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光號的引擎轟鳴撕裂冰原的寂靜，光翼掃過之處，冰層下的地熱蒸汽被攪成白霧。林璃看著儀表盤上不斷跳動的能量數值，指尖的生命本源之力正順著操縱杆的紋路，與雲澈的秩序之力在機甲核心處交織成螺旋狀的光帶。
    “信號塔的能量頻率在下降。”她調出城市防禦網的實時數據，代表護盾強度的藍色曲線正以陡峭的角度下滑，“雷克斯的小隊被影螳螂纏住了，城西的防禦牆已經出現三個缺口。”
    雲澈的目光落在零傳來的全息地圖上。薩菲羅斯的本體信號像一顆跳動的心髒，正沿著廢棄的地熱管道朝城市中心移動，他的能量軌跡在地麵上留下了暗紅色的灼痕，那些痕跡接觸到冰麵便會滋生出黑色的藤蔓，藤蔓頂端的花苞裏包裹著蠕動的影界幼蟲。
    “零，解析管道的結構弱點。”他按下機甲右臂的變形按鈕，長劍收起的位置彈出一門脈衝炮，炮口凝聚的金色能量讓駕駛艙內的溫度驟然升高。
    “管道網絡有七處能量節點，是十年前守望者用秩序原液澆築的承重柱。”零的數據流在屏幕上快速滾動，他的機械臂正將半塊碎片嵌入礦區的控製台，“我在礦區留下了能量標記，引爆節點可以暫時阻斷薩菲羅斯的路線，但需要有人在信號塔啟動引導程序。”
    林璃突然想起奧丁城主議事廳裏的沙盤——那座尖塔的地基處標注著一個特殊符號，與冰封遺跡中界域錨點的基座圖案完全一致。她猛地看向雲澈，對方眼中的了然讓她心跳漏了一拍。
    “奧丁知道薩菲羅斯的目標是錨點。”她調出尖塔的剖麵圖，塔底的能量核心與城市的地熱網絡相連，那些在街道下流淌的金色液體，此刻正通過數百根管道湧向塔基，“他在故意收縮防禦，是想把薩菲羅斯引到錨點的正上方。”
    通訊器裏傳來雷克斯的怒吼，夾雜著冰原狼的悲鳴。畫麵短暫切到戰場——銀甲騎士們正用長矛組成防禦陣，紅色晶石的光芒在黑霧中此起彼伏，但影界生物的數量卻越來越多，它們的屍體在冰麵上融化成黑色的 pudde，又從 pudde 裏重新凝聚成形。
    “啟動極光號的隱形模式。”雲澈將機甲拉升到五百米高度，光翼的顏色逐漸變得透明，隻有翼尖的符文還在閃爍，“我們直接去塔底，讓奧丁準備錨點的啟動程序。”
    機甲穿過城市護盾的瞬間，林璃看清了地麵上的景象。極光城的街道已經變成了戰場，居民們舉著鑲嵌紅色晶石的斧頭與影界生物搏鬥，孩子們將長矛吊墜扔向黑霧，那些迷你吊墜接觸到影界能量便會爆炸成細小的光雨。最讓她心驚的是街道旁的冰晶建築——那些透明的牆壁裏，凍著數十具守望者的遺體，他們的姿勢保持著戰鬥的模樣，手中的武器還在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是初代守望者的休眠艙。”零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波動，“他們在影界第一次入侵時選擇將生命本源注入錨點，這些遺體其實是維持護盾的能量源。”
    機甲降落在尖塔底層時，奧丁正站在圓形大廳的中央。老人的龍首權杖插在地麵的凹槽裏，杖首的紅寶石與周圍十二根立柱產生共鳴，形成了一個不斷旋轉的六芒星陣。他的機械眼已經裂開了一道縫隙，藍色數據流混著電火花從縫隙中滲出。
    “你們來得正好。”奧丁抬起左手，他的掌心躺著一枚菱形的金屬片，表麵刻著與核心碎片互補的紋路，“這是啟動錨點的鑰匙，需要兩塊碎片同時注入能量才能激活。”
    大廳的穹頂突然傳來碎裂聲。薩菲羅斯的能量波動像潮水般湧來，水晶吊燈在震波中紛紛墜落，碎片飛濺的瞬間，林璃看到黑霧正從通風口湧入，那些霧氣在接觸到六芒星陣的光芒時，凝結成一張張痛苦扭曲的人臉。
    “我的老朋友，你還是這麽喜歡做無用功。”薩菲羅斯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大廳的鏡麵牆壁突然變得漆黑，映出一個高瘦的身影——他穿著破損的銀甲，左半邊身體覆蓋著銀白色的鱗片，右半邊卻暴露著跳動的黑色血管，機械義眼的位置鑲嵌著那塊黑色晶體，晶體表麵流動著與核心碎片相似的符文。
    奧丁的龍首權杖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薩菲羅斯，你可知當年為何守望者要封印影界？”
