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商業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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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婭捏著那張印著“二對二小隊戰”的通知單,指尖微微發白。“小隊戰?”她望向佐菲婭,眼中帶著一絲茫然。
佐菲婭正仔細檢查著瑪莉婭的佩劍,聞言抬起頭,眉宇間也凝著憂慮“是二對二,很少見的賽製,原本為了凸顯騎士團的分工,至少也該是三對三或者四對四的。”她放下劍,語氣加重,“但無論幾對幾,你是沒有騎士團的,這就需要找個幫手了。”
“欸……對手是誰?”瑪莉婭追問。
“賽程表上寫的是雪踵騎士團。”佐菲婭將賽程表推過去。
一旁擦拭酒杯的光頭馬丁動作頓了頓,低沉的聲音響起“……有幾個耍弓的好手,還有一個使流星錘的,不知道會遇上誰。”他放下杯子,看向瑪莉婭的眼神複雜,“瑪莉婭的對手終於到了隻要聽名字就能知道是誰的地步了啊。”
瑪莉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欸哈哈……”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佐菲婭輕歎一聲。
馬丁走近幾步,神情嚴肅“瑪莉婭,贏了泰特斯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也意味著更多的目光聚焦到了你的身上。”他壓低了聲音,“有焰尾和灰毫的前車之鑒,切忌鋒芒畢露。必要的時候委身於一些企業作妥協是很重要的,時代不比過去了,純粹的勝利是帶不回榮耀的。”
瑪莉婭抿緊了嘴唇,沒有立刻回應。
佐菲婭看向馬丁,帶著一絲不滿“……上次你怎麽不幫我勸她?”
“你摔門走了之後我可是好好和瑪莉婭談過心的——”馬丁瞥了佐菲婭一眼,補充道,“對了,上次你把我門砸壞了。”
佐菲婭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呃。我會賠的……老弗和科瓦爾呢?”
“今天是那個日子,還沒回來。”馬丁回答。
“啊……掃墓日啊,”佐菲婭拍了下額頭,“糟,還想問問他能不能幫忙修補一下瑪莉婭的裝備……”
“借用一下他的工坊就是了。”馬丁擺擺手,看向瑪莉婭,眼中帶著一絲懷念,“去年有天他喝醉了可是親口說過,如果瑪莉婭你有這個想法,他隨時都願意把他的工坊繼承給你。”
“欸!?我怎麽沒聽說過?”瑪莉婭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反正他已經發誓不再碰鐵砧了。”佐菲婭的語氣帶著無奈和歲月的沉重,“唉……都這麽多年了……”
“誰都會對過去難以釋懷,隻不過我們這些老家夥隻剩下過去了。”馬丁的聲音低沉下來。
佐菲婭甩開感傷,重新看向瑪莉婭“那先別管他倆好了,瑪莉婭,你得靠自己完成整備。然後,關於隊友的事情……你有人選嗎?”
瑪莉婭認真想了想,臉上露出些微窘迫“我?唔……我、我是不是其實沒有什麽騎士朋友?”
“所以我有人選,”佐菲婭露出一絲微笑,“從認識的人裏找,總比到時候協會隨便塞一個人給你要安全得多。遠牙騎士,是個弓弩高手。和你一樣,她從獨立騎士打拚起,不願意接受企業讚助,聽說最近還打算建立一支完全自力更生的騎士團。我想也許你們合得來,戰術方麵也能互相補缺,小隊多人賽和混戰賽或是單挑完全不同,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本來有時間的話,你們應該在訓練場上互相熟悉一下,”佐菲婭有些遺憾,“不過時間緊迫,也許隻能靠臨時發揮了。”
“嗯……好、好的。”瑪莉婭點點頭,心裏有些緊張。
馬丁的聲音帶著憂慮插了進來“這就是獨立騎士的劣勢啊……臨時搭夥對抗久經戰陣的隊伍,一定會處於劣勢。”
“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啊……稍微有點緊張呢……”瑪莉婭喃喃道,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商業聯合會總部附近略顯冷清的街道上,發言人恰爾內步履從容,他身後跟著一個衣著普通、甚至有些邋遢的年輕企業員工。兩人已是第三次路過相同的街角。
“這是我們今天第三次路過這片街道了。”恰爾內忽然開口,聲音平淡無波。
員工有些局促地加快腳步跟上“啊,是的恰爾內先生……”
“你很習慣這樣的工作,在各個競技場間跑來跑去,參與無數的電話會議。”恰爾內像是閑聊,目光卻銳利地掃過員工。
“啊、沒有……我這樣的人沒有什麽擅長不擅長的……”員工聲音低了下去。
恰爾內停下腳步,側頭打量著他,眼神挑剔“你的打扮的確邋遢了一點,儀表也是交涉的籌碼,不是嗎?”
