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記著。"他邊說邊用炭筆在帷幔上畫圖，"鄒遠道書房暗格有三道機關，密碼是..."
    崔明月突然按住他的手："有人來了！"
    來的是馮西川，渾身是血，手裏卻捧著個錦盒："葉...葉大人，找到了！"他打開盒子，裏麵是半本名冊和幾封密信。
    葉琛快速翻閱，突然停在一頁上："果然！祁王和鄒遠道早就勾結，隻是後來分贓不均..."他指著信上日期，"看這裏，三月初九，祁王答應鄒遠道事成後封異姓王。"
    崔明月倒吸涼氣："那後來..."
    "後來祁王想獨吞，就通過七姨娘給鄒遠道下毒。"葉琛冷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正說著，大殿突然又是一陣劇烈震動，但這次水流方向變了，原本上漲的水位開始迅速下降！
    "韓猛成功了！"崔明月歡呼。葉琛卻臉色凝重："還沒完。"他指著名冊最後一頁，"鄒遠道在城外還埋伏了兩千精兵，領兵的是..."
    "報！"一個禁軍連滾帶爬衝進來，"西山大營嘩變，正向皇城逼近！"
    祁王聞言，突然狂笑起來："鄒遠道啊鄒遠道，你沒想到吧？西山大營的虎符，早被本王..."話沒說完，一柄飛刀突然差點打中他咽喉！
    擲刀的是鄒遠道，老家夥袖中竟藏著暗弩。但下一秒，鄒遠道自己也瞪大眼睛，胸口透出半截劍尖，執劍的是程太醫！
    "為...為什麽..."鄒遠道跪倒在地。
    程太醫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鄒遠道突然麵露驚恐，掙紮著指向葉琛："你...你不是..."話未說完，氣絕身亡。
    葉琛心頭一跳，正想追問，程太醫卻已經咬破口中毒囊，七竅流血而死。
    混亂中，韓猛帶兵控製了局麵。老皇帝被抬去寢宮救治，鄒遠道的黨羽盡數被擒。葉琛站在漸漸退去的水中，看著滿地狼藉，突然覺得後背發涼，程太醫臨死前那句話，分明說的是廢太子的死有蹊蹺！
    "怎麽了？"崔明月關切地問。
    葉琛搖搖頭，從懷中取出那半本名冊："查查最後三頁上的人名。我懷疑..."他頓了頓，"朝中還有股勢力。"
    紫宸殿的水漬還沒幹透，老皇帝的龍案已經換了第三批奏折。葉琛跪在殿下，能清晰聽見老皇帝喉嚨裏拉風箱似的喘息聲。
    "愛卿平身。"老皇帝擺了擺手，袖口露出纏著藥布的手腕，"此番平定逆黨，愛卿當居首功。"
    葉琛剛站起來，就聽見旁邊一聲冷哼。祁王一身絳紫朝服，腰間玉帶換成了金鑲玉的，這是昨天皇帝剛賞的。
    "陛下。"祁王上前半步，"鄒賊雖除，但其黨羽尚在六部盤根錯節。臣請..."
    "皇叔不必憂心。"老皇帝打斷他，突然看向葉琛，"葉愛卿，你以為該如何處置？"
    殿內頓時一靜。葉琛感覺祁王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刮在脊背上。他不動聲色地拱手："微臣以為，當分三步走。"
    "哦？"老皇帝來了興趣，"細細道來。"
    "其一，明升暗降。"葉琛掰著手指，"將鄒黨要員調任閑職，比如禮部侍郎張謙可升任太常寺卿。"
    祁王眼皮一跳，太常寺卿是正三品，看著升了，實則遠離了吏部實權。
    "其二，摻沙子。"葉琛繼續道，"每司安插三兩名寒門子弟，這些人無黨無派，隻念陛下知遇之恩。"
    老皇帝微微頷首，葉琛知道說到心坎上了。這些手段在現代職場司空見慣，放在古代就是帝王心術。
    "其三呢？"老皇帝追問。
    葉琛突然跪下："請陛下準許微臣辭官。"
    "什麽？！"老皇帝差點從龍椅上站起來。祁王也愣住了，手裏玉扳指"哢"地裂了條縫。
    "微臣一介白身，驟得高位難以服眾。"葉琛額頭觸地，"願以布衣之身為陛下暗中查訪鄒黨餘孽。"
    這一招以退為進，是葉琛琢磨了三個通宵的計策。果然，老皇帝眯起眼睛："愛卿忠心可嘉。但功不賞非明君，這樣吧..."他瞥了眼祁王，"擢葉琛為五城巡察使，兼領錦衣衛千戶，不錄朝籍。"
    祁王臉色頓時比鍋底還黑。五城巡察使是個虛職，但錦衣衛千戶卻是實打實的要職！更妙的是"不錄朝籍"，既給了實權，又不必每日上朝惹人注目。
    退朝後，葉琛剛出宮門就被韓猛攔住："大人，祁王去了西山大營！"
    葉琛眉頭一皺。西山大營的兵權本該收回皇帝手中，怎麽...
    "跟著他。"葉琛塞給韓猛一塊銅牌，"若見到營中將領佩戴這種腰牌，立刻來報。"
    銅牌上刻著片柳葉，是葉琛在鄒遠道密室找到的。當時旁邊還有本賬冊，記錄著"柳葉客"每月領餉的名單。
    回到錦繡莊，崔明月正在整理從鄒府抄來的文書。見葉琛回來，她神秘兮兮地拉上窗簾："你看這個。"
    那是一封被火漆封過的信，拆開後隻有半張白紙。崔明月用醋熏了熏，紙上漸漸顯出字跡："...玄甲營三百人已安置在西山馬場，隨時可調用..."
    "玄甲營？"葉琛心頭一跳，"不是赤焰營？"
    崔明月搖頭："名冊上沒這個編製。但我發現..."她翻出本賬冊，"鄒遠道每月往西山馬場撥五百兩銀子，用途寫的是"草料費"。"
    葉琛立刻明白了。鄒遠道在秘密培養新勢力！而這筆錢現在...
    "祁王接管了。"崔明月證實了他的猜測，"昨天戶部剛重新批複了這筆開支。"
    兩人正說著，韓猛匆匆進來，身上還帶著馬糞味："大人料事如神！西山大營副將趙弘毅腰間就掛著柳葉牌！"
    葉琛與崔明月對視一眼。謎團漸漸清晰，祁王不僅接管了鄒遠道的政治遺產，連他秘密培養的武力也一並接收了！
    "得想辦法離間他們。"葉琛摸著下巴上並不存在的胡子，南宮博這具身體才二十出頭，哪來的胡子？
    崔明月突然"啊"了一聲："趙弘毅...是不是趙貴妃的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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