    黑影在鏡中發出低沉的笑，牆壁上的人臉開始嘶吼：“因為他們害怕進化！秩序之力與黑暗能量本就是同源，就像光與影永遠共生！”他的機械臂突然穿透鏡麵，黑色晶體在接觸到六芒星陣時，激起了金色的電弧，“你以為把錨點藏在城市下麵就能高枕無憂？看看這些人——”
    鏡中的畫麵突然切換，顯示出極光城各處的慘狀：銀甲騎士被影螳螂的鐮刀刺穿胸膛，紅色晶石從斷裂的長矛上滾落；孩子們舉著吊墜哭喊，那些迷你武器在黑霧中迅速失去光芒；地熱管道破裂的地方，金色的秩序原液正與黑色的影界能量混合，形成紫色的毒液，毒液流過的街道上，冰晶建築裏的守望者遺體開始融化。
    “他們的生命本源正在被吞噬。”林璃的指尖泛起綠光，試圖通過城市的植物網絡傳遞能量，但那些冰原鬆的根係在接觸到毒液後，瞬間變成了黑色的焦炭，“奧丁城主，錨點的啟動程序到底是什麽？”
    老人的機械眼突然停止了閃爍。他緩緩拔出龍首權杖，杖底露出一個與核心碎片形狀吻合的凹槽：“界域錨點的真正作用，不是封印影界，而是平衡兩個世界的能量流。當年守望者一族發現，當兩種能量達到完美比例時，就能創造出全新的生命形態——”
    “但你們害怕這種力量會失控。”薩菲羅斯的身影從鏡中完全走出，他的黑色晶體與奧丁的權杖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大廳的地麵開始震動，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豎井，豎井中漂浮著無數發光的粒子，像倒懸的星河，“所以你們背叛了我，把我當成實驗體扔進影界，卻不知道那裏的能量反而讓我完成了進化！”
    雲澈突然想起凱恩靈魂中殘留的記憶碎片——十年前的守望者議事廳裏，年輕的薩菲羅斯跪在地上，手中捧著半塊黑色晶體，他的身後躺著七具長老的屍體，那些屍體的胸口都有一個焦黑的空洞。當時的凱恩站在陰影裏，手中的長矛正在滴血。
    “凱恩從來沒有背叛過守望者。”他將核心碎片按在機甲的能量槽裏，極光號的光翼突然全部展開，將整個大廳籠罩在金色的防護罩中，“他把你扔進影界，是為了阻止你用活體實驗強化黑暗能量。”
    薩菲羅斯的鱗片突然豎起，黑色晶體爆發出刺眼的紅光：“活體實驗？那些所謂的守望者後裔，不過是你們用秩序之力製造的傀儡！看看他們的機械義眼——”他指向雷克斯傳來的畫麵，銀甲騎士的機械眼正在播放相同的指令，“他們的思想早就被錨點的程序控製了！”
    林璃的目光掃過大廳的牆壁。那些刻著守望者名字的石碑上，每個名字旁邊都有一個微小的孔洞，孔洞裏殘留著金色的粉末——與她在冰封遺跡中見過的，凱恩靈魂消散時的粒子一模一樣。
    “奧丁，這些石碑是能量容器。”她的聲音開始顫抖，生命本源之力讓她能感受到石碑裏殘留的微弱意識，那些意識都在重複著同一個詞語：“自由”，“你們把戰死的守望者靈魂封存在這裏，用來驅動錨點的能量？”
    老人沉默著舉起權杖。豎井中的粒子突然加速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浮現出完整的界域錨點——那是一個由秩序原液和影界晶體組成的雙螺旋結構，一半散發著金色的光芒，一半流淌著黑色的紋路。
    “當年的戰爭讓錨點分裂成兩半。”奧丁的冰藍色右眼流出金色的淚水，“我們用守望者的靈魂能量維持著脆弱的平衡，而薩菲羅斯偷走的，正是能讓錨點重組的黑暗部分。”他突然將權杖插入地麵，“現在，隻有用完整的核心碎片，才能讓錨點恢複原本的形態。”
    薩菲羅斯的虛影在紅光中狂笑：“終於等到這一刻了！”他的黑色晶體突然飛向雲澈，在空中分裂成無數細小的碎片，“接受黑暗能量，成為新的平衡者，否則整個極光城都會隨著錨點的崩塌沉入冰海！”
    碎片撞擊防護罩的瞬間，林璃看到了那些黑色晶體裏包裹的記憶——薩菲羅斯在實驗室裏解剖影界生物，凱恩舉著長矛站在門口；黑暗能量失控時，他將年幼的雷克斯推出實驗室，自己被黑霧吞噬；機械義眼安裝的那天，奧丁在他耳邊低語：“記住，你是守望者最後的武器”。
