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血雨將至·幽州夜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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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在蘇府書房敲過第七下時,蘇婉兒的指尖突然頓在輿圖上。
係統提示音像燒紅的鐵錐,"叮"地紮進耳膜——"安祿山提前反叛概率:92。"
她猛地直起腰,案上燭火被帶得晃了晃,將她投在牆上的影子扯得歪扭如鬼。
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窗紙滲進來,在地理沙盤上凝出一層冷霜。
那沙盤是她用唐韻值兌換的三階係統功能,此刻正泛著幽藍的光,營州外圍的標記突然全部亮成刺目的紅點。
"契丹人..."她倒抽一口冷氣,指甲掐進輿圖邊緣,"果然在集結。"
門簾"唰"地被掀開,小桃端著參湯的手一抖,湯汁濺在門檻上,立刻結成冰珠。"娘子,王大人和杜大人剛回府——"
"去請王敬之來書房。"蘇婉兒打斷她,指尖重重按在沙盤上營州與幽州的交界處,"快。"
王敬之掀簾進來時,靴底還沾著未化的雪。
他見她盯著沙盤的眼神像淬了火的劍,喉結動了動:"蘇娘子?"
"契丹人在營州外圍秘密集結,安祿山要借他們的手打開北境缺口。"蘇婉兒抓起案頭的雞毛信,"不能再等了,你連夜去河東軍營。"她抽出腰間玉牌拍在他掌心,"這是陛下去年賜我的"如朕親臨"牌,拿它調兵封鎖幽州所有對外通道。
記住,要快。"
王敬之低頭看那玉牌,暖玉貼著掌心發燙。
他忽然抬頭,目光灼灼:"蘇娘子可知,此刻去河東要過藍橋,橋板結了冰——"
"所以你要騎我的烏騅。"蘇婉兒轉身從檀木匣裏取出半塊虎符,"這是前兩日杜鴻漸從兵部抄來的調兵符,和河東軍的那半塊能合。"她將虎符塞進他手裏,"安祿山若提前反叛,河北百姓會被戰火犁三遍。"她的聲音輕下來,像在說給自己聽,"我不能讓曆史重演。"
王敬之突然抱拳,指節捏得發白:"末將定不負所托。"他轉身時,披風掃落了案上的茶盞,瓷片碎裂聲裏,他的腳步已經奔出了院子。
蘇婉兒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月夜裏,係統浮窗又跳出新提示:"需聯絡安祿山麾下親唐將領,建議目標:高延嗣曾受蘇氏恩惠)。"她捏了捏眉心,突然提高聲音:"小桃!
備車去禮部。"
禮部值夜官見著她時,差點被茶嗆到。"蘇娘子?
這都三更天了..."
"大食使團的通關文牒可備好了?"蘇婉兒將手爐往案上一放,暖香混著冷冽的雪氣撲過去,"我記得李侍郎說過,西域商隊若要隨使團入京,需禮部出一份"沿途關照"的手諭。"
值夜官的手指在案上敲了敲,忽然笑了:"蘇娘子要的"商隊",可是往河北去的?"他從抽屜裏取出蓋好官印的文牒,"昨日杜員外郎剛來說,今年西域的葡萄釀格外好,禮部正該"關照"。"
蘇婉兒接過文牒時,指尖觸到背麵用蜜水寫的小字——"高延嗣,幽州北營"。
她垂眸掩住眼底的光:"有勞大人。"
次日朝會,含元殿的龍腦香混著早朝的人聲,熏得人有些發悶。
李隆基撚著安祿山新上的"忠君"奏疏,眉峰緊蹙:"卿等都說祿山有異心,可他上月還獻了三百匹胡馬..."
"陛下請看。"蘇婉兒捧著杜鴻漸連夜整理的《河北糧道圖》跪伏在地,"這是幽州周邊二十三個私倉的位置。"她展開輿圖,用玉尺點在漁陽郡:"此處倉廩離軍鎮僅三裏,存糧卻夠三萬人吃半年——尋常邊軍哪需要這麽多?"