員工的臉瞬間漲紅,頭垂得更低“抱、抱歉……其實前不久我還是失業狀態……所以……”
“哦……”恰爾內拖長了音調,臉上看不出喜怒,“那有什麽關係呢?”他繼續往前走,語氣帶著一種奇異的欣賞,“我並不討厭你這樣的員工,隻有跌入穀底的人才會知道我們麵臨的一切有多麽殘酷,認識到之後,才能做出讓人滿意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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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工沉默地跟在後麵,揣摩著上司話中的深意。
“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恰爾內再次強調,聲音不高卻帶著命令的重量。
“欸?啊,是要做和雪踵騎士團的會議記錄嗎,沒問題,我準備——”員工急忙回應。
“不不不,”恰爾內打斷他,嘴角勾起一絲篤定的弧度,“他們的讚助商是我的老朋友了,不會有什麽麻煩事的。”他微微側頭,鏡片後的目光意味深長,“隻是為了我個人微不足道的……工作方式。”
馬丁酒館裏彌漫著陳年木料和麥酒混合的氣息。門被推開,帶進一陣潮濕的水汽。老騎士弗格瓦爾德和老工匠科瓦爾走了進來,帶著一身寒意和墓地的濕泥氣息。
“說好的不下雨,怎麽還是下了雨……”老弗格瓦爾德抱怨著,脫下沾著泥點的外套,聲音裏透著疲憊。
科瓦爾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啐了一口“嘁……電視裏放的所有東西都不能信,新聞,競技,和天氣預報。”他一眼看到桌上擺好的酒菜,“瑪莉婭呢!比賽是今天嗎!”
馬丁從吧台後抬起頭,給兩人麵前的杯子倒上溫好的麥酒“已經準備好你們兩個人的酒菜了。怎麽樣?”他的目光掃過兩位老友帶著倦容的臉。
弗格瓦爾德沉默地坐下,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才悶聲道“……什麽怎麽樣,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今年又少了幾個人。”他盯著杯中晃動的液體,“給隊長掃墓的老家夥越來越少了。”
科瓦爾重重歎了口氣,拿起酒杯和弗格瓦爾德的碰了一下“唉……說是要和我拚酒,酒杯沒碰上,人先沒了。”
“……算啦,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弗格瓦爾德揮揮手,想揮開那沉重的氣氛。
馬丁看著他們,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弧度“是啊……誰能想到,你們兩個真的為了她打了一輩子光棍呢。”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拿酒來。”弗格瓦爾德瞪了他一眼,語氣卻並不真的惱怒。
科瓦爾也舉起了杯,試圖驅散陰霾“沒錯!老家夥們的死活就別管了,讓我們好好欣賞瑪莉婭的表現吧!”
“幹杯,科瓦爾!”弗格瓦爾德再次舉杯。
“幹杯!老弗!”科瓦爾應和著。兩隻酒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馬丁看著他們,默默地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今天大酬賓,酒水自取,你們幫我看店吧。”他放下酒瓶,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老弗格瓦爾德有些意外“唔,免費嗎?”
“做夢。”馬丁幹脆地回答。
“那你要去哪兒?”科瓦爾問。
“競技場。”
“啊?你搞到內場的門票了?”弗格瓦爾德驚訝道。
“……托人弄到了一張,”馬丁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現在的票價可真誇張啊。”
科瓦爾搖搖頭,灌了口酒“這叫商業。”
就在這時,酒館的門被推開,一個報童探進頭來“您好先生,這是今天的競技午報。”
“謝謝,孩子,”馬丁接過報紙,順手從吧台拿了一杯牛奶遞過去,“拿杯牛奶走吧。”
“好的!感謝您先生!”報童接過牛奶,歡快地跑了出去。
馬丁展開還帶著油墨氣息的報紙,目光習慣性地掃過頭版。“競技午報啊,你們拿去——”他話音未落,視線猛地定格在報紙一角,臉色瞬間變了,“——等等,這是什麽?”他的聲音沉了下去。
炎刃競技場內,大嘴莫布亢奮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每個角落“歡迎!歡迎各位來到今天的炎刃競技場!上一場比賽還意猶未盡,‘柔風’騎士的血跡還沒從人造地形上擦去,但是沒關係,就讓他的血漬成為這場比賽的調劑吧!”
他刻意停頓,吊足了胃口,才用更高的音調喊出“毫無疑問,各位今天正是來目睹臨光的風采——!這位年紀輕輕少女,已經為我們帶來了太多次奇跡!休息的時間非常短暫,十分鍾後,就將是瑪莉婭·臨光與遠牙騎士組成的臨時隊伍——對抗今年的新秀——由過去未能進軍特錦賽的隊伍精銳所組成的複仇同盟——雪踵騎士團!全新的傳奇對抗複仇的利刃,嶄新的二對二積分賽,前所未見的刺激!比賽即將開始!”
選手通道內,佐菲婭焦急地踱步,不時望向入口。“瑪莉婭,你的傷?”她看著旁邊正活動肩膀的瑪莉婭。
“嗯!好多啦!多虧了姑母的照顧!”瑪莉婭努力做出輕鬆的樣子。
佐菲婭停下腳步,看著瑪莉婭的眼睛“好,我相信你。”她頓了頓,眉頭再次蹙起,“不過,可真慢啊……雖說遠牙平時就是個怠慢的人。”
“沒關係的,隻要能趕上就好了——”瑪莉婭話未說完,一名競技場員工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瑪莉婭!瑪莉婭·臨光閣下!請到選手等待室準備!馬上就要開始了!”
“啊,已經要開始了……”瑪莉婭有些無措地看向佐菲婭,“我得先去做準備了,佐菲婭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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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菲婭看著空蕩蕩的入口,隻能點頭“……嗯。”
就在瑪莉婭轉身準備離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擠過人群衝了過來。“……佐菲婭?瑪莉婭在哪裏?”是光頭馬丁,他手裏緊緊攥著那份競技午報,額頭滲著細汗。
“馬丁叔,你怎麽來了?”佐菲婭驚訝道。
“啊……是這樣……”馬丁喘了口氣,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通道入口,語氣沉重,“你還在這裏等遠牙騎士出現。她不會來了。”
“……什麽?”佐菲婭心頭一沉。
馬丁將手中的報紙塞到佐菲婭眼前,手指重重地點在一條醒目的標題上“喏,今天的競技午報。遠牙騎士……重傷!?”
