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老太醫身子一抖："回、回大人，陛下連用七日高麗參湯，是、是貴妃娘娘親自熬的..."
    葉琛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果然如此！他現代醫學院選修的中醫課上講過，體質虛弱者若大補過度，反而會氣血逆行。
    "陛下無礙。"葉琛聲音不高卻足夠讓殿內人聽清，"隻是補得過猛，氣血上湧。喝些陳皮山楂水疏導即可。"
    皇帝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鄭貴妃突然尖聲道："胡說！陛下明明吐血昏迷，怎會隻是小恙？葉琛，你莫非想謀害聖駕？"
    "娘娘言重了。"葉琛從袖中取出一個青瓷瓶，"這是家傳的"順氣丸"，取陳皮、山楂、茯苓等常見藥材所製。若娘娘不放心，可讓陳太醫驗看。"
    陳太醫顫抖著接過藥丸，掰開一聞，眼睛突然瞪大："這...這配方..."他猛地抬頭看向葉琛，眼神複雜得難以形容。
    "如何？"皇帝虛弱地問道。
    "回陛下，此藥確實對症。"陳太醫伏地叩首，"老臣愚鈍，竟未看出陛下是虛不受補..."
    鄭貴妃臉色刷地變白。葉琛趁機道："陛下，參湯雖好，但連飲七日確實過猛。不知是哪位太醫給娘娘出的方子？該當問責。"
    皇帝眼中寒光一閃。老狐狸立刻聽出弦外之音，鄭貴妃為何突然殷勤送參湯？又為何堅持要連用七日？
    "劉德全。"皇帝聲音突然冷厲，"去查查近日景仁宮的藥材出入。"
    鄭貴妃指尖掐進掌心，強笑道："陛下，臣妾也是一片好心..."
    "愛妃有心了。"皇帝拍拍她的手，眼神卻冷得像冰，"葉卿，南巡之事你多費心。朕乏了，都退下吧。"
    葉琛知道火候已到，行禮退出。剛出殿門，就被鄒遠道攔住："葉大人好醫術啊，連陳老太醫都自愧不如。"
    "家學罷了。"葉琛麵不改色，"下官祖上出過遊方郎中。"
    鄒遠道眯起三角眼："是麽？老臣記得，先太子南宮博也曾精通醫理..."
    空氣瞬間凝固。葉琛心跳如鼓，麵上卻笑得雲淡風輕："相爺說笑了。下官一介武夫，怎敢與先太子相提並論？"
    正僵持著，崔明月匆匆趕來："大人！南巡儀仗司出了岔子，急需您定奪！"
    葉琛順勢告辭。轉過宮牆，崔明月立刻低聲道："公子，冷宮那邊加派了三倍守衛，我們的人靠近不得。"
    "無妨。"葉琛從懷中取出一道蓋著兵部印的公文，"我剛從陛下那討了手諭，調東宮舊人協助整理南巡儀程。你持此令去要人。"
    崔明月眼睛一亮："公子高明！光明正大要人，鄭貴妃阻攔不得。"
    "未必。"葉琛冷笑，"老狐狸肯定留有後手。你帶人去時，務必注意..."他附耳低語幾句，崔明月連連點頭。
    冷宮偏院外，崔明月一襲官服，身後跟著十名錦衣衛。
    "奉旨提調東宮舊人。"她亮出公文，"即刻放行！"
    守門的禁軍統領王煥之驗過印信，卻為難道："大人恕罪，貴妃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
    "王統領。"崔明月突然壓低聲音，"葉大人讓我帶句話"還記得春暉堂的綠釉瓷墩嗎？""
    王煥之瞳孔驟縮。這暗號隻有當年東宮心腹才懂！他立刻挺直腰板："末將這就開門！"
    偏院門一開，腐臭味撲麵而來。二十餘名東宮舊人被鐵鏈鎖在院中，大多奄奄一息。小順子蜷縮在角落，手腕上的傷口已經化膿。
    "全部帶走。"崔明月強忍怒氣，"葉大人要親自問話。"
    突然，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喲，這不是崔大人嗎？什麽時候錦衣衛也管起宮人調配了？"
    李公公帶著一隊金吾衛堵在門口："貴妃娘娘有令，這些賤奴涉嫌謀逆，誰也不能帶走！"
    崔明月冷笑："李公公，你是要抗旨？"她唰地展開手諭，"看清楚了，這上麵蓋的是陛下的印！"
    李公公臉色變了幾變，突然尖笑："崔大人別急嘛。娘娘說了，要人可以，但得先讓太醫瞧瞧，免得把病氣帶出去。"他一揮手，"來啊，給這些賤奴"驗身"！"
    兩名穿著太醫服的人陰笑著上前，手中銀針寒光閃閃。崔明月瞬間明白——這是要滅口！
    "且慢！"她厲聲喝止，"葉大人有令，所有人必須全須全尾地帶回！"
    "這可由不得你。"李公公一使眼色，金吾衛立刻圍了上來。
    千鈞一發之際，牆頭突然傳來一聲冷笑："本官倒要看看，今天誰敢動我的人！"
    眾人抬頭，隻見葉琛不知何時立在牆頭，官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手中高舉一塊蟠龍金牌，在陽光下燦燦生輝。
    "禦賜金牌在此，如朕親臨！"葉琛聲如雷霆，"抗旨者，斬！"
    滿院人齊刷刷跪倒。李公公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那兩名假太醫轉身就要跑，卻被錦衣衛當場拿下。
    "崔明月。"葉琛躍下牆頭，"按名單點人，一個不少地帶走。"
    "公子..."小順子抓住葉琛衣角，"福爺爺...福爺爺他..."
    葉琛心頭一緊："福公公怎麽了？"
    "剛才他們說，今早被李嬤嬤帶走了..."小順子淚如雨下，"說是...說是貴妃娘娘要親自"問話"..."
    葉琛眼中殺意暴漲。他一把揪起李公公的衣領："說！福睿在哪？"
    李公公嚇得尿了褲子："在、在景仁宮地窖...娘娘說要問出"玉匣"的下落..."
    "很好。"葉琛鬆開手，聲音冷得像冰，"崔明月，你帶人先回去。我去會會貴妃娘娘。"
    "公子不可！"崔明月急道，"景仁宮現在必是龍潭虎穴！"
    葉琛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那就讓鄭貴妃嚐嚐這個。"他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既然她喜歡用毒，本官就讓她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毒計"。"
    景仁宮地窖內，福睿被鐵鏈吊在半空，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老東西，再不說出玉匣下落，下一針就紮你眼珠子！"鄭貴妃手持銀針，在燭火上慢慢烤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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