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群星譯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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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雷西博望遠鏡的青銅饋源艙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任瑤的呼吸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氣中凝結成冰晶,她看著液晶屏上跳動的信號——來自蟹狀星雲方向的脈衝序列,正以0.328秒為周期重複著圓周率小數點後百萬位的質數。
    "這不是自然脈衝星。"她對著耳麥說,手指在結霜的鍵盤上敲出莫爾斯電碼,"有人在用中子星當發射器。"
    蘇晚晴的聲音從紫金山天文台傳來,帶著電離層擾動特有的雜音:"把最後三十秒信號接入林亦晨的神經接口!"
    任瑤按下回車鍵的瞬間,波士頓的雪夜被一道綠光照亮。五百米口徑的射電望遠鏡突然自動轉向,饋源艙像蘇醒的巨獸般仰起頭,將林亦晨脊椎傳來的二進製流射向1星雲。
    紫金山地下實驗室裏,蘇晚晴正在給林亦晨的機械脊柱安裝量子中繼器。冷卻液導管沿著他第七頸椎的傷疤蜿蜒,如同寄生在他血肉中的機械藤蔓。
    "你父親在植入體裏預設了seti協議。"她將光纖插進脊椎接口,"那個作弊公式...是外星通訊的密鑰?"
    林亦晨的電子眼泛起漣漪。2009年物理競賽的雨幕透過視網膜投影重現,他看見十四歲的自己將錯誤公式塞進袖口。雨滴在紙條上暈開的墨跡裏,藏著隻有機械化瞳孔能識別的分形圖案——那是獵戶座大星雲的氫元素分布圖。
    "他在我脊髓裏刻了德雷克方程。"林亦晨的聲音夾雜著電磁雜訊,"當文明發展出改寫物理法則的能力..."
    "就會觸發宇宙廣播。"任瑤突然插入通訊頻道。她的影像在量子糾纏態下閃爍,鎖骨上的蝴蝶胎記正在滲出鮮血,"我破譯了信號裏的拓撲結構,是卡拉比丘流形!"
    蘇晚晴的瞳孔收縮。蟹狀星雲的伽馬射線暴數據突然在意識中重組,那些她以為是計算失誤的異常值,此刻在六維模型中勾勒出克萊因瓶的形態。林亦晨機械臂投射的全息影像裏,初三物理競賽題與脈衝星信號完美重疊成麥比烏斯環。
    "錯誤公式是超維密碼。"任瑤的指尖穿過投影,在虛空中畫出超立方體,"把三維計算錯誤嵌套進六維空間,就能..."
    實驗室突然劇烈震動。林亦晨的機械臂瞬間環住蘇晚晴的腰,他的鈦合金脊椎迸發出藍光,在防爆牆上投射出巨大的斐波那契螺旋。警報器響起時,他們看見任瑤傳來的最後畫麵——阿雷西博望遠鏡的饋源艙正在解體,青銅碎片在雪夜中燃燒成綠色流星雨。
    "他們來了。"林亦晨的聲帶發出非人類的低頻震動,"用我的脊髓作為星際門。"
    蘇晚晴突然明白了一切。她撕開林亦晨的病號服,用激光筆掃描他背部的植入疤痕。在4k分辨率下,那些凹凸不平的傷疤顯露出獵戶座星雲的三維坐標,每個坐標點都對應著2009年物理競賽的錯誤公式中的一個變量。
    "你父親不是在懲罰你作弊。"她將神經接口插入自己的太陽穴,"他把你變成了宇宙羅盤!"
    林亦晨的電子眼突然射出虹膜掃描光線。蘇晚晴的視網膜被激活出隱藏圖譜——那是她初三時在競賽試卷背麵塗鴉的蝴蝶,此刻正在與任瑤的胎記共振。當三隻蝴蝶的振翅頻率在量子層麵同步時,地下實驗室的鈦合金地板裂開了。
    墜入深淵的瞬間,蘇晚晴看見群星在腳下流淌。林亦晨的機械臂化作保護艙,任瑤的胎記在黑暗裏發著幽藍光芒。他們正在穿過愛因斯坦羅森橋,被錯誤公式扭曲的時空裏漂浮著無數熟悉的事物:初中物理實驗室打翻的紫丁香精油、任瑤遺落在維修間的草莓味唇膏、林亦晨撕碎的作弊紙條...
    "這是量子記憶回廊。"任瑤的聲音直接在他們腦內響起,"每個文明在突破維度時,都會把核心情感封裝成時空膠囊。"
    林亦晨的脊柱突然展開成星圖,指向漂浮在虛空中的巨大克萊因瓶。瓶身表麵閃爍著他們三人相處的每一個瞬間:櫻花樹下交疊的手腕、液氮罐前的相擁、暴雨夜裏的二進製銀河...
    "去愛吧。"那個曾出現在脈衝信號中的聲音再次響起。克萊因瓶開始降維,顯露出其中封存的文明火種——那是由無數三角戀故事編織成的dna雙螺旋,每個堿基對都閃爍著"林亦晨蘇晚晴任瑤"的量子糾纏態。
    "宇宙終極答案是愛。"任瑤的胎記化作光子蝴蝶,指引他們靠近雙螺旋的軸心,"不同維度的文明都在證明,唯有情感共振能跨越時空..."
    保護艙突然劇烈震蕩。林亦晨的機械臂開始量子化,他的身體逐漸透明,顯露出體內數以萬億計的納米機器人——每個機器人外殼都刻著"c0328"。
    "父親給我的不隻是痛苦。"他最後擁抱蘇晚晴時,聲音已完全機械化,"還有將愛寫入量子泡沫的能力。"
    當蘇晚晴的手穿透林亦晨虛化的胸膛,觸碰到那個發光的雙螺旋時,整個宇宙的星辰同時唱起初三那年她哼過的歌謠。任瑤的蝴蝶胎記與試卷塗鴉合二為一,在超新星爆發般的光芒中,他們看清了文明火種的核心——
    那是一粒冰封的紫丁香花瓣,來自2009年林亦晨翻窗送筆記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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