佐菲婭飛快地掃過報道,臉色變得鐵青“被卷入騎士粉絲的鬥毆中,現在失蹤,生死不明……這種東西肯定是假的,什麽樣的粉絲鬥毆能讓身經百戰的騎士‘失蹤’?”她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怒,“等等……難道……”
“……問題是眼下,比賽怎麽辦?”馬丁的聲音帶著緊迫感,“……有什麽不對勁,佐菲婭,認真考慮一下。”
佐菲婭瞬間做出了決斷“瑪莉婭必須棄權!來不及了,跟我來——”她一把拉住馬丁,朝著瑪莉婭離開的方向追去。
場內,大嘴莫布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刻意的遺憾和煽動“休息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什麽?還是嫌長?拜托,總得象征性打掃打掃戰場的吧?有多少人是為了臨光而來!有多少人是想一睹臨光的風采?”他停頓片刻,讓觀眾的期待感攀升到,才繼續道“毫不自誇地說,作為見證這一超級新星一路走來的我,可是目睹著如今這龐大的獎池數字是如何一步步積累起來的!根據後台的數據!此時此刻,國內每一處城邦,國內每一處村莊,以各種途徑參與這場賽事的觀眾,有數十萬之多!!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我們心知肚明!”
他的語氣陡然一轉,充滿遺憾“但是此時此刻,我必須宣布一條遺憾的消息,遠牙騎士在昨夜的意外事件中負傷,至今下落不明!” 觀眾席瞬間爆發出巨大的嘩然。莫布的聲音卻陡然拔高,充滿了蠱惑力“但即使如此!瑪莉婭也沒有選擇棄權!冒著可能以一敵二的風險,她依舊踏上了賽場!!這份勇氣在各位心裏到底價值多少,讓我確實地看到吧!!有請——本季度的最熱新人!臨光家的小騎士,瑪莉婭·臨光!!”
通道內的瑪莉婭聽到這震耳欲聾的呼喊和關於遠牙的宣告,心髒猛地一沉。“嗚,還是沒趕上嗎,接下來該怎麽辦……”她看著空蕩蕩的身側,巨大的不安湧上心頭。但下一刻,她深吸一口氣,用力握緊了劍柄,眼中重新燃起堅定的光“……不,不能輕言放棄,還沒開始就打算棄權是對騎士的不尊重!騎士……對,騎士。”她整理了一下盔甲,昂首挺胸,獨自一人踏入了那片喧囂刺目的賽場聚光燈下。
賽場中央,瑪莉婭孤身而立,銀白的盔甲在強光下顯得有些單薄。觀眾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帶著好奇、審視和一絲看熱鬧的殘忍。大嘴莫布的聲音再次響起,試圖將氣氛重新炒熱“而另一麵!雪踵騎士團的兩位老將!連續兩屆都未能在原本的騎士團中躋身特錦賽,為此各自脫離另尋道路,並最終走到一起的複仇戰團!!今天的到場的二位雪踵騎士團成員,同樣聲名顯赫,他們是——”
莫布激昂的介紹被一聲突如其來的、沉悶的巨響打斷。那聲音並非來自選手通道,更像是沉重的金屬踏地聲,直接穿透了喧囂,重重砸在每個人的耳膜上。
“等等,場上的這是什麽?是我眼花了嗎?”一個男遊客驚疑不定地指著場地邊緣彌漫開來的、帶著不祥灰綠色的霧氣。
“不、不是,有股味道,有種惡心的感覺——”旁邊的女遊客掩住了口鼻,聲音發顫。
“到底怎麽了!?”驚呼聲在觀眾席蔓延。
能容納兩萬人以上的巨大空間,此刻卻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所有人,包括解說台上的莫布,都屏住了呼吸,被那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沉重腳步聲攫住了心神。霧氣迅速蔓延,帶著腐敗的甜腥氣息,籠罩了大半個賽場。
率先察覺到異常的,是貴賓席上的左手騎士泰特斯。他眯起眼,銳利的目光穿透霧氣“……場上的這是,霧?源石技藝?還是特殊裝備?雪踵騎士團裏有這樣的……嗯……?”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隨即猛地否定,“……不對。不是他們。不可能是他們。那是——”
霧氣深處,兩個龐大、扭曲的身影緩緩顯現。他們身著布滿鏽蝕和汙穢的黑色重甲,關節處滲出暗綠色的粘液,每一步落下都伴隨著金屬摩擦的刺耳噪音和地麵輕微的腐蝕。其中一人手持一柄巨大的、布滿尖刺的腐爛戰錘,另一人則背負著仿佛由枯骨和腐肉組成的詭異長弓。他們散發出的氣息並非騎士的榮耀,而是純粹的、令人作嘔的死亡和毀滅。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席卷了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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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呃,騎士?”一個男遊客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死寂持續了數秒。當觀眾意識到這種恐怖並非指向自己,而是完全傾注於場地中央那個孤零零的少女騎士時,一種病態的狂熱取代了恐懼。巨大的、扭曲的歡呼聲和口哨聲猛地爆發出來,淹沒了賽場。
大嘴莫布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勉強響起“呃,這是來自雪踵騎士團的……”他似乎在接收後台的緊急通訊,語速飛快地低聲說著什麽,“(喂!怎麽回事,今天的商業安排不是——什麽?啊?我分不清他們誰是——)”他停頓了一瞬,像是在確認,然後幾乎是吼了出來,聲音帶著一種強行賦予的戲劇性“……來自雪踵騎士團的——‘腐敗’與‘凋零’!!”
