了。玉靈宮三日後會大舉進攻雲夢城，我們必須做好準備。"
    香雪掙紮著下床，跪在南宮傲麵前："父親，請允許我留在師父身邊。"
    南宮傲扶起女兒，又看向天源："保護好她，否則..."他眼中閃過一絲金光，"我會讓你再死一次。"
    天源咽了口唾沫，突然覺得當個無憂無慮的店小二也挺好。
    待南宮傲離開後，老周拍拍天源肩膀："別發呆了，小子。從今天開始，特訓加倍。"他眨眨眼，"畢竟，你可是要教龍徒弟的人。"
    香雪臉頰微紅，從袖中取出一壺酒："師父，這是你前世最愛喝的"醉仙釀"..."
    天源眼睛一亮："這個我喜歡！"他接過酒壺豪飲一口，頓時嗆得滿臉通紅，"咳咳...這什麽玩意兒？辣死我了！"
    香雪掩嘴輕笑："師父果然一點沒變，還是三杯就倒。"
    天源不服氣地又灌了一口，結果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香雪肩上。迷迷糊糊中，他聽見香雪輕柔的聲音："這次換我保護你了，師父..."
    窗外，一輪朔月悄然升起，雲夢城的靈力開始緩緩消退。而在城外的黑暗中，四道身影正靜靜注視著飛升閣的方向。
    "天源..."妙音仙輕撫琵琶，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我們很快會再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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