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緊急調整計劃。韓猛回去準備西華門的事，葉琛和崔明月則分頭行動：崔明月去驗證解藥真偽，葉琛則要去會會另一個關鍵人物，鄒遠道最寵愛的七姨娘。
    據綠腰姑娘透露，七姨娘每月十八會去國寺上香。而今日，正是十八！
    大相國寺的香火熏得葉琛眼睛發酸。他蹲在銀杏樹上已經一個時辰，看著七姨娘那頂青綢小轎慢悠悠地停在山門外。這女人下轎時，葉琛注意到她左手總是不自然地按著右袖口，那裏肯定藏著東西。
    "施主，求簽這邊請。"知客僧將七姨娘引入偏殿。葉琛趁機從後牆翻進去，貼著窗根蹲下。殿內除了七姨娘，還有個意想不到的人，太醫令程淮南！
    "...陛下昨夜又咯血了。"程太醫的聲音壓得極低，"按這個速度，怕是..."
    七姨娘打斷他："相爺要知道確切時辰。"
    "一年半載。"程太醫頓了頓，"但若用那味藥..."
    葉琛心頭一跳。鄒遠道連皇帝的死期都要精確計算？他正想湊近些，突然聽見殿後傳來腳步聲。一個鶉衣百結的老乞丐拄著竹竿走來，碗裏幾枚銅錢叮當作響。
    "行行好..."老乞丐渾濁的眼睛卻死死盯著葉琛藏身處。葉琛暗叫不好，這分明是暗哨！他急中生智，掏出仿製的赤焰營銅錢扔進破碗。
    老乞丐看到銅錢，表情微變，轉身蹣跚著走了。葉琛剛鬆口氣，忽聽殿內七姨娘說："主子說了，水門計劃照舊，但要留韓猛活口。"
    主子？不是鄒遠道？葉琛後背沁出冷汗。這七姨娘背後另有其人！
    回錦繡莊的路上，葉琛特意繞到西市買了包蜜餞。攤主包油紙時，他瞥見巷口有個戴鬥笠的漢子，從相國寺就跟上他了。
    葉琛拐進人堆，突然鑽進一家成衣鋪，片刻後換了身綢緞衣裳大搖大擺出來，那跟蹤的人還在原地張望。
    崔明月正在後院煎藥，見葉琛回來，忙揭開藥罐："瘋妃的血書有眉目了！"她蘸著藥汁在石板上畫出幾個符號，"你看像什麽？"
    葉琛盯著那些歪扭的線條，突然想起現代見過的施工圖："是水閘結構圖！但這裏..."他指著某個標記，"多了一條線。"
    "暗道！"崔明月眼睛發亮，"從冷宮通往..."
    兩人異口同聲："紫宸殿！"
    葉琛心跳加速。這瘋妃竟是留下了一條直通皇帝寢宮的密道！難怪鄒遠道要在冷宮設局。他摸出從七姨娘那兒順來的香囊："查查這裏麵的香料。"
    崔明月剛拆開香囊，就皺起鼻子："有股腥味..."她倒出香料，裏麵混著幾粒紅色小丸，"這是..."
    "血竭！"葉琛捏起一粒，"南洋來的藥材，但和普通血竭不同。"他刮下些粉末嚐了嚐，立刻吐出來，"摻了烏頭！"
    崔明月臉色煞白。烏頭是劇毒，而血竭...她突然想起什麽，翻出本醫書："你看，血竭配合沉香能延緩毒性發作..."
    "慢性毒藥！"葉琛猛地合上書，"七姨娘在給某人下毒，但不是皇帝..."他想起太醫說的"那味藥"，一個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有人在同時給皇帝和鄒遠道下毒！
    黃昏時分，葉琛換了身粗布衣裳來到城南破廟。韓猛已經在等他了，身邊還站著個意想不到的人，巡防營副將徐岩！
    "大人..."徐岩抱拳時，葉琛注意到他小指缺了半截，名冊上記載的識別標記。
    葉琛亮出銅錢："鄭公爺舊部還剩多少？"
    徐岩苦笑："被鄒遠道清洗了大半。昨晚又死了三個，都是掌握實權的。"他從懷裏掏出張名單，"這些是還在猶豫的。"
    葉琛掃了眼名單，突然指著一個名字："金吾衛中郎將馮西川？他不是鄒遠道的人嗎？"
    "表麵上是。"徐岩壓低聲音，"其實是鄭公爺安插的釘子。鄒遠道不知道，馮西川的親兵全是赤焰營舊部。"
    葉琛腦中閃過一個大膽計劃。他取出那半本名冊，翻到某頁："明晚子時，讓馮西川帶人去這個地方。"他指著一處宅院圖，"就說發現鄭公爺的密匣。"
    徐岩領命而去後，韓猛留下來說："末將查到七姨娘的來曆。她原是嶺南貢女，三年前被鄒遠道收入府中，但..."他猶豫了下，"有人看見她私下見過祁王。"
    祁王！葉琛握杯的手一緊。皇帝幼弟，表麵閑散王爺，難道就是七姨娘口中的"主子"？
    夜深人靜時，葉琛和崔明月對著名單推演。名冊上十四人，已死五人，投誠兩人，還剩七人。其中三人掌管京城防務，兩人在禁軍，還有兩人...
    "水師營的周煥和工部侍郎杜明禮。"葉琛指著兩個名字，"奇怪，鄒遠道為何沒動這兩人？"
    崔明月突然"啊"了一聲："杜明禮的女兒是祁王側妃！"
    一切突然明朗。祁王通過七姨娘操控鄒遠道後院，又通過杜明禮掌握工部，現在還想收編鄭國公舊部...這是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次日清晨，葉琛扮作藥商來到杜府。門房聽說他來送"南海血竭"，立刻引他去見杜明禮。這個胖老頭檢查藥材時，葉琛注意到他書案上壓著張圖，正是皇宮水渠！
    "杜大人對水利也有研究？"葉琛故意問。
    杜明禮幹笑："閑來無事..."他突然盯著葉琛，"閣下看著麵生？"
    葉琛亮出殺手鐧，半枚玉佩，與七姨娘腰間佩戴的正好是一對。杜明禮頓時變了臉色，將下人全部揮退。
    "祁王殿下有何指示？"杜明禮壓低聲音。
    葉琛心中大定，賭對了！他故作高深："殿下問，水門計劃準備得如何了？"
    "萬事俱備，隻等..."杜明禮突然警覺，"閣下到底是誰？"
    葉琛知道瞞不過了，突然出手扣住杜明禮脈門："鄭公爺讓我問你，為何背叛赤焰營？"
    杜明禮臉色由紅轉白："我...我沒有..."
    "那為何私通祁王？"葉琛加了幾分力，杜明禮疼得直冒冷汗，"鄭公爺屍骨未寒，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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