預想中的歡呼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更瘋狂的、夾雜著恐懼和興奮的尖叫。大嘴莫布的聲音再次拔高“那麽,比賽開——”
“什——”瑪莉婭的驚呼被淹沒。
“命中。”一個嘶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響起。是那個背負骨弓的身影——凋零騎士。他枯瘦的手指微動,一道無形的能量箭矢無聲無息地撕裂空氣,瞬間擊中了瑪莉婭的盾牌!
“——嘎!”手持戰錘的腐敗騎士發出一聲非人的咆哮,龐大的身軀驟然加速,如同失控的戰車,沉重的戰錘帶著惡風狠狠砸向瑪莉婭!
瑪莉婭隻來得及將盾牌勉強護在身前。“呃!?”巨大的力量讓她雙臂劇震,整個人被砸得向後滑出數米,盾牌上傳來令人牙酸的呻吟,手臂舊傷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嘎…盾,很硬,沒那麽簡單。”腐敗騎士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感。
凋零騎士冰冷的聲音如同宣告“沒關係……解決她,不難。”
大嘴莫布的聲音帶著一種強行的亢奮響起“還、還沒有宣布正式開始就展開了電光火石般的交鋒!這沒有問題嗎?當然沒有!騎士站上賽場的那一刻,比賽就已經開始了!!臨光是否能絕地逆轉!?還是早早選擇投——”後台似乎傳來嚴厲的指示,莫布的聲音卡頓了一下,“(什麽?不允許棄權……?這……呃,好吧。)”他立刻無縫切換,“——唯一扳平劣勢的方法就掌握在你們的手裏!向可憐的瑪莉婭投資吧!也許那些無聊的小玩意,能成為她勝利的墊腳石!”
瑪莉婭劇烈地喘息著,試圖凝聚源石技藝的光芒來緩解傷痛和驅散那令人窒息的霧氣。“呃哈……這霧……是什麽?”她驚恐地發現,體內的源石能量如同陷入泥沼,運轉得異常滯澀艱難,剛剛凝聚起的一絲微光在霧氣的侵蝕下瞬間潰散,“法術被抑製了……?傷口,恢複不了……?”一股冰冷的虛弱感伴隨著刺痛蔓延開來,“呃……痛……”她感覺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的悶痛,視野邊緣開始發黑。
“目標……正逐漸失去抵抗能力,”凋零騎士的聲音毫無波瀾,像是在陳述事實,“殺了她,要快,裝成意外。”
“我知道……”腐敗騎士低吼著,再次舉起戰錘,步步緊逼。
瑪莉婭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對,不要想著放棄,先想著應對——)”她緊盯著兩個步步緊逼的薩卡茲,“(這兩個薩卡茲……是雙胞胎?他們的源石技藝幾乎是一樣的——!)”
“那就……再試一次!”瑪莉婭鼓起最後的勇氣,再次嚐試調動源石技藝,試圖在盾牌上凝聚光芒。然而,就在能量即將成型的瞬間——
“(欸?)”瑪莉婭驚愕地發現,盾牌表麵,她剛剛凝聚起微弱光芒的地方,毫無征兆地發生了小規模的爆炸!能量亂流反噬,震得她手臂發麻,盾牌幾乎脫手!
“!!”大嘴莫布也失聲驚呼。
“真、真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發生了什麽……!?瑪莉婭的身上突然出現了爆炸,腐敗騎士緊接而來的一擊打飛了瑪莉婭!”莫布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那是凋零?腐敗?無所謂了?)”
腐敗騎士的戰錘緊隨而至,狠狠砸在因爆炸而失去平衡的瑪莉婭身上!“唔——!”瑪莉婭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被砸飛出去,重重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她蜷縮著身體,劇烈的咳嗽起來,點點猩紅濺落在塵土中。
“咳、咳咳……”瑪莉婭試圖撐起身體,卻感覺五髒六腑都在翻騰,喉嚨裏滿是鐵鏽味,“血……?為什麽,為什麽我的源石技藝不生效……?”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她的心髒。
“她在嘔血……法術生效了。”凋零騎士的聲音依舊冰冷。
“……潰爛,凋零,腐敗……”腐敗騎士深深吸了一口彌漫的霧氣,發出滿足的喟歎,“我嗅到了她的死,她無路可逃。”
看台上,佐菲婭再也無法抑製,猛地衝向護欄“瑪莉婭!快棄權!快!”她試圖翻越欄杆衝入場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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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一隻強有力的手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
“放開我!馬丁!”佐菲婭掙紮著怒吼。
“你想陪著一起送死嗎!?”馬丁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和焦急。
“唔——”佐菲婭奮力掙紮,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兩個人一起死總好過瑪莉婭一個人!”
“佐菲婭!”馬丁低吼著,幾乎是用盡全力才將她拉住。
場中,腐敗騎士已經走到了倒地的瑪莉婭麵前,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她。他高高舉起了那柄布滿尖刺和腐蝕粘液的恐怖戰錘,對準了瑪莉婭毫無防護的頭顱。
千鈞一發!