    “他不是自願投靠影界的。”她抓住雲澈的手腕，生命本源之力突然爆發出綠色的光芒，那些撞擊防護罩的黑色碎片在接觸到綠光時，紛紛顯露出金色的內核，“他的靈魂被黑暗能量囚禁在晶體裏，就像凱恩被封在遺跡中一樣！”
    雲澈的秩序之力突然產生共鳴。核心碎片在他掌心發燙，映出薩菲羅斯記憶裏的最後畫麵——凱恩將半塊核心碎片塞進他手中，自己被影界生物淹沒前，用長矛在他的機械義眼上刻下了六芒星的圖案。
    “零，啟動礦區的能量標記。”他按下機甲的緊急按鈕，光翼全部插進地麵，將秩序之力導入豎井中的漩渦，“林璃，用生命本源連接所有石碑裏的靈魂。”
    林璃閉上雙眼，綠色的能量線從她指尖射出，穿透牆壁連接到每一塊石碑。那些沉寂的名字突然亮起，守望者們的虛影從石碑中走出，他們的手中都握著長矛，紅色晶石的光芒匯聚成一道光柱，射向豎井中的漩渦。
    “雷克斯，帶所有人遠離尖塔。”雲澈的聲音通過機甲傳遍全城，“極光城的居民們，把你們的勇氣注入吊墜——那不是武器，是守望者留給你們的，生命與秩序的共鳴器！”
    街道上，銀甲騎士們的長矛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紅色晶石的能量與居民們的吊墜產生共振；冰原鬆的根係重新從冰層下鑽出，這一次它們的枝幹上開滿了金色的花朵；雷克斯騎著冰原狼衝回防禦牆，他的機械眼射出的數據流，正在修複護盾的缺口。
    薩菲羅斯的黑色晶體突然停止攻擊。他的虛影在防護罩外痛苦地扭曲，黑色的紋路正被金色的光芒吞噬：“不可能……傀儡怎麽可能擁有真正的意誌……”
    “因為平衡從來不是力量的融合。”雲澈將兩塊核心碎片同時按在機甲的核心處，秩序之力與生命本源之力順著光翼流入豎井，在界域錨點的雙螺旋結構外，形成了第三道銀色的光環，“是選擇的權利。”
    界域錨點開始旋轉，金色與黑色的能量流在銀色光環中交融，形成了彩虹般的光暈。薩菲羅斯的黑色晶體在光暈中逐漸透明，露出裏麵蜷縮的靈魂——那是個穿著守望者製服的年輕人，左眼的機械義眼閃爍著微弱的藍光。
    “凱恩……”靈魂輕聲呢喃，伸出手觸碰光暈外的石碑，“我做到了……平衡……”
    石碑上的名字開始消散，守望者們的虛影化作光點，融入彩虹般的光暈中。極光城的防護罩重新亮起，這一次它不再是冰冷的藍色，而是溫暖的金色，那些在街道上肆虐的影界生物，接觸到光芒便會化作漫天飛舞的光塵。
    林璃看著窗外的景象，極光城的綠極光與錨點的光暈交織在一起，在冰原上投射出巨大的六芒星。零正駕駛著礦區的運輸機趕來，機艙裏載著受傷的騎士和居民，他的機械臂上，半塊核心碎片與另外兩塊在光暈中完成了最後的拚合。
    “錨點穩定了。”奧丁的聲音帶著釋然，他的機械眼徹底熄滅，冰藍色的右眼望著天空，“守望者的使命……終於完成了。”老人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化作光點融入豎井的光暈中。
    雲澈解開安全帶，扶著林璃走出機甲。大廳的地麵已經修複，豎井的位置出現了一朵巨大的水晶花，花心鑲嵌著完整的核心碎片，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零說，錨點會自動維持兩個世界的平衡。”林璃撿起地上的一枚長矛吊墜，紅色晶石在她掌心微微發燙，“但他還檢測到，冰封遺跡的方向還有微弱的影界能量反應。”
    雲澈望向城市邊緣。暗河出口的冰層正在重新凝結，陽光下，那裏的冰麵上倒映著兩道身影——一個穿著銀甲的騎士牽著冰原狼，另一個穿著長袍的老人拄著龍首權杖，他們的身影在極光中逐漸遠去，留下一串金色的腳印。
    “也許還有未完成的故事。”他握住林璃的手，掌心的溫度與核心碎片的光芒一樣溫暖，“但至少現在，我們可以先去兌現烤全羊的承諾了。”
    遠處傳來雷克斯的呼喊，他正指著城西的地熱溫泉，那裏的蒸汽中隱約能看到居民們慶祝的身影。林璃笑著點頭，生命本源之力讓水晶花的花瓣上開出了細小的綠色嫩芽，在極光城的陽光下，那些嫩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成一片新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