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的初雪來得比往年更早。包拯站在皇陵神道前，細碎的雪粒打在臉上如同針紮。公孫策遞過一把暖爐，他剛要接過，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掌心的血跡在雪地上洇開刺目的紅梅。
    "大人，太醫說您再不休養......"
    "無妨。"包拯用雪搓淨手掌，指向神道兩側新栽的鬆柏，"這些樹坑的泥土顏色不對。"
    展昭蹲下身撚起一撮土："摻了硝石粉。"
    三人沿著神道前行，守衛的禁軍見到包拯魚袋紛紛行禮。為首的校尉殷勤道："包大人，韓相吩咐過，您來查驗不必通報。"
    包拯目光掃過校尉腰間——那枚銅牌本該掛在右側，此刻卻反常地懸在左邊。"韓相何時來的？"
    "昨日申時......"校尉突然噎住，右手不自覺地摸向刀柄。
    寒光乍現！展昭的劍已抵住他咽喉："說！誰指使你冒充禁軍？"
    校尉獰笑著咬破毒囊，七竅流血而亡。其餘"守衛"見狀，紛紛扯開號衣露出裏麵的黑衣——每人胸前都紋著日蝕圖案！
    "黑日餘孽！"公孫策撒出鐵蒺藜，絆倒最先衝來的三人。
    包拯奪過一把腰刀，劈開最近的黑衣人衣襟，露出裏麵西夏製式的軟甲："果然內外勾結！"
    混戰中，遠處突然傳來沉悶的爆炸聲。皇陵方向騰起煙柱，驚起飛鳥無數。
    "調虎離山！"包拯踹開一名刺客，"展護衛斷後，公孫先生隨我去地宮！"
    地宮入口處，十餘名真正的禁軍橫屍當場。石門大開，裏麵傳出金石碰撞之聲。包拯貼著墓道潛行，火把映出壁上新鮮的鑿痕——那些痕跡組成奇特的圖案，正是陰符書記載的方位！
    "他們在找先帝陪葬的《九邊兵要圖》......"公孫策聲音發顫。
    拐角處突然傳來永寧熟悉的聲音："再往下三寸，左轉機括。"
    包拯屏息探頭——永寧一襲素衣站在地宮中央，哪有半點墜河受傷的模樣？她身旁的西夏工匠正在撬動棺槨旁的銅獸，而韓琦被鐵鏈鎖在柱上，滿臉是血。
    "娘娘好算計。"韓琦啐出口血沫，"假意跳河，實則......"
    "閉嘴！"永寧一耳光扇去，"本宮忍辱二十年，就為今日！"她從懷中取出半塊玉玨，"先帝以為把《九邊兵要圖》帶進棺材就安全了？可笑！"
    包拯正要衝出，公孫策突然拉住他："大人且看！"
    銅獸被扭轉的瞬間，地宮頂部突然開啟暗格，落下一個鐵匣。永寧狂喜地撲上去，卻聽"哢嗒"機括聲——鐵匣四麵彈出利刃，將她手臂劃得鮮血淋漓！
    "連環機關......"韓琦大笑，"先帝早防著你呢！"
    永寧暴怒地踹翻鐵匣，裏麵滾出張羊皮紙。她剛要拾起，包拯厲喝現身："永寧！"
    "包卿？"永寧驚愕轉瞬化作冷笑，"來得正好。"她突然拍手，數十名西夏死士從陪葬坑中躍出！
    混戰中，包拯奪過一把弩箭射向永寧。她側身避過，羊皮紙卻被箭風帶起，飄向韓琦方向。韓琦突然暴起，鐵鏈竟被他生生掙斷！
    "你......"永寧瞳孔驟縮。
    韓琦撕開假須發，露出本來麵目——竟是易容的展昭！而地宮入口處，真正的韓琦正率禁軍殺到。
    "不可能！"永寧踉蹌後退，"本宮明明把你鎖在......"
    包拯劍指永寧："你抓的隻是替身。真韓相三日前就秘密返京了。"
    永寧突然狂笑，掀開素衣露出綁滿全身的火藥："那就同歸於盡！"
    千鈞一發之際，陪葬坑中飛出一支弩箭，正中永寧眉心！她不可置信地轉頭，看見坑中緩緩站起的身影——正是她以為早已毒殺的貼身宮女芸娘！
    "為什麽......"永寧轟然倒地，眼中的不甘永遠凝固。
    芸娘跪地泣告："奴婢全家死於西夏鐵騎，忍辱負重就為今日......"
    包拯拾起羊皮紙，上麵竟是一首藏頭詩："九邊兵要圖"五字赫然在目。他猛然醒悟："這不是地圖，是密碼本！"
    韓琦湊近細看："《九邊兵要》實為陰符書密鑰，先帝將真圖藏在......"
    話音未落，地宮突然劇烈震動！碎石簌簌落下，遠處傳來西夏號角聲。
    "報！"禁軍衝進來，"西夏大軍壓境，已突破潼關！"
    包拯展開羊皮紙對著火光，藏頭詩在熱力下顯現出暗紋——竟是完整的西北布防圖！每個關隘旁都標注著守將姓名，其中三個名字被朱砂圈出。
    "黑日盟內應......"韓琦倒吸涼氣，"快馬傳令換防！"
    包浩卻盯著地圖邊緣的細小刻痕："不對，這是拓本。真圖恐怕已經......"
    芸娘突然跪下："奴婢知道真圖在哪。娘娘臨行前，將一卷東西縫在了......"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淹沒了她的話。地宮穹頂裂開巨縫，永寧的屍體在震動中滑向深淵。包拯飛身去抓，隻扯下半幅衣袖——裏麵掉出個鎏金小筒，筒中一卷薄如蟬翼的絹布上，《九邊兵要圖》真跡赫然在目！
    "撤！"韓琦拽起包拯衝向甬道。
    眾人剛衝出地宮，身後傳來山崩地裂的巨響。整座皇陵在煙塵中塌陷，永遠埋葬了永寧和她的野心。
    潼關烽火照亮了半邊天空。包拯站在高處展開真圖，西北各鎮的虛實盡在掌握。
    "傳令種師道。"他聲音沙啞卻堅定，"按此圖部署，三日內我要西夏退兵！"
    晨光穿透雲層時，信使已帶著軍令奔赴四方。包拯摩挲著鎏金筒上的紋路，忽然在夾層中發現一片碎紙——上麵是永寧臨終前匆匆寫下的幾個字：
    "小心禦前......"
    北風卷著雪花掠過城頭，遠處的地平線上，黑壓壓的西夏大軍已隱約可見。包拯握緊尚方劍，知道真正的較量，此刻才剛剛開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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