一道無法形容的、純粹到極致的強光,如同撕裂黑暗的黎明之劍,毫無征兆地從競技場的穹頂上方貫穿而下!那光芒是如此熾烈、如此神聖,瞬間驅散了彌漫的腐敗霧氣,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腐敗騎士那誌在必得的致命一錘,被這道精準無比、蘊含著無匹力量的光束狠狠擊中錘頭!
“轟——!!!”
震耳欲聾的金屬爆鳴聲蓋過了一切喧囂!腐敗騎士隻覺得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從錘柄傳來,虎口瞬間崩裂,那柄沉重的戰錘脫手飛出,旋轉著砸在遠處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光芒並未消散,而是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在場地中央凝聚成一個耀眼的光繭。光繭緩緩散去,顯露出其中的身影。
金發如同流淌的陽光,在光芒中飛揚。她身著一套簡潔卻蘊含著強大力量感的銀灰色甲胄,一手持著銘刻古樸符文的鳶形盾牌,另一隻手穩穩地扶住因脫力而半跪在地的瑪莉婭的肩膀。她的身姿挺拔如鬆,周身散發著溫暖而磅礴的光輝,將這片被死亡氣息籠罩的賽場映照得如同神聖殿堂。她的目光銳利如鷹,穿透殘餘的光暈,牢牢鎖定在驚愕的腐敗騎士身上。
瑪莉婭艱難地抬起頭,透過模糊的淚光和刺眼的光芒,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夢中、銘刻在心底的容顏“姐姐……?”
“嗯。”瑪嘉烈·臨光——耀騎士——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帶著一種能撫平一切不安的力量。她低頭看向妹妹,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和不容置疑的守護之意“嗯。”
瑪莉婭的淚水瞬間決堤,所有的委屈、恐懼和傷痛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她哽咽著,幾乎是泣不成聲“真、真的……?姐姐?你為什麽……才回來啊……”
“辛苦了,瑪莉婭。”瑪嘉烈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如同最堅實的依靠。
“礙事!殺掉她們!”腐敗騎士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發出暴怒的咆哮,龐大的身軀再次啟動,揮舞著巨拳,帶著腥風狠狠砸向光繭中的姐妹!
“不,想都別想。”瑪嘉烈眼神一凜,將瑪莉婭護在身後,盾牌瞬間迎上!腐敗騎士的巨拳砸在盾牌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卻如同擊中了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耀騎士一步未退,盾牌上金色的符文驟然亮起,一股強大的反震力將腐敗騎士震得連連後退!
“怎……為什麽砍不動她……”腐敗騎士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隱隱作痛的拳頭。
凋零騎士冰冷的聲音響起“……她的光連成了一片,她壓製了我們的法術,後退,我來解決她。”
大嘴莫布的聲音因極度的震驚和亢奮而徹底變調,他幾乎是吼破了嗓子“在光芒中登場的——在光芒中登場的毫無疑問,是——是——是耀騎士!!!”整個競技場因為這聲宣告陷入了短暫的死寂,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幾乎要掀翻穹頂的狂呼和尖叫!“這是怎麽回事!?本該被驅逐的耀騎士竟然在此刻重回賽場!!(喂!快去找發言人,這是什麽情況!?什——啊?)”後台的混亂被莫布強行忽略,他沉浸在巨大的戲劇性中,“雖、雖然不合規則!但這根本無關緊要!為了救下妹妹,冒著危險返回卡西米爾的耀騎士!!截然不同的魄力!截然不同的氣勢!麵對兩位來自地獄般的騎士依舊毫不畏懼!!讓我們為耀騎士——歡呼吧!!”
看台上,佐菲婭停止了掙紮,呆呆地看著場中那個光芒萬丈的身影,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那是……瑪嘉烈?那個拿著盾的騎士,是耀騎士……?她、她為什麽要回來卡西米爾……?”
光頭馬丁也鬆開了手,望著場中,渾濁的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我都認不出來了……她這些年……她經曆了什麽?”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種恍如隔世的感慨,“耀騎士,那個意氣風發的瑪嘉烈……她回來了?”
場中,戰鬥再次爆發,但局勢已然逆轉!麵對腐敗與凋零騎士瘋狂的聯手攻擊,瑪嘉烈展現出無與倫比的戰鬥技巧與源石技藝。她不再隻是防禦,在一次完美的格擋後,她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震驚的動作——她將手中的鳶形盾牌,輕輕放在了瑪莉婭的腳邊!
大嘴莫布的聲音因激動而破音“衝入戰場的耀騎士在簡單的交鋒後竟然選擇放棄了盾牌!等等!慢著!!”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發現珍寶般的狂熱,“還記得耀騎士帶來的雙手戰錘風潮嗎!?現在的這副模樣,舍棄了盾牌完全仰仗戰錘的模樣!這才是耀騎士原本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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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瑪嘉烈雙手緊握那柄樸實無華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金色戰錘,源石技藝的光芒如同液態的黃金般流淌其上!她的動作大開大闔,每一次揮舞都如同撕裂空間的雷霆,綻放出驅散一切黑暗與腐敗的耀眼光輝!戰錘砸在地麵,留下蛛網般的裂痕,金色的光芒從裂縫中噴湧而出,淨化著周圍的汙穢氣息!腐敗騎士的重拳被戰錘輕易蕩開,凋零騎士射出的無形能量箭矢在靠近瑪嘉烈周身的光暈時便如同冰雪消融般潰散!
