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信鴿密語·疑雲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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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透過窗欞灑下,在桌案上鋪上一層銀霜。
    蘇婉兒捏著信箋的指尖微微顫抖,燭火在她眼底閃爍出細碎的光芒。
    “是張叔的字跡。”她的聲音輕如落在雪上的羽毛。
    張叔是蘇家養了二十年的信鴿飼養員,從前替父親送密報去劍南道,連墨汁裏都要摻半滴鬆煙,說是“鬆煙墨經了露水也不暈”。
    可此刻信箋邊緣的朱砂印——本該是蘇家私印特有的雲紋,卻在“蘇”字右下角多了一道細如蚊足的劃痕。
    王敬之俯身時帶起一陣風,吹得信箋沙沙作響:“印不對?”
    “上月十五我替張嬸抓藥,親眼見他在印泥裏摻了石榴汁。”蘇婉兒將信箋對折三次,塞進袖中暗袋,“真正的信鴿傳書,印泥遇潮會泛淡紅。”她抬頭時,眼底的寒意如淬了冰的劍,“這封的印,幹得太利落。”
    王敬之的拇指摩挲著腰間的玉牌——那是他監察禦史的憑證。
    “我這就去義莊。”他轉身時衣擺掃過燭台,火星濺落在青磚上,“查最近七日進出的人,特別是碰過鴿舍的。”
    “等一下。”蘇婉兒叫住他,從妝匣裏摸出一枚翡翠平安扣,“把這個給門房老張,說我要查賬。”她的指尖劃過平安扣內側的暗紋,“他認得這個。”
    王敬之接過時,感受到翡翠的涼意。
    他知道這是蘇婉兒生母陳氏的遺物,從前她連洗澡都不肯摘下。
    “兩個時辰。”他握緊平安扣,“兩個時辰後回來。”
    門“吱呀”一聲合上,蘇婉兒靠在椅背裏,閉上眼睛。
    窗外梧桐葉沙沙作響,像是有人在說悄悄話。
    她摸出係統玉牌,冰涼的觸感順著掌心蔓延至血管——唐韻值還剩三百點,足夠兌換半頁《反間策》。
    但此刻更要緊的,是在天亮前布下天羅地網。
    次日卯時三刻,義莊後堂彌漫著新研磨的墨香。
    蘇婉兒站在桌案前,指尖輕敲攤開的《幽州布防圖》:“昨日說的佯攻青石渡,今日再加一條——”她突然停頓,抬頭掃視堂下七人,“再加一條疑兵,從白羊峪繞過去。”
    人群中傳來細微的倒抽冷氣聲。
    蘇婉兒的目光掃過賬房老周發福的臉,掃過護院李二凸起的喉結,最後停留在角落的青衫書吏身上。
    那人身形清瘦,總是縮在陰影裏抄寫賬本,蘇婉兒連他的名字都叫不全——此刻他眼尾微微一跳,睫毛顫動了兩下,像是被人從背後戳了一下。
    “趙書吏。”蘇婉兒突然點他的名,“你記著,白羊峪的路線要單獨抄寫一份,用鬆煙墨。”
    青衫書吏猛地抬頭,喉結滾動了兩下:“是,蘇……蘇娘子。”他低頭時,筆杆在紙頁上戳出一個洞。
    蘇婉兒垂眸,掩飾住眼底的寒光。
    鬆煙墨是張叔的習慣,她昨日在書房提都沒提——真正的自己人,此刻應該露出疑惑的神情。
    午後的義莊偏房堆滿了舊賬冊。
    蘇婉兒蹲在竹筐前,指尖拂過一摞摞泛黃的紙頁。
    係統兌換的《密諜策》在她腦海中浮現:“反向追蹤者,察墨色深淺、紙紋疏密、折痕新舊。”
    她抽出一本貞觀年間的田契,對著光查看紙紋——不對,這是天寶三年才有的竹紙。
    又翻出半卷軍報,墨色中泛著微微的青色,那是摻了靛藍的市井墨,絕不是蘇家專用的鬆煙墨。
    最後目光落在趙書吏今早抄寫的《白羊峪路線》上,折角處有一塊淺褐色的汙漬,像是……茶漬?
    “蘇娘子。”杜鴻漸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您要的東西。”他捧著一個檀木匣,匣中整整齊齊地放著七支筆、半塊鬆煙墨、三遝竹紙。
    蘇婉兒將趙書吏的抄本與匣中物品一一比對。
    筆毛是新剪的狼毫,墨塊邊緣有鋸齒狀的刮痕——這是西市“墨香齋”特有的磨法。
    而蘇家的筆,用的是養了三年的兔毫,墨塊由長安最老的墨工手工雕刻,每塊都帶著蓮花紋。
    “這三個人。”她抽出三頁紙,在趙書吏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趙書吏,賬房老周,護院李二。”她將紙頁遞給杜鴻漸,“分開審問,老周貪杯,灌點酒;李二怕蛇,找條草蛇放在他腳邊;趙書吏……”她頓了頓,“他讀《論語》,拿他母親的牌位說事。”
    杜鴻漸接過紙頁時,指腹擦過那個圈,感覺燙手:“屬下明白。”
    傍晚的義莊正堂,夕陽透過窗紙,將人的半邊臉染成紅色。
    趙書吏站在台階下,青衫被汗水濕透,在背上洇出一個深色的蝴蝶形狀。
    “我要派你去河北道。”蘇婉兒靠在圈椅裏,指尖轉動著一枚青銅令牌,“聯絡郭子儀幕府,把青石渡的假情報傳遞過去。”她突然笑了,“你讀過書,口才好,比那些粗人強多了。”
    趙書吏的手指絞著衣擺,指節泛白:“蘇娘子……這等大事,小人恐怕……”
    “怕什麽?”蘇婉兒將令牌拍在他掌心,“這是我蘇家的通行令,見牌如見我。”她的拇指碾過令牌邊緣的暗紋——那是她昨夜用係統兌換的“追蹤粉”,遇血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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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書吏捏著令牌後退兩步,喉頭動了動:“小人……定不負所托。”
    蘇婉兒看著他轉身的背影,聽著他急促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子時三刻,義莊密室的燭火忽明忽暗。
    蘇婉兒站在地圖前,手中的係統玉牌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
    她對著空氣輕聲說道:“掃描趙書吏。”
    半空中浮現出淡金色的光膜,一個身影在光中顯現——趙書吏正蹲在鴿舍旁,手裏攥著一塊碎銀子,往信鴿腿上綁竹筒。
    他頭頂的命運線像一團糾纏的紅繩,每一根都滲著黑血。
    “果然是天鷹的人。”蘇婉兒的指尖劃過地圖上的“青石渡”,“明日卯時,讓杜鴻漸帶著李二去鴿舍‘抓賊’,就說看見有人偷信鴿。”她的聲音輕如微風,“趙書吏定會去報信,到時候……”
    窗外突然傳來“撲棱”一聲。
    蘇婉兒猛地抬頭,隻見一隻灰羽信鴿停在窗沿,腿上的竹筒泛著熟悉的淡紅色——是張叔的印泥遇潮了。
    她快步上前取下竹筒,展開信箋。
    月光下,墨跡泛著淡紅色,寫著:“鷹眼已入巢。”
    密室裏的燭火“啪”地爆出燈花。
    蘇婉兒望著信箋,聽著院外傳來巡夜的梆子聲,一聲,兩聲,仿佛敲在她的心跳上。
    她將信箋貼在唇邊,低笑一聲,指腹輕輕撫過“巢”字——這局,該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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