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花x師弟火
    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相依為命的師哥弟
    八歲那年，二月紅牽著年幼白發的男孩，將他介紹給解雨辰。
    “小花，這是你的師弟。”
    解雨辰從二月紅手中接過了那隻小手，這一握，就是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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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1］
    練功從來都不是什麽輕鬆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童子功，很多小孩都是一邊哭一邊練，等到練功不哭的時候，基本功差不多就已經練成了。
    二月紅很少收徒弟，但他見過很多一邊練功一邊嗚嗚哭的小孩。
    收解雨辰為徒的時候，他已經是個心態情緒非常平穩的老爺爺了，也做好了要哄小孩的準備，可沒想到再苦再累，那一點點的孩子都一聲不吭，竟是天生就性格隱忍堅韌。
    二月紅知道，這種天生的性格會讓這個孩子以後都受苦。
    他所說的受苦，不是說解雨辰以後會在物質、精神方麵受委屈，而是說他的這種性格，會讓他習慣性地去委屈自己，就像是沒長成就已經被外力壓迫的樹苗。
    二月紅嚐試過許多種辦法來糾正解雨辰的性格，但都收效甚微，因為除了與生俱來之外，解家的環境也在持續影響著他。
    二月紅私下裏沒少為此擔憂。
    但他萬萬沒想到，最後緩和了這種糟糕情況的“良藥”居然會是這樣的……
    二月紅真的很少收徒，可在晚年時卻接連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解雨辰，另一個也是老友的後人。
    精神矍鑠的白發長者牽著小孩走進院子裏的時候，時年八歲的解雨辰正站在戲台上練功。
    解家人沒有難看的，解雨辰小小年紀就已經很好看了，隻是年紀尚小，輪廓不清晰，有些雌雄莫辨。
    “小花，先別練功了，過來一下。”
    “二爺爺。”解雨辰收了功，看向二月紅，剛應了一聲，又定了定神，往自己師父身後瞧。
    二月紅習慣穿長衫了，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長衫，直筒的衣衫之後有一個小小的身影露出來一半，半張觀音座下仙童般的臉蛋怯生生地看著他。
    是個小孩。自己都是個小孩的解雨辰如此想道。
    解雨辰下了戲台，走到二月紅身前，二月紅摸了摸他的腦袋，另一隻手伸到身後，將背後的小孩牽了出來。
    這小孩似乎很怕生，步子邁得很小，但是又很聽話，再怕生，二月紅牽他出來他也來了。
    這小孩完全走出來之後，解雨辰才看見他的頭發居然是白的，不是二月紅銀白的白發，而是一種紙一樣的純白。
    解雨辰再早慧沉穩，畢竟也才八歲，不由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望向師父。
    二月紅微微頷首，一手牽著白發男孩的手，一手牽著解雨辰的手，將兩者的手疊在了一起。
    “小花，這是你的師弟。”
    解雨辰從二月紅手中接過了那隻小手，對方眼睛眨動得很快，但是沒躲，反而輕輕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師弟。”解雨辰理解得很快，非常有師哥架勢地握著比自己小一些的男孩的手，“我叫解雨辰，藝名叫解語花。”
    他新鮮出爐的師弟看著他，緩緩露出了一個非常可愛的笑臉，然後細聲地說“小花師哥，我叫廖星火，還沒有藝名。”
    解雨辰“……嗯，這樣叫也行，以後二爺爺會給你起藝名的。”
    “真的嘛……”
    “真的，我的藝名就是二爺爺起的。”
    二月紅看著這師哥弟和睦的初見，欣慰地笑了。
    2
    解雨辰是個非常早熟懂事的小孩，廖星火也足夠聰明，師哥弟相處從一開始就非常友好。
    但是友好到親密，是需要一個契機的。
    契機就是廖星火正式開始練功的時候。
    與一聲不吭的解雨辰相比，廖星火完全是另一個極端了，他不僅會哭，還會哭個不停，偏偏又一點都不耽誤他練功。
    於是二月紅宅子裏就常常會出現這一幕——
    兩個男孩都認認真真地在練功，大點兒的那個滿臉認真，小點兒的那個吧嗒吧嗒地掉眼淚，但是讓練什麽練什麽，區別隻在於哭得有多嚴重、多可憐。
    二月紅很心疼，也想過讓小徒弟緩緩，練功不急於一時，但是一讓小徒弟先停下，廖星火自己反而不願意了，繼續掉著金豆豆壓腿。
    這個時候二月紅就知道，小徒弟也是個倔種。
    每次練完功，二月紅都會哄小孩，有一次他有其他事，沒有及時回來，解雨辰就像個小大人一樣，學著師父的模樣哄師弟。
    廖星火難哄也好哄，他很熟悉解雨辰了，被他哄一哄，也會很給麵子地收了金豆豆，眼睛紅紅，鼻尖也紅紅地笑起來。
    一回生、二回熟，後來解雨辰哄師弟的次數就越來越多了。
    等到某天晚上，留宿師父家的解雨辰忽然聽到房門被敲響，一打開門，看到抱著枕頭的師弟站在門外的時候，心中生出的第一個念頭是——師弟好像被我養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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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小花師哥，我不想吃青菜。”
    解雨辰好似沒聽見。
    廖星火鼓了鼓臉，瞅著正在專注吃飯的解雨辰，快速地夾起碗裏的青菜，想要放到解雨辰碗裏。
    “咳。”坐在對麵的二月紅輕咳一聲。
    廖星火動作一頓，慢吞吞地轉了手腕，塞到自己嘴巴裏，苦大仇深地咀嚼了起來。
    這根青菜好不容易吃完，下一秒，又一根青菜被放到了自己碗裏。
    還是解雨辰夾過來的。
    廖星火委屈地道“小花師哥，我吃過青菜了。”
    解雨辰好似還沒聽到。
    廖星火求助的目光往師父身上投，二月紅笑了笑，卻道“曉星沉，不能挑食。”
    廖星火既然拜入二月紅門下，自然也會像解雨辰一樣有個藝名，曉星沉就是二月紅給他起的藝名。
    平時二月紅都是喊“小星”的，這會兒喊了全名，就是家長在教育小孩了。
    廖星火隻好乖乖把青菜吃了，吃完之後，旁邊師哥又給夾了一筷子，這次不是青菜了，是他喜歡吃的糖醋排骨。
    廖星火輕哼一聲，卻又翹著嘴角，夾起糖醋排骨吃了。
    解雨辰則是笑了一下，與對麵的二月紅對視一眼，搖搖頭，繼續吃飯。
    二月紅心中感慨，這一物降一物，他這兩個徒弟倒是互相降起來了……
    吃完中飯，解雨辰準備回解家，廖星火一步一趨地跟在後麵，一疊聲地讓他明天早上早點來，來的時候能帶串糖葫蘆就更好了。
    解雨辰不提他平時早上來的時候，賣糖葫蘆的小販還沒出攤呢，隻道“我知道了，師弟你別送了，我是回家，又不是去哪兒。”
    廖星火期期艾艾，想說不讓解雨辰回家，又知道解雨辰和自己不一樣，他是沒有家了才會住在師父家裏，解雨辰還有好大一個家呢……
    這個時候，解雨辰的一個叔叔居然迎麵快步走了過來，麵色非常凝重。
    三人打了個照麵，解家叔叔哽咽道“雨辰，你爹……你爹沒了。”
    解雨辰腳步一頓，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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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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