“殺入重圍的耀騎士!回歸的傳奇!也許比賽結束後就會被國民院帶走,要目睹耀騎士的風采,隻能是現在!”莫布聲嘶力竭地渲染著。
貴賓席上,左手騎士泰特斯猛地站了起來,死死盯著場中那光芒萬丈的身影,眼中充滿了震驚、不甘和一種被灼傷的複雜情緒“這……法術,輝光……你憑什麽能安然自得地流露出那種光芒……?你這狂妄的——你真以為自己是太陽嗎!?耀騎士!”他的拳頭緊緊攥起。
瑪莉婭感受著姐姐戰鬥時散發出的溫暖光芒,驚訝地發現身上的刺痛感在迅速減輕“呼啊……傷口,沒那麽痛了……這也是姐姐的法術嗎?(那樣的攻防戰裏,還能顧及到我——)”一股暖流和力量重新回到她的身體。
腐敗騎士被瑪嘉烈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掃逼得連連後退,戰錘幾乎脫手“嘎——!我的錘竟然會被……!”他徹底被激怒,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竟舍棄了武器,張開巨大的、覆蓋著角質鱗片的利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撲向瑪嘉烈,“沒有武器,就用手,我要撕裂你——!”
“殺了她!”凋零騎士也發出低吼,骨弓上凝聚起更濃鬱的死亡氣息。
瑪嘉烈麵對這瘋狂的撲擊,眼神沉靜如水。她微微側身,巧妙地避開了爪擊的鋒芒,戰錘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反撩而上。就在錘爪即將相撞的瞬間,瑪嘉烈看到了腐敗騎士那雙隱藏在頭盔縫隙後的眼睛——那裏麵沒有騎士的榮耀,隻有被藥物和痛苦扭曲的瘋狂,以及一絲深藏的絕望。瑪嘉烈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深沉的悲憫。
“姐姐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那是一種……悲憫?”瑪莉婭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瞬,“因為這兩個薩卡茲的行為?因為他們被稱作騎士?還是因為……他們的遭遇?”
“瑪莉婭。”瑪嘉烈清冷的聲音傳來。
“啊,我在!”瑪莉婭立刻應聲,挺直了身體。
“援護就交給你了。”瑪嘉烈的目光依舊鎖定對手,語氣不容置疑。
“——是!”瑪莉婭握緊了劍,眼中重新燃起鬥誌,迅速移動到姐姐的側翼,警惕地盯著蠢蠢欲動的凋零騎士。
“動手!”凋零騎士低喝。
“我知道!”腐敗騎士再次撲上,利爪撕裂空氣。
瑪嘉烈眼神一凝,所有的悲憫瞬間化為審判般的威嚴與決心“懺悔吧。”
戰錘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聲沉悶的、仿佛敲擊在朽木上的聲音。腐敗騎士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僵立在原地,高舉的利爪無力地垂下。緊接著,他雙膝一軟,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跪倒在地!幾乎同時,另一道金色的輝光如同精準的鎖鏈,瞬間纏繞上正在全力拉弓的凋零騎士,他悶哼一聲,手中的骨弓脫手掉落,整個人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得單膝跪地,動彈不得!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巨大的競技場陷入一片死寂,隻剩下觀眾們粗重的喘息聲。沒有勝利者的歡呼,沒有失敗者的哀嚎。腐敗的薩卡茲跪倒在地——他們沒有倒下,耀騎士亦沒有乘勝追擊。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個失去反抗能力的薩卡茲,眼神複雜。片刻後,她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舉動——她單膝跪地,向著離她較近的腐敗騎士,伸出了一隻手。
腐敗騎士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頭盔下發出粗重的喘息“不……”他看著那隻伸向自己的、散發著溫暖光芒的手,眼中充滿了掙紮、屈辱和一種更深沉的茫然。最終,他猛地別過頭,不再看那隻手,也再無力站起,隻是如同石雕般跪在那裏,沉默地對抗著一切。
瑪嘉烈靜靜地收回手,沒有強求。她站起身,轉向身後因激動和疲憊而微微顫抖的瑪莉婭。
“瑪莉婭。”
“欸、欸……?”瑪莉婭還有些恍惚。
瑪嘉烈的臉上露出一絲極淡的、卻足以融化冰雪的笑意“我們贏了。”
大嘴莫布的聲音因極度的興奮和震撼而徹底嘶啞,他幾乎是吼叫著“誰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誰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使是我也無法相信!突然殺入比賽的耀騎士!!默許了這一切行為的騎士協會!!天呐,我,這——即使是我漫長的解說生涯也沒有見過這種情況!!雖然不知道國民院會如何處理這次亂入,但這並不影響眼下的勝利!!我——”後台似乎傳來了明確的指示,莫布的聲音停頓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大的熱情,“我深感榮幸能為大家宣布!!勝者是!年輕的奇跡瑪莉婭!以及,從遙遠的荒野中歸來的,人盡皆知的天馬,耀騎士!瑪嘉烈·臨光!!(沒錯,就是這樣,莫布先生,我欣賞的正是你這種煽動情緒的本事。穩住現場,會有人來處理的。)讓我們為她歡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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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瞬間爆發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熱的歡呼和掌聲,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競技場!