殿內響起抽氣聲。楊國忠撚著胡須湊過來:"蘇娘子如何得知?"
"民女曾隨父查過河北水患,見沿途糧商多往漁陽去。"蘇婉兒抬眼,係統浮窗在李隆基頭頂亮起淡藍色轉機線,"再看這兵力布防。"她指向平盧軍駐地,"安祿山將精銳全調往營州,卻讓老弱守糧道——這不是防外敵,是防朝廷斷他後路。"
李隆基的手指在龍案上叩出急鼓。"依卿之見?"
"先斷糧道,再遣使者安撫。"蘇婉兒的聲音穩如磬石,"斷糧道可弱其兵鋒,安撫則讓他生疑——他若真忠,斷不會因糧道小故生怨;若有反心..."她頓了頓,"正好逼他提前露馬腳。"
退朝時,姚崇之孫姚合湊過來,壓低聲音:"蘇娘子這招"明撫暗削",妙啊。"她笑而不語,袖中係統提示音輕響:"曆史原線偏移度+27。"
三日後的深夜,蘇府暗樁來報時,燭火正燒到最後一截。"高將軍昨夜突襲幽州軍械庫,火光照得半座城都紅了!"暗樁喘著氣,"但安祿山派了李豬兒追殺,高將軍現在躲在居庸關北的破廟裏,身邊隻剩三十人。"
蘇婉兒猛地站起來,椅腿在青磚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她調出人脈圖譜,指尖快速滑動,停在"劉二,幽州驛馬夫"的標記上。
那是她半年前用十幅唐寅真跡換的死士,擅長在山林裏摸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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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我命令。"她撕下袖口的錦緞,用血筆寫了個"救"字,"劉二帶二十個暗樁,今夜必須到居庸關。
告訴高延嗣,從狼頭溝突圍,那裏有我埋的三百石糧——"
"娘子!"小桃端著藥進來,見她手腕上的血珠正往下滴,急得要哭,"您這是何苦..."
"他救過我阿娘的命。"蘇婉兒將血書塞進暗樁手裏,"快。"
暗樁走後,她癱在軟榻上,望著窗外的殘月。
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高延嗣突圍成功概率:68。"她閉了閉眼,忽然聽見前院傳來門環響。
"娘子,有信!"門房的聲音帶著驚惶,"從範陽來的,貼著安祿山的飛魚印!"
蘇婉兒接過信箋時,封泥上的飛魚還沾著未幹的蠟油。
她撕開封皮,裏麵是一張灑金箋,字跡雄健如鐵畫銀鉤:"臣祿山聞陛下聖體安康,不勝雀躍。
今獻北地人參十車,良馬百匹,聊表寸心。
伏乞陛下鑒臣愚忠。"
燭火"劈啪"爆了個燈花,將"愚忠"二字映得忽明忽暗。
蘇婉兒望著信尾那方"東平郡王"的朱印,忽然想起三日前高延嗣密信裏的話:"安祿山在薊城大宴群將,說要"為陛下守好北大門"。"
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咚——"的一聲,像敲在她心上。
她將信箋折好,放進檀木匣最底層。
那裏還壓著前世課本裏"安史之亂"的剪報,墨跡已經褪了,卻依然刺目。
"小桃,"她輕聲說,"明日早朝,記得提醒我帶這封信。"
更漏又敲了一記,遠處傳來雄雞報曉的聲音。
檀木匣裏,安祿山的信箋與前世的剪報隔著一層紅綢,在月光下泛著不同的光——一個是精心粉飾的忠誠,一個是血寫的教訓。
蘇婉兒望著窗外漸白的天色,忽然想起王敬之那天說的話:"你像團火。"
此刻她終於明白,這火要燒的,從來不是某個人的反骨。
而是所有藏在盛世華袍下的毒瘤,所有被史書輕輕帶過的血與淚。
而明天的早朝,這團火,大概要燒得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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