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穿透雲層的瞬間，第七礦區的地麵開始微微震顫。機械族的合金框架與混沌族的光霧外壁在能量流的衝刷下發出共鳴，塔身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符文——那是機械族的能量回路與混沌族的光霧圖騰在共生狀態下自然生成的新語言。
    林璃站在塔頂，共生結晶嵌入能量源的刹那，她的意識突然與整座礦脈連接在一起。她能“看到”地下深處，鐵山與霧語的能量雕像正隨著光柱的脈動發光；能“聽到”三號分支裏，年輕機械師與混沌族少女在修複最後一處岩壁時的笑聲；甚至能“觸摸”到那些從星穹各處趕來的飛船——它們的引擎聲裏帶著好奇與期待，而非巡察艦的冰冷敵意。
    “能量輸出穩定在百分之九十，光霧外壁的諧振頻率與合金框架完全同步。”雲澈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他正站在核心通道的能量樞紐前，光翼上的每一根羽毛都映射著塔身的符文，“但有三十艘不明飛船正在突破礦區的引力範圍，識別信號顯示它們來自星穹議會的附屬種族。”
    林璃低頭望去，礦區外圍的星空中，三十艘飛船正呈扇形展開，艦身上的議會徽章在陽光下格外刺眼。但它們並沒有啟動武器係統，反而在距離能量塔五十公裏的位置停了下來，像是在觀望。
    “是觀望，不是攻擊。”林璃調整著掌心的融合光紋，讓光柱的光芒柔和了幾分，“他們在等一個理由——一個說服自己打破議會禁令的理由。”
    這時，霧隱祭司的聲音通過公共頻道響起，他的聲音經過光霧擴音器的處理，清晰地傳到每一艘飛船的駕駛艙“星穹的子民們，你們腳下的第七礦區，曾是機械族與混沌族的戰場。但現在，我們用共生能量告訴你們機械的精密與混沌的靈動，從來不是對立的刀刃，而是編織星穹未來的兩根絲線。”
    隨著他的話語，能量塔突然分出三十道細小的光流，如同溫柔的觸手，輕輕落在每艘飛船的艦橋上。光流中蘊含著共生能量的基礎原理——不是複雜的公式，而是鐵山與霧語並肩工作的畫麵，是機械族工程師與混沌族祭司合作修複礦脈的場景，是那些因對立而消亡的礦區遺跡與因共生而繁榮的星球影像的對比。
    “這是初代守護者留下的啟示，也是我們用三天時間證明的事實。”監工的機械音加入公共頻道，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共生不是技術難題，而是選擇。選擇相信‘我們’比‘你們’和‘他們’更有力量。”
    三十艘飛船中，最先做出反應的是一艘小型貨運艦。它的引擎突然轉向，艦身側麵投射出澤塔星的標誌——這是三天前聲援《能量共存法案》的種族之一。緊接著，更多的飛船亮起了響應信號，奧拉星的光霧旗、卡拉克族的齒輪徽、維塔星的綠葉紋……三十道響應信號在星空中組成一個環形，將能量塔的光柱圍在中央。
    “看來，議會的壟斷網出現了第一個破洞。”雲澈的光翼輕輕震動，帶著他飛到林璃身邊，“但巡察官不會善罷甘休，他的艦隊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林璃抬頭望向星穹深處，那裏的空間微微扭曲，預示著大型艦隊的躍遷即將抵達。她能感覺到，能量塔的共生能量正在與越來越多的飛船產生共鳴，這種共鳴匯聚成一股新的能量流，沿著光柱向上攀升，在星穹中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環——這是無數種族意誌的集合體，比任何武器都更具威懾力。
    “他來了也沒用。”林璃的目光落在能量塔底座的刻字上——那是三天前眾人合力刻下的新約“凡以共生之心對待能量者，皆為星穹之民。”“共生能量的本質，是連接，不是征服。當足夠多的人相信連接的力量，再強大的艦隊也隻是星空中的塵埃。”
    話音剛落，星穹深處的空間扭曲達到頂峰，數百艘巡察艦組成的艦隊躍遷而出，漆黑的艦身遮天蔽日，艦首的能量隔離炮同時充能，炮口的紅光映紅了半個礦區。巡察官的全息投影出現在能量塔前方，麵具下的聲音帶著最後的瘋狂“你們以為聚集這些烏合之眾就能對抗議會？共生能量不過是孩童的幻想，秩序才是星穹的基石！”