佐菲婭再也按捺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她猛地掙脫馬丁的手“瑪嘉烈!” 不顧一切地推開擁擠的人群,衝向選手通道。
“佐菲婭!?”馬丁在她身後焦急地喊。
老工匠科瓦爾和老騎士弗格瓦爾德也氣喘籲籲地擠了過來,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馬丁!她們人呢——呃,那、那個人?”科瓦爾指著場中。
“真的是瑪嘉烈……瑪嘉烈為什麽現在回來?”弗格瓦爾德又驚又喜又憂,“但、但她怎麽說也是被流放者,怎麽不通知我們一聲就這麽——”
“好了,都冷靜點,”馬丁努力維持著鎮定,但聲音也帶著激動,“說不定瑪恩納其實知道這件事……但是現在,我們得先離開這裏。記者和觀眾很快就會把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我們得找條路——先讓耀騎士回家!”
場內,狂熱的觀眾已經開始試圖衝破安保衝向場內。“耀騎士!!那是上一屆的耀騎士!!” “讓開,讓開!讓我拍照!!”呼喊聲此起彼伏。
大嘴莫布還在徒勞地試圖維持秩序“各位,各位!請稍安勿躁!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確保這次比賽按照合法有序的流程進行到底!(下一步該怎麽辦!?聯係不上發言人?蠢貨!去位找他啊——!)等等!那是,那是鞭刃騎士!鞭刃騎士從觀眾席突入賽場直奔耀騎士而去——”
瑪嘉烈正輕輕拍著瑪莉婭的後背安撫她,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靠近,轉過身“佐菲——”
瑪莉婭也看到了“欸——佐、佐菲婭姑母!?”
佐菲婭衝到瑪嘉烈麵前,眼中淚光閃爍,激動、擔憂、喜悅、還有一絲積壓已久的怨氣交織在一起,讓她揚起了手。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結結實實地打在了瑪嘉烈的臉頰上。
全場瞬間安靜了一瞬。大嘴莫布都驚呆了“——她,她剛才是不是扇了耀騎士一巴掌?啊?欸?等等,這也是值得上頭條的畫麵——”
瑪嘉烈被打得微微偏過頭,臉上卻沒有絲毫怒意,隻有深深的理解和歉意。她轉回頭,看著佐菲婭通紅的眼睛,聲音低沉而真誠“抱歉,但是,我回來了。”
佐菲婭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她甩了甩有些發麻的右手,聲音帶著哽咽和強裝的鎮定“……剛才那巴掌是我替瑪莉婭打的。”她看了一眼旁邊驚呆的瑪莉婭,“我自己的那份就算了。”
瑪嘉烈抬手輕輕碰了碰發燙的臉頰,嘴角竟然微微勾起“嗯,謝謝你手下留情……不過,你剛才用的是右手……是什麽時候的事?”她指的是佐菲婭曾受過傷的慣用手。
佐菲婭愣了一下,隨即別過臉去,不想讓瑪嘉烈看到自己眼中的淚光“……那不是該在這聊的話題,你突然出現,國民院不會隨便允許被流放者回到卡西米爾。在記者和國民院趕來之前,我們得趕緊開溜。”
瑪莉婭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現、現在?可是比賽結果還沒……”
“哪還管這麽多!”佐菲婭打斷她,語氣急促,“這個人突然衝進來這件事比比賽重要得多!”
就在這時,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臨光。”
瑪嘉烈循聲望去,隻見閃靈攙扶著夜鶯,正站在不遠處通道的陰影處。“麗茲,小心!”瑪嘉烈立刻上前一步。
“……你不用這麽擔心的,好了,攙著我的手。”瑪嘉烈溫柔地扶住夜鶯。
佐菲婭警惕地看著兩位陌生的薩卡茲女子“這兩位薩卡茲……”
“不用擔心,是我的戰友,”瑪嘉烈解釋道,隨即轉向閃靈,“閃靈,可以幫個忙嗎?”
“嗯。”閃靈微微頷首,走向場中倒地的腐敗與凋零騎士。她蹲下身,雙手散發出柔和而純淨的白色光芒,輕輕覆蓋在腐敗騎士猙獰的傷口上。
腐敗騎士的身體猛地一顫,從昏迷般的狀態中驚醒,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而充滿生機的力量湧入體內,修複著被藥物和戰鬥摧殘的身體,甚至試圖撫平那些陳舊的、深入骨髓的傷痕。“我……我昏過去了……這是治愈法術?是誰……你!?”他看清了閃靈兜帽下的麵容,聲音瞬間充滿了極度的震驚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恐懼,“薩卡茲,你……你!這不可能,你?治療我?”
閃靈的聲音平靜無波,如同山澗清泉“你們傷得很重,但不是在這場比賽裏留下的疤痕。藥物留下的痕跡無法根除,你們應當更愛惜自己一些。”
“滾開——別碰我!嘎啊……”腐敗騎士試圖掙紮,卻被那溫和卻強大的治愈力量壓製。
“我……”他的掙紮漸漸微弱,眼中充滿了茫然和一種更深的恐懼,他死死盯著閃靈兜帽下露出的下頜線條和那雙沉靜的眼睛,一個模糊卻讓他靈魂戰栗的稱謂幾乎要脫口而出,“等……等等,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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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靈抬起頭,目光越過他,看向瑪嘉烈,輕輕搖了搖頭,打斷了腐敗騎士的話“——臨光。”
瑪嘉烈心領神會“嗯,我知道。”
瑪嘉烈的目光掃過看台和通道的陰影處,眼神變得銳利“那兩位無胄盟的刺客始終盯著我們……現在不是在這裏歡慶勝利的時刻。”
“無、無胄盟?”佐菲婭倒吸一口涼氣,“你到底——”
夜鶯輕輕拉了拉閃靈的衣袖,聲音帶著擔憂“我們要逃嗎?臨光?”
