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一夜未眠。
    晨光初現時，她已穿戴整齊，坐在院中石桌前。昨夜的風似乎還未散盡，吹動著她鬢角微亂的發絲。她望著天邊泛起的第一縷朝霞，心中卻已有了決斷。
    腳步聲從屋內傳來，陳昭走了出來，手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他將粥放在桌上，沒有說話，隻是在她對麵坐下。
    “我已經想好了。”沈清秋低聲說。
    陳昭看著她，眼神裏有心疼，也有理解。
    “我不進宮。”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我想留在民間，用係統的力量，建立一個能覆蓋全國的醫療網絡。我可以不進宮，但我要讓每一個生病的人都能看上病、吃得起藥。”
    陳昭沉默片刻，輕輕點頭：“你做得對。”
    話音剛落，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陳驍走了出來，眼裏還帶著紅血絲，顯然也沒睡好。
    “娘……”他聲音低啞，“你要留下？”
    沈清秋站起身，走到他麵前，伸手撫了撫他的臉：“是的，我決定留下。”
    陳驍眼眶一紅，卻倔強地咬住下唇：“那阿月呢？她會不會生氣？”
    “她不會。”沈清秋笑了笑，“她是個聰明的人，也知道我選擇的是對她、對百姓最有益的方式。”
    陳雪和陳念也跟了出來，聽聞這話，陳雪鬆了口氣，小聲道：“我就知道娘不會丟下我們。”
    陳念沒說話，隻是默默地走過來，抱住她的腰。
    沈清秋低頭看他，輕聲問：“你想說什麽？”
    小男孩抬頭，眼神認真：“我會幫你。”
    沈清秋心頭一震，蹲下來與他平視：“嗯，我們一起努力。”
    陽光灑在院子裏，照在一家人的身上，仿佛昨日的陰霾已被驅散。
    不多時，趙鐵柱也來了，聽說沈清秋決定不去京城後，他長舒一口氣：“我就說嘛，你這人哪，不是坐廟堂的料，而是幹實事的。”
    沈清秋笑了：“你說得對。”
    趙鐵柱撓了撓頭，又道：“不過……你說要建個什麽……醫、醫療網絡？那是什麽玩意兒？”
    沈清秋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簡單來說，就是在每個鎮、每座城裏，設立一個可以看病、拿藥的地方，由我來提供藥材和技術支持。哪怕是最偏遠的山村，也能有人照顧他們的健康。”
    趙鐵柱聽得目瞪口呆：“這……這也太厲害了吧！”
    “隻要一步步來，就一定能做到。”沈清秋語氣堅定。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幾人回頭一看，竟是阿月一行人已經等在門口。
    她一身黃袍，依舊神情淡然，身邊的老宦官則恭敬地站在一旁。
    沈清秋迎上前去，阿月看著她，微微一笑：“你決定了？”
    沈清秋點頭：“我決定留在民間。”
    阿月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她緩緩走近，輕聲道：“我知道你會這麽選。”
    “謝謝你理解。”沈清秋真誠地說。
    阿月輕輕搖頭：“是你讓我明白，真正的力量不在金鑾殿上，而在百姓的心中。”
    她頓了頓，忽然伸出手，掌心出現一枚小巧的玉符：“這是皇室信物，你若需要任何幫助，隻需出示此物，便可調動朝廷資源。”
    沈清秋接過玉符，鄭重地收入懷中。
    “謝謝。”她看著阿月，“如果未來有需要，我一定會去找你。”
    阿月點頭，轉身準備離去，卻又突然停下，回頭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嗎？有時候，一個人的光，真的可以照亮整個世界。”
    沈清秋怔住。
    阿月微微一笑，轉身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晨曦之中。
    老宦官臨走前深深看了她一眼，低聲說了句：“娘娘保重。”
    待他們徹底離開，沈清秋才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我們的事了。”她轉身看向家人和趙鐵柱。
    “第一步，我們要找到第一批願意加入的醫者。”她說道，“然後是藥材儲備、選址、搭建……每一步都不能急，但也不能停。”
    陳昭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
    陳驍也走上前：“我也能幫忙。”
    “還有我！”陳雪舉起手。
    “我……也可以搬東西。”陳念小聲說。
    沈清秋看著他們，眼角濕潤，卻笑得很暖。
    “好。”她輕聲道，“我們一起。”
    就在一家人其樂融融之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趙鐵柱警覺地握緊獵刀，沈清秋也立刻站起身。
    隻見一名村民氣喘籲籲地跑來，臉上滿是驚慌：“不好了！村東頭有人病倒了，好像是瘟疫！”
    沈清秋臉色一變，立刻問道：“病人現在在哪？有沒有接觸過其他人？”
    “就在王大娘家，已經有三個人發燒了，說是從鄰鎮回來的親戚帶回來的病！”
    沈清秋立刻轉身，衝進屋裏取出藥箱，一邊穿外衣一邊吩咐：“陳驍，你跟我去；趙大哥，你通知村裏所有人，暫時不要外出，也不要聚集。”
    “是！”眾人齊聲應道。
    沈清秋背起藥箱，快步出門，眼神堅定如炬。
    第一場考驗，就這樣猝不及防地來臨。
    而她，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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