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睿虛弱地搖頭："娘娘...老奴...真的不知..."
    "不知？"鄭貴妃冷笑，"南宮博那短命鬼最信任你，連東宮密道都告訴你，會不告訴你玉匣在哪？"
    她正要下針，地窖門突然被撞開。李公公連滾帶爬地衝進來："娘娘！不好了！葉琛帶著金牌闖宮，把那些賤奴都搶走了！"
    "廢物！"鄭貴妃一針紮在李公公手上，"本宮養你們何用！"
    "娘娘！前院走水了！"一個小宮女跌跌撞撞衝進地窖，臉上滿是煙灰。
    鄭貴妃手中銀針一頓，柳眉倒豎："怎麽回事？"
    "不、不知道哪來的火星子，把偏殿簾子點著了..."
    "廢物！都是廢物！"鄭貴妃一甩袖子，"李德全，去看著火勢，別讓那賤奴趁亂跑了！"
    李公公捂著被紮傷的手，連滾帶爬地出去了。鄭貴妃轉身繼續逼問福睿："老東西，最後問你一次——"
    "娘娘是在找這個嗎？"
    一個冷冽的聲音突然從地窖陰影處傳來。鄭貴妃駭然回頭，隻見葉琛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三步遠，手中托著一個碧玉雕成的匣子。
    "你！"鄭貴妃瞳孔驟縮，"你怎麽進來的？"
    葉琛輕笑："東宮密道，福公公方才不是提過嗎？"他緩步向前，玉匣在燭光下泛著幽幽綠光，"娘娘折磨這些舊人，不就是為了它？"
    鄭貴妃呼吸急促起來，塗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把它給本宮！"
    "可以。"葉琛突然將玉匣往地上一摔。
    "不！"鄭貴妃尖叫著撲過去。
    玉匣應聲碎裂，卻空空如也。鄭貴妃愣在原地，隨即暴怒："你敢耍本宮？！"
    葉琛已經趁機閃到福睿身旁，一劍斬斷鐵鏈。老人像破布娃娃般跌落，被他穩穩接住。
    "福公公，堅持住。"葉琛低聲道，同時將一個藥丸塞入老人口中。
    鄭貴妃突然冷靜下來，紅唇勾起一抹冷笑："葉琛，你以為你能活著出去？"她拍了拍手，"來人！"
    地窖門轟然洞開，八名持刀侍衛衝了進來。但下一秒，這些人突然臉色發青，接二連三地栽倒在地。
    "你..."鄭貴妃臉色大變，"你下毒？"
    葉琛慢條斯理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紙包："不過是些辣椒粉混了蒙汗藥。娘娘的人太心急了，聞著味就倒。"
    "不可能！"鄭貴妃厲聲道，"本宮明明讓人在宮中撒了解藥！"
    "所以下官用的是川蜀特產的"鬼見愁"。"葉琛微笑，"這種辣椒，越解藥發作越快。"
    鄭貴妃臉色陰晴不定，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鑲寶石的匕首抵住自己咽喉："你再敢上前一步，本宮就死在這裏！陛下醒來發現愛妃慘死，你覺得會放過你？"
    葉琛歎了口氣："娘娘何必如此？"他從腰間解下一個水囊扔過去，"喝下去，毒自解。"
    鄭貴妃狐疑地盯著水囊："你會有這麽好心？"
    "信不信由娘娘。"葉琛抱起福睿轉身就走，"不過提醒一句，"鬼見愁"半個時辰不入解藥，會讓人...七竅流血而亡。"
    身後傳來慌亂的拔塞子聲。葉琛唇角微勾，什麽鬼見愁，不過是普通瀉藥罷了。但鄭貴妃做賊心虛，必定會信。
    "葉琛！"鄭貴妃喝完水，聲音又恢複了高傲，"今日之事，本宮記下了。"
    "彼此彼此。"葉琛頭也不回，"對了，那水囊裏摻了"百日斷腸散"，解藥每月初一我會派人送來。娘娘若不想腸穿肚爛，最近就安分些。"
    "你！"鄭貴妃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再攔。她不確定葉琛話的真假，但寧可信其有...
    密道幽深曲折。葉琛抱著福睿疾行，老人輕得像個孩子。
    "堅持住，馬上到安全地方了。"葉琛低聲道，感覺懷中人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
    福睿突然抓住他的衣襟，渾濁的雙眼泛起異樣的光彩："殿...下..."
    葉琛心頭一震。這是福睿第一次當麵認出他。
    "老奴...等到了..."福睿嘴角滲血，卻帶著笑，"玉匣...在...殿下最愛的地方..."
    "福伯別說話，留著氣力——"
    "牡丹...花下..."福睿的手突然垂下，再無聲息。
    葉琛僵在原地。密道盡頭透進的微光裏，他緊緊抱住這個從小看護他的老人，喉頭發哽。
    牡丹花下...那是東宮後園，南宮博小時候偷偷埋"寶藏"的地方。七歲那年，他曾在最大那株牡丹下埋過一個鐵盒...
    "公子！"崔明月的聲音從密道口傳來，"得手了嗎？"
    葉琛深吸一口氣，抱起福睿的屍身："明月，準備棺木，要厚葬。"
    雲裳閣內，二十三名東宮舊人或坐或臥，空氣中彌漫著金瘡藥的氣味。小順子正小心翼翼地給一個老嬤嬤換藥，見葉琛進來，立刻要跪下行禮。
    "都坐著。"葉琛抬手製止，"傷怎麽樣了？"
    小順子眼睛紅紅的："回公子，陳太醫給的藥好使，就是...就是福爺爺他..."
    葉琛喉結動了動，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福伯的後事已安排妥當。這是他的遺物，你們留著做個念想。"
    布包展開，裏麵是福睿常年掛在腰間的那枚銅鑰匙。老嬤嬤們頓時哭成一片。
    "公子大恩..."一個缺了門牙的老太監顫巍巍叩首，"老奴們這條賤命..."
    "別這麽說。"葉琛扶起老人，"從今往後，你們分三處安置。"他轉向崔明月，"名單擬好了嗎？"
    崔明月遞上一張紙："按公子吩咐，擅長女紅的去城南繡坊，懂藥材的隨陳太醫學徒，其餘的分散在咱們京郊各莊子。"
    "不夠。"葉琛搖頭，"鄭貴妃耳目眾多，這些人必須徹底消失。"他指向名單上幾個名字，"劉婆子、趙公公，你們明日隨商隊去江南。老周已經打點好了。"
    被點名的兩人愣住了："公子是要...趕我們走？"
    "是保你們的命。"葉琛聲音低沉，"鄭貴妃不會善罷甘休。離京越遠，越安全。"
    崔明月補充道："商隊是去給南安王府送綢緞的，沿途有王府護衛，最穩妥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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