瑪嘉烈挺直了脊背,周身的光芒並未因戰鬥結束而減弱,反而更加昂揚熾烈,如同燃燒的信念“——不。取得勝利的騎士絕無怯懦逃跑的理由。想要攔,就讓他們試試。”
“臨光,那邊。”夜鶯指向選手通道的另一側入口,隻見老弗格瓦爾德和科瓦爾正奮力推開人群,朝她們拚命揮手,老弗格瓦爾德臉上還帶著一道新鮮的血痕。
瑪嘉烈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啊……是科瓦爾先生和弗格瓦爾德先生。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想什麽呢!”佐菲婭一把拉住瑪嘉烈和瑪莉婭,“當然是要準備一條開溜的路線了!我和他們三人會幫你們擋住觀眾的洪水,”她語速飛快地安排著,目光掃過馬丁、老弗和科瓦爾,“不過事後國民院一定會找到你們家裏去的,那時候就隻能交給你們自己解決了——”她最後深深地看向瑪嘉烈,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哽咽的呼喚,“——瑪嘉烈!”
瑪嘉烈迎上她含淚的目光,用力點了點頭“嗯?”
“你回來了……”佐菲婭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欣慰和釋然,“真好,真的。一會老地方見,不許遲到。”
“嗯……”瑪嘉烈的笑容在光芒中顯得無比溫暖,“當然。”
夜鶯看著瑪嘉烈與家人朋友互動的溫暖場景,輕聲對閃靈說“那是……臨光的家人?”
閃靈的目光也柔和下來,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她回家了,我們都能看出她的喜悅,對吧?所以,給她點空間吧。她可是耀騎士,在這個卡西米爾,又有誰能奈何得了她呢?”
“嗯。”夜鶯輕輕點頭。
“一會我們……”閃靈牽起夜鶯的手,“就先去和阿米婭匯合吧。”
瑪嘉烈抬起了頭,望向這片喧囂、浮華又藏著無數暗流的土地。她曾經無比厭惡這裏的虛偽和傾軋。但此刻,看著身邊淚眼朦朧卻充滿生氣的妹妹瑪莉婭,看著焦急卻無比可靠的佐菲婭,看著遠處拚命朝她揮手的老弗格瓦爾德和科瓦爾,還有默默守護在側的閃靈與夜鶯……一種名為“歸屬”的暖流悄然湧過心間。
“瑪莉婭。”她輕聲呼喚。
“呃,在?”瑪莉婭立刻應聲。
瑪嘉烈握住妹妹的手,感受著那真實的溫度,目光掃過這片燈火輝煌卻也陰影重重的卡西米爾賽場,最終定格在家的方向,聲音堅定而溫暖
“……該回家了。”
競技場一處偏僻的、能俯瞰下方混亂的通道出口陰影裏,白金大位慵懶地倚著冰冷的金屬欄杆,指尖把玩著一枚精致的箭頭。腳步聲傳來,她頭也不回“你來了。你身邊那個小跟班呢?”
發言人恰爾內從陰影中走出,臉上慣常的從容和算計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和深深的疲憊。他手中端著一杯幾乎未動的紅酒,鮮紅的液體在杯壁留下粘稠的痕跡。“……他是下一個。”他的聲音毫無波瀾。
白金輕輕哼了一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哦……真是殘忍啊。”
“別說了,告訴我答案吧。”恰爾內打斷她,語氣直接得近乎粗暴。
“你還真是爽利……”白金終於轉過身,鉑金色的發絲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她直視著恰爾內鏡片後那雙失去神采的眼睛,“但你明知道答案,何必要問我?”
恰爾內沉默地看著杯中晃動的紅色液體,仿佛那是他即將流逝的生命。良久,他才極其輕微地扯動了一下嘴角“……也許你能活得更好一點。”
“不……”他抬起頭,目光空洞地望向遠處賽場內還未完全散去的光芒和喧囂,聲音輕得像一陣歎息,“也許我會死在前往流放地的荒野上,也許下手的人,就是你。”
白金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避開了恰爾內那洞悉一切卻又毫無生氣的注視“……也許吧,”她移開目光,語氣恢複了那種玩世不恭的慵懶,“真到那時候可別怪我。”
“當然。”恰爾內回答得沒有絲毫猶豫。
“你的流放不會過國民院的流程,”白金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公事公辦的意味,“你今晚就得離開這裏,還有什麽留言嗎?”
恰爾內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他沉默了幾秒,似乎在衡量,又似乎在回憶。最終,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帶著最後一絲毒蛇般的狠厲
“……瑟奇亞克還有個小兒子,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在場。”他頓了頓,目光轉向白金,鏡片反射出最後一點幽冷的光,“而我則想請你……讓他永遠沒有說出真相的機會。”
說完,他不再看白金,將手中那杯象征著權力、算計和此刻終結的、粘稠如血的紅酒,輕輕放在冰冷的金屬欄杆上。鮮紅的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動,映不出他任何表情。他最後望了一眼那片他曾經翻雲覆雨、此刻卻即將永遠告別的賽場,轉身,沉默地走進了卡西米爾深沉的、吞噬一切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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