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生命雕塑,遲來的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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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尚未散盡,寒風裹挾著細碎的雪粒掠過焦土。奪下陣地的同盟軍戰士們東倒西歪地靠在彈坑邊緣,有的正用刺刀剜出嵌在皮肉裏的彈片,有的撕下衣襟為戰友包紮滲血的傷口。機槍陣地旁,一名少年戰士抱著已經冰涼的戰友遺體,顫抖的手指還在試圖撫平對方瞪大的雙眼。
周衛國和燕雙鷹踩著滿地狼藉走來,肩上扛著的物資箱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二十輛繳獲的美軍卡車整齊排列在陣地後方,帆布篷下堆滿了厚實的羊毛軍大衣、壓縮餅幹箱和成桶的淡水。"同誌們,先歇一歇!"周衛國扯開沙啞的嗓子喊道,"補給管夠,都來領棉衣!"
回應他的卻是詭異的沉默。離得最近的幾個戰士互相推搡著,裹著滲血繃帶的手始終縮在破洞的衣袖裏。直到一名戴著紅袖章的老兵拄著斷槍站起來,渾濁的眼睛掃過滿車物資:"長官,俺們連還有三個重傷員在戰地醫院,能不能......"
"先緊著傷員!"燕雙鷹掀開物資箱,抓起幾件大衣就往老兵懷裏塞。他注意到這名老兵的腳趾從草鞋破洞裏露出來,凍得發紫的皮膚上結著一層白霜。當他們走向下一處戰壕時,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心頭猛地一顫——
十幾個戰士圍坐在剛繳獲的美軍取暖爐旁,爐子上卻隻燒著一壺雪水。角落裏,一名戰士正把自己分到的壓縮餅幹掰成小塊,挨個塞進戰友手裏。"俺在炊事班吃飽了!"他咧開缺了門牙的嘴笑道,可發白的嘴唇卻在寒風中不住顫抖。周衛國大步上前,將整箱餅幹重重砸在地上:"都給我拿著!每人三塊,誰不吃我跟誰急!"
"首長,俺們......"一名抱著輕機槍的戰士突然哽咽,"俺們打了三天三夜,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倒下,現在......"他攥著餅幹的手劇烈顫抖,"俺們不敢吃獨食啊!"
燕雙鷹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唐刀刀柄上的銅環撞出輕響。他彎腰捧起一捧雪,混著血沫的冰水從指縫間滴落:"你們守住了陣地,這些補給是你們用命換來的!"說著,他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布滿舊傷疤的胸膛,"看看,我這道傷是鬼子刺刀捅的,衛國的槍傷比我還多!咱們流過血的人,難道還不配吃口熱乎的?"
這番話終於打破了僵局。戰士們紅著眼眶開始領取物資,卻依然保持著默契:年輕力壯的優先把棉衣讓給傷員,水壺在戰壕裏來回傳遞,每個人隻抿一小口。周衛國注意到,就連幾個餓得麵黃肌瘦的新兵,也把第一塊餅幹掰成四瓣,分給身邊的戰友。
夜色漸深,陣地上亮起星星點點的火光。燕雙鷹蹲在篝火旁,正用刺刀幫一名戰士剜出肩頭的彈片,火苗映照著他緊繃的側臉。不遠處,周衛國正在教幾個戰士用美軍的防寒睡袋,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壓抑的啜泣聲。轉頭望去,三個戰士正抱著嶄新的棉衣跪在雪地裏,朝著家鄉的方向重重磕頭。
"俺娘再也不用擔心俺凍死了......"其中一人抹著眼淚笑道,鼻涕泡在火光中晶瑩發亮。周衛國的視線突然模糊起來,他想起小時候在東北老家,母親也是這樣連夜給他縫補棉衣。寒風卷起他鬢角的白發,卻吹不散這片陣地上漸漸升騰的暖意。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陣地前沿已經築起了新的防線。戰士們穿著厚實的棉衣,嚼著摻了雪水的餅幹,眼睛裏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周衛國和燕雙鷹站在高地俯瞰,隻見運送補給的車隊正沿著蜿蜒的山路駛來,而那些昨天還在生死邊緣掙紮的戰士們,此刻正互相攙扶著,用凍僵的手將最後一塊凍土夯實。這一幕,比任何弑神絕技都更讓人心潮澎湃——在這片浸透鮮血的土地上,希望的種子正在悄然生長。
“雙鷹,你是否聽到有哭聲?”周衛國半眯著的眼睛,忽然睜開。寒風卷起雪粒拍打在他臉上,卻蓋不住那隱隱傳來的嗚咽,像一把鈍刀在割裂寂靜的戰場。
燕雙鷹的唐刀刀柄發出細微震顫,他的目光掃過結冰的戰壕:“在西北方向。”兩人身形如鬼魅般掠過焦土,踏碎薄冰的脆響混著壓抑的啜泣,將他們引向陣地邊緣的一處草坡。
撥開結霜的枯草,十幾個同盟軍戰士圍聚成圈,鋼盔歪斜,凍僵的手指還緊攥著槍栓。他們的睫毛上凝著冰晶,通紅的眼眶裏滾落的淚水,在臉頰上凍成了冰棱。“讓一讓!”周衛國嘶啞的吼聲,驚散了人群,眼前的景象讓他手中的弑神槍“當啷”墜地。
隻見,三十七個戰士,保持著戰鬥姿態,凝固在刺骨的嚴寒中。他們有的單膝跪地,步槍依然指向敵軍陣地;有的抱著爆破筒,身體前傾似要躍起;最前排的少年戰士,嘴巴大張,仿佛最後一聲呐喊還卡在喉嚨裏。他們的軍衣與風雪融為一體,睫毛、眉毛結滿白霜,連流淌的鮮血都在半空凝成了暗紅色的冰珠。
“他們......什麽時候......”燕雙鷹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他伸手觸碰一名戰士的肩膀,指尖傳來的冰冷讓他猛然縮回——那軀體硬得如同千年玄冰,棉衣領口還別著半塊沒吃完的壓縮餅幹。
周衛國顫抖著摘下鋼盔。他認出了那個抱著炸藥包的戰士,昨夜分發棉衣時,這年輕人還把新領的大衣蓋在了重傷員身上;還有那個總把餅幹分給戰友的新兵,此刻凍僵的手掌裏,還攥著三塊原封未動的補給。“他們接到死守陣地的命令......”一名老兵哽咽著走來,“零下四十度,沒有帳篷,沒有火......”
寒風突然呼嘯起來,卷起戰士們殘破的衣角。周衛國看見,有個戰士背後用刺刀刻著歪歪扭扭的字:“俺娘,別想俺”;另一個戰士凍僵的指間,還夾著半張泛黃的家書,墨跡被雪水暈染成模糊的藍。這些年輕的生命,就這樣以最慘烈的方式,將自己鑄進了陣地的防線。
“把補給......給他們穿上。”周衛國彎腰拾起長槍,聲音低沉得可怕。燕雙鷹已經解開自己的羊毛大衣,輕輕覆蓋在最近的戰士身上。他們動作很輕,很柔,生怕驚醒了這些沉睡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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