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琛這才察覺失態，迅速放下手："怎麽了？"
    "沒...沒什麽。"崔明月低頭掩飾眼中的疑慮，"屬下隻是在想，鄭貴妃真會交出證據嗎？"
    "她當然不會全交。"葉琛冷笑，"但隻要我們拿到一部分，就足夠做文章了。"
    他走到窗前，望著皇宮方向："鄒遠道現在一定在盤算如何除掉我。正好，我就給他這個機會。"
    "大人！"崔明月驚呼，"這太危險了！"
    葉琛轉身，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放心，我自有安排。你去準備一下，明日我要"不小心"讓這份名單落到鄒相門生手中。"
    他遞給崔明月一張紙，上麵列著部分證據清單，卻故意漏掉了最關鍵幾項。
    崔明月恍然大悟："大人是要..."
    "二虎競食。"葉琛眼中精光閃爍，"我倒要看看，當鄒遠道發現鄭貴妃瞞著他這麽多事時，會作何反應。"
    景仁宮內，鄭貴妃正在寢殿暗格前徘徊。
    "娘娘，真要交出那些東西嗎？"心腹嬤嬤憂心忡忡。
    鄭貴妃冷笑："交？當然要交。不過..."她從暗格中取出一疊信件，精心挑選了幾份無關緊要的，"把這些抄錄一份給葉琛。至於其他的..."
    她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一個精致的胭脂盒，按下隱藏機關。盒底彈出一個暗格，裏麵放著一枚小巧的鑰匙。
    "這把鑰匙能打開靜安庵佛龕下的暗格，那裏放著本宮與突厥來往的真正密函。"鄭貴妃將鑰匙交給嬤嬤，"你親自送去給靜安師太，告訴她，除了本宮手諭，任何人來取都不得交出。"
    嬤嬤剛領命離去，一名宮女慌張跑來："娘娘，不好了！九門提督趙煥被錦衣衛帶走了！"
    "什麽？"鄭貴妃手中茶盞落地，摔得粉碎。
    "說是...說是查出了他私通外敵的證據。"宮女聲音發抖，"錦衣衛從他府上搜出了與突厥往來的書信。"
    鄭貴妃臉色煞白。趙煥知道的太多了，若他招供...
    "備轎！"她猛地站起，"本宮要去見皇上！"
    "娘娘，已經子時了，皇上早就歇下了..."
    鄭貴妃這才想起時辰，頹然坐回椅中。她突然意識到，葉琛這一手不僅針對趙煥，更是在警告她，他能隨時拿下她的人。
    "好個葉琛..."鄭貴妃指甲掐入掌心，"這是逼本宮與他聯手對付鄒遠道啊。"
    她沉思片刻，突然對宮女道："去，把本宮那支金鳳釵取來，明日一早送去給葉大人，就說...本宮答應他的條件。"
    宮女不解："娘娘，那金鳳釵不是您最心愛的..."
    "照做就是！"鄭貴妃厲聲道。待宮女退下，她低聲自語："葉琛，既然你要玩火，本宮就給你添把柴。看是你先燒死鄒遠道，還是先引火燒身！"
    窗外，一片烏雲遮住了月亮，整個皇宮陷入更深的黑暗中。
    寅時三刻，靜安庵外竹林沙沙作響。
    十餘名黑衣人悄無聲息地翻過院牆，為首之人做了個手勢，眾人立刻分散開來，直撲後院禪房。
    "搜！一定要找到那個佛龕！"領頭人壓低聲音道，正是鄒遠道的心腹，兵部右侍郎朱衡。
    忽然，一聲清脆的鈴響劃破夜空。
    "有埋伏！"朱衡剛喊出口，數支弩箭已從暗處射來，兩名黑衣人應聲倒地。
    "保護大人！"黑衣人們迅速圍成一圈，刀光出鞘。
    禪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年約六旬的尼姑緩步走出，手中佛珠輕轉："阿彌陀佛，深夜擅闖佛門淨地，諸位施主好大的膽子。"
    朱衡冷笑："靜安師太，交出鄭貴妃存放在此的東西，饒你不死。"
    靜安師太麵不改色："貧尼不知施主所言何物。"
    "裝糊塗？"朱衡一揮手，"給我搜！"
    黑衣人剛要動作，四周突然亮起火把，二十餘名身著勁裝的女子從暗處現身，將朱衡等人團團圍住，正是鄭貴妃秘密培養的"鳳翎衛"。
    "杜大人，"靜安師太歎息，"娘娘早有預料，命貧尼轉告您："相爺若執意如此，休怪本宮翻臉無情"。"
    朱衡臉色鐵青，咬牙道："動手！"
    刀光劍影中，鳳翎衛雖人數占優，但朱衡帶來的都是鄒相府上豢養的死士，一時竟鬥得旗鼓相當。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庵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金鱗衛辦案，閑雜人等退避！"
    朱衡聞言大驚："撤！"
    但為時已晚，數十名金鱗衛已堵住所有出口，崔明月手持繡春刀立於院牆之上，冷聲道："一個都別放走！"
    "大人，靜安庵那邊得手了。"
    葉琛正在書房研究皇宮布局圖，聞言抬頭："東西拿到了？"
    崔明月遞上一個錦囊："佛龕下的密函在此。不過..."她猶豫了一下，"朱衡帶走了一部分。"
    葉琛不慌不忙地打開錦囊，取出幾封信件瀏覽，嘴角微揚："無妨，我本就想讓他帶走些東西。"
    崔明月不解："大人，這可都是鄭貴妃勾結突厥的鐵證啊！"
    "鐵證？"葉琛輕笑，抽出其中一封信遞給崔明月，"你再仔細看看。"
    崔明月接過信，借著燭光細看，突然瞪大眼睛："這...字跡不對！鄭貴妃的字我見過，這筆跡雖像，但起筆處少了她的習慣性回鋒。"
    "聰明。"葉琛讚許地點頭，"真的我早已調包，朱衡帶走的不過是臨摹品。但足以讓鄒遠道對鄭貴妃起殺心了。"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漸亮的天色："鄒遠道生性多疑，看到這些"證據"，定會認為鄭貴妃背著他與突厥另有勾當。到時候..."
    崔明月恍然大悟："二虎相爭，必有一傷！"
    "不錯。"葉琛轉身，忽然皺眉，"你怎麽知道鄭貴妃的字跡特征？"
    崔明月神色一僵，隨即掩飾道："屬下...屬下之前查案時見過貴妃的手諭。"
    葉琛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多問。他無意識地用拇指摩挲掌心，這個南宮博的習慣動作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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