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縣招待所，最好的會議室都顯得簡陋不堪。
    在貝希眼裏，這個地方甚至比不上美國西部的汽車旅館。
    可她不得不耐心地等著，從昨晚到達這裏，一直等到今天的下午。
    晚餐時分，東大外事人員請他們到會議室。
    桌麵上已經擺上了晚餐，每人一份，看著就比較簡單的晚餐。
    可是，當貝希看到李幹坐在那裏麵帶微笑的時候，她忽然有一種就算吃了再多的苦頭，隻要能見到李幹，一切就都值得了。
    誠然，李幹英俊非凡，幾乎是東方男子相貌的典範，而且又那麽年輕。
    當然，貝希也是個美麗的美國女人，三十歲，身材高挑貌美膚白，但是，白種女人老得快，隻要生了孩子，那就都是老大媽水桶腰了，而且手感是比較差的。
    小知識：筆者親曆，的確如此。）
    不過，這些都不是貝希滿臉急切跟見到了新婚丈夫一樣心情的原因。
    盡管饑腸轆轆了，但貝希坐下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李幹，“李長官，蘇聯太平洋艦隊集中了所有的精銳戰艦，組成了混編艦隊，正在快速南下，你們在南海的行動，意欲何為？”
    同時落座的伍德和威爾遜，神情也不見得有幾分輕鬆，都盯著李幹，試圖從李幹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來。
    李幹示意他們先吃東西，“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你們也看到了，我一身飛行服還沒來得及換下來，知道你們在這裏，我一下飛機就趕過來了，我是真的餓極了，先吃飯。”
    說罷，他便旁若無人地吃起了晚餐。
    林小茹在邊上小心伺候著，她反正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在門口和窗戶兩個警戒位置的古道風和魏二牛，就更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但他們依然忠實地守在了自己應該在的位置上！
    貝希三人強迫自己吃了一些，便再也吃不下了。
    如鯁在喉，說的就是他們現在的狀況。
    一頓晚餐，開始談判之前，他們就落了下風。
    十幾分鍾後，李幹吃飽喝足，擦拭著嘴巴、雙手，然後把紙巾放在餐盤上，最後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很沒有禮貌地漱口，聲音還很大，緊接著一口咽下去。
    “啊！舒坦啊！”
    李幹一笑，道，“我今天對安猴南部搞了一天的空襲，飛了兩次架次，著實是餓了。”
    伍德這時說，“李先生，你們對安猴的常態化轟炸行動是值得稱道的，隻有這麽做，才能有效遏製這個國家的野心……”
    貝希打斷道，“李長官，希望你能回答我剛下的問題。”
    李幹看著貝希，笑著反問，“我們在自己領海裏進行的收複行動，和你們有關係嗎？”
    威爾遜忍不住插話說，“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那裏是你們的……”
    李幹冷笑道，“你這麽說，是要推翻美國在二戰之後主導的世界格局咯？”
    威爾遜聞言一愣，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這麽就扯到了二戰時期去了？
    伍德不得不附耳低聲給威爾遜這個特務頭子普及當年的知識，“1947年，他們已經劃定了十一段線，反法西斯陣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如果我們否認這些劃線，就等於否認了我們在二戰時期建立起來的地位。”
    威爾遜聽了之後，頓時冷汗之下，打定主意不再開口說話了，他發現，他每一次開口說話，都會被李幹用一兩句話給堵得死死的，毫無反抗之力。
    整個美國也就不到兩百年的曆史，你去質疑人家自古以來的領土領海，你不是找抽嗎？
    當然，世界上除了蘇聯，沒有能抽得過你們的國家，但東大是例外的。
    沙俄時期，把阿拉斯加賣給了美國，紅色俄國成立之後，有哪怕一次提起這件事情嗎？
    同樣的事情放在東大，你就等著無償歸還吧！
    貝希掃了一眼威爾遜，繼續和李幹對話，她道，“李長官，我方需要知道你們的最終目的，否則，我們無法做出相應的配合。您要知道，你我雙方是一個陣營的。”
    李幹擺了擺手，道，“其他問題，你們去和外事部門談，我是軍人，我隻和你們談軍事，同時我也是軍貿決定性代表，可以和你們談軍貿。”
    “我剛才已經說了，南海諸島及其相鄰海域是我國自古以來的固有領土。”
    說到這裏，李幹看向威爾遜，笑容玩味地說，“我們的祖先發現南海諸島，開發利用，並且長期實行實際管理的時候，你的祖先還是猿猴呢。”
    威爾遜嚇得臉色鐵青冷汗直流。
    李幹看向貝希，正色道，“我方正在進行的是收複固有領土領海的軍事行動。”
    這一句話就是答案。
    貝希聞言，後背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呼吸了一大口。
    談情報、軍事，她不如威爾遜，談經費使用她不如伍德，但是談到國際政治、國際形勢，她比伍德還要通透。
    原因無他，她是總統身邊的人，美國的整體就一個意思——一任總統一個戰略。
    當然也有沿襲前任總統戰略做事的。
    貝希的厲害之處，在於她橫跨了兩任總統。
    在1980年之前，她服務的是卡特，1981年3月之後，也就是上個月，她這個長期駐東協調小組的組長頭銜，竟然沒有被撤銷，反而受到了裏根的重用。
    由此可見，這個才三十歲的女人，背後是一股多麽龐大的家族勢力。
    貝希足足沉思了五分鍾，這在外事談判中是極為少見的。
    她道，“李長官，如果我們的第七艦隊不出動攔截，蘇聯太平洋艦隊混編艦隊將會在三天後進入南海，一旦和金蘭灣的東南亞艦隊形成合力，你們是無法抵擋的。你們的收複計劃沒有現實基礎，為什麽要如此急切呢？”
    “當前我們的重點應當在阿富汗戰場，那才是讓紅色蘇聯流更多的血的地方。我希望我們此前達成的協議能夠繼續執行，並且加大力度執行。”
    這一番話是很直白了。
    而且裏麵蘊含著威脅。
    美國：你執意這麽做，如果我們不出手，你們絕對失敗！
    聽了貝希的話後，李幹忽然低下頭，拿起筆在寫著什麽，除了林小茹，沒有人看到他寫的是什麽。
    寫完之後，李幹抬頭，淡淡一笑，道，“我們把你們想得太好了，我們認為你們會遵守基本的國家互信原則，所以我們此前做了我們能做的事情。”
    他忽然麵容無比的嚴肅，“我現在講一句，你們沒有資格在東大的麵前說，你們從實力的地位出發同東大談話。”
    “三十年前你們就沒有這個地位講這個話，因為東大人是不吃這一套的。如果你們要跟我們好好地打交道，那麽我們就相互尊重打交道。”
    李幹忽然一笑，那是戰場悍將的笑容。
    他道，“你以為你們不幫忙，我們的收複計劃就胎死腹中了嗎？我們就收不回我們的領土領海了嗎？”
    李幹猛地一拍桌子，手指貝希，“告訴你們裏根總統！”
    “哪怕他把美國海軍所有艦艇派過來跟蘇聯人一道阻止我們的行動，我們也會逐個逐個把你們，像開核桃一樣敲碎！”
    貝希看著李幹，立即想起了從朝鮮戰場上回來的祖父，度日如年，惶惶不可終日，時常念叨著同一句話。
    “不，那不是真的，那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