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嶄新的棉衣裹住冰雕般的軀體時，奇跡般的一幕發生了——陽光穿透雲層，灑在戰士們的臉上，冰霜開始融化，水珠順著堅毅的下頜線滑落，仿佛他們在流淚。
    遠處傳來飛機的轟鳴，是美軍的偵察機。周衛國和燕雙鷹同時舉起武器，卻見敵機在冰雕陣地上空盤旋兩圈，竟緩緩降低高度。螺旋槳掀起的氣流卷起滿地雪花，卻吹不散戰士們凝固的目光。當飛機最終掉頭離去時，周衛國突然明白了——這些連死神都敬畏的生命，早已用自己的方式，在這片雪原上寫下了最震撼的戰歌。
    暮色漸濃，三十七個冰雕戰士依然挺立。他們的身後，新運來的補給堆成小山；他們的麵前，戰友們含淚將熱薑湯灑在凍土上。周衛國握緊長槍，槍尖指向蒼穹：“雙鷹，記住他們的樣子。這，才是真正的弑神者。” 燕雙鷹的唐刀出鞘，刀光與戰士們眼中的冰棱一同閃爍，在血色殘陽下，凝結成永恒的豐碑。
    美軍的炮火撕開黎明前的黑暗，彈片像死神撒落的鐮刀，將無名高地的焦土反複翻耕。周衛國貓著腰在戰壕裏疾行，防毒麵具的金屬濾嘴結滿血痂，耳邊是燕雙鷹子彈上膛的清脆聲響——那聲音本該是戰場最可靠的信號，此刻卻被前方傳來的嘶吼撕得粉碎。
    三百米外的三號陣地，半截水泥碉堡正吐著猩紅火舌。周衛國眯起眼睛，透過硝煙看見個扭曲的身影在機槍後搖晃。那是個年輕士兵，右袖空蕩蕩地垂在腰間，左腿齊膝而斷，卻將斷肢死死卡在沙袋縫隙裏，用僅剩的左手扣動扳機。美軍的曳光彈在他頭頂織成火網，子彈打在碉堡混凝土上迸濺出火星，有幾發甚至擦著他的太陽穴飛過，在鋼盔上留下猙獰的凹痕。
    “瘋子！”燕雙鷹壓低聲音咒罵，狙擊槍的瞄準鏡映出令人窒息的畫麵。那個獨臂獨腿的士兵不知何時扯開了急救包，繃帶胡亂纏在槍托上當作握把。當美軍第三次發起衝鋒時，他竟從碉堡躍出，用殘肢在彈坑間彈跳前行，懷裏的炸藥包呲呲冒著青煙。二十米，十五米，十米……爆炸聲吞沒了一切，飛濺的血肉與泥土混著彈片，在半空中綻開一朵腥紅的花。
    周衛國感覺喉嚨發緊。他見過太多死亡，從淞滬會戰到南京保衛戰，無數戰友在他眼前倒下，但從未有人像這樣將自己化作武器。當他踩著滾燙的彈殼爬上三號陣地，發現戰壕裏密密麻麻的屍體間，竟埋著用刺刀刻下的歪扭字跡：“生為華夏人，死作守土魂。”血滲進泥土，將這行字染得發亮。
    夜幕降臨時，醫療兵抬著擔架從身邊經過。周衛國瞥見擔架上的少年，稚氣未脫的臉上蒙著塊血跡斑斑的紗布，胸口劇烈起伏著。“別…別截我的腿…”少年氣若遊絲，“我還要…還要打…”話沒說完便昏死過去，染血的手指仍死死攥著枚生鏽的彈殼。
    燕雙鷹的狙擊槍突然發出尖嘯，遠處一名美軍指揮官應聲倒地。但他沒有像往常那樣露出快意的冷笑，隻是默默擦拭著鏡片上的硝煙：“你說，是什麽讓他們連死都不怕？”
    周衛國沒有回答。他望著遠處連綿的火舌，想起那個獨臂獨腿的戰士躍出戰壕的瞬間——那不是單純的赴死，而是用生命在宣言：這片土地，每一寸都不容踐踏。炮火照亮他的臉龐，硝煙與熱淚在臉上交織，忽然明白，所謂奇跡，不過是普通人把對家國的愛，淬煉成了比鋼鐵更堅硬的信仰。
    暮色如墨，篝火在營地中央劈啪作響，火星子隨著晚風嫋嫋升騰，融進深邃的夜空。燕雙鷹坐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看著不遠處圍坐在一起的士兵們。他們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疲憊，可眼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難得的休息時間，平日裏刀山火海都不皺一下眉頭的燕雙鷹，此刻卻像是被什麽揪住了心，終於問出了憋在心裏許久的那個問題。
    “你們為什麽這樣悍不畏死？”
    話音落下，四周陷入短暫的寂靜，隻有篝火燃燒的聲響和偶爾傳來的蟲鳴。過了好一會兒，小伍子，那個隻有十七歲的年輕士兵，抹了一把臉上的塵土，帶著憨憨的笑容，率先打破了沉默。
    “俺不懂什麽大道理，隻知道，隻有將敵人趕出去，才能讓新中國建設，能讓華夏人挺著脊梁做人，才能讓子孫後代，不用遭受，我們所遭受的。”小伍子的聲音不算響亮，卻字字如重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坎上。
    周衛國站在一旁，雙手抱臂，久久無言。他的眼神裏滿是複雜，有對小伍子的讚賞，有對戰爭殘酷的無奈，更有對未來的期許。而燕雙鷹，這個在槍林彈雨中殺出血路的鐵血漢子，此刻眼眶卻微微泛紅，淚水在打轉。他想起了這些日子與這些年輕士兵並肩作戰的點點滴滴，想起了他們在槍林彈雨中的英勇無畏，想起了他們受傷時的咬牙堅持，也想起了那些永遠留在戰場上的年輕生命。
    看著這些可愛的士兵，燕雙鷹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使命感。他們不能隻是在戰場上拚命廝殺，他們似乎更該為這些士兵，為這片土地做些什麽。
    “弟兄們！”燕雙鷹突然站起身，聲音鏗鏘有力，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小伍子說得對！我們打仗，就是為了子孫後代能過上好日子！”
    當眾人都陷入長眠的時候，周衛國卻盤膝坐在一塊大石上，悟道樹在他頭上灑下片片光輝，將他映襯的格外神秘。
    來到這朝鮮戰場上，已經有一段日子，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對他影響頗深。他終於見識到，什麽叫信仰的力量。
    此時，周衛國體內那顆亮閃閃的金丹，終於因為他的感悟，慢慢開始增長，一圈兩圈，逐漸接近籃球大小的時候，仿佛熟透了的瓜果，突然崩裂，又迅速融合，一點點的變成了，一個小型的周衛國模樣，同樣是盤膝而坐，隻是樣子多了幾分神韻。
    強大的靈力在體內流淌，讓周衛國興奮無比，隻想大嘯一聲。
    “衛國，恭喜你，終於突破無嬰了。”燕雙鷹早有感應，走了過來。
    周衛國笑道：“是啊，比你晚了一步，不過終歸是突破了。等這場戰爭結束了，我們就回去，過一點平凡的日子。”
    燕雙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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