    “真正的秩序，不是讓萬物臣服於單一的規則，而是讓每種力量都能找到共存的位置。”林璃的聲音通過能量塔傳遍整個星穹，“就像機械族的齒輪需要混沌族的光霧潤滑，混沌族的光霧需要機械族的回路引導——這才是星穹最古老的秩序，早在議會誕生之前就已存在。”
    她抬手按住塔頂的共生結晶，融合光紋與結晶的光芒同時爆發，能量塔的光柱突然分裂成無數縷，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所有巡察艦籠罩其中。但這些光縷沒有攻擊性，隻是在每艘巡察艦的艦身上投射出畫麵議會倉庫裏堆積如山的能量資源，與資源匱乏的邊緣星球形成鮮明對比；巡察官私下與能量壟斷集團的交易記錄；甚至包括三年前被摧毀的小行星帶礦區——那裏的共生能量本可以解決三個星係的能源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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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所謂的秩序，不過是掠奪的遮羞布。”雲澈的光翼化作兩把光刃，卻沒有指向巡察艦，而是斬斷了能量隔離炮的充能線路，“現在，整個星穹都在看著你們——是繼續維護腐朽的壟斷，還是承認共生的必然。”
    艦隊中，開始有巡察艦的炮口熄滅紅光。一些年輕的艦長摘下了議會配發的控製手環，他們的家族或許就來自那些因能量封鎖而衰敗的星球。巡察官的全息投影劇烈閃爍，麵具下的臉第一次暴露在眾人麵前——那是一張布滿機械義體的臉，左眼是機械眼，右耳是聲波接收器，連嘴角都鑲嵌著合金假牙。
    “我曾是能量戰爭的受害者。”巡察官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我的星球毀於機械族與混沌族的衝突，所以我才相信議會能帶來和平。但我錯了……”他抬手扯下臉上的麵具，露出機械與血肉交織的真實麵容，“我用仇恨當盾牌，卻成了新的施暴者。”
    他按下通訊器，對所有巡察艦下令“關閉武器係統，返回母星。從今天起，第七礦區的共生能量，將由所有種族共同守護。”
    當最後一艘巡察艦駛離，星穹的陽光終於完全照在能量塔上。塔身的合金框架與光霧外壁在陽光下流轉著金銀雙色，像一枚巨大的徽章，別在星穹的衣襟上。林璃看著周圍歡呼的機械族與混沌族人，他們正互相交換著禮物——機械族送的是能儲存光霧的能量吊墜，混沌族回贈的是會隨情感變色的光霧寶石。
    “看來，新約的第一章已經寫完了。”雲澈走到林璃身邊，光翼上落著幾片光霧凝結的花瓣。
    林璃望向能量塔周圍的飛船，越來越多的種族代表正走出艙門，帶著各自的能量樣本——有能淨化輻射的植物能量，有能記錄時間的晶體能量，有能連接意識的聲波能量——他們想在能量塔上測試與共生能量的兼容性，就像當初的機械族與混沌族一樣。
    “不，這隻是序言。”林璃的融合光紋與共生結晶的光芒漸漸融為一體，“真正的新約，要由所有星穹子民共同書寫。”
    這時，鐵山與霧語的虛影再次出現在能量塔頂，這一次，他們不再是模糊的光影，而是清晰地向眾人揮手。隨後，虛影化作兩滴能量液，滴落在能量塔的基座上，基座立刻長出兩棵樹——一棵的樹幹是金屬的，葉片卻散發著光霧；另一棵的樹幹是光霧凝聚的，果實卻像機械齒輪。
    樹下，機械族的工程師正在給混沌族的孩童講解能量流的原理，混沌族的祭司則在教機械族的老人如何用情感調節光霧的溫度。遠處，卡倫的星艦緩緩降落，老管家攙扶著幾位拄著拐杖的老者——他們是星穹議會的前成員，曾因反對能量壟斷被罷免，如今特意來見證共生時代的開啟。
    林璃低頭看著掌心的融合光紋，紋路裏映出整個星穹的縮影。她知道，未來不會一帆風順，或許還會有新的衝突與誤解，但隻要共生的種子已經種下，隻要有人記得鐵山與霧語的約定，記得第七礦區的光，星穹之下的新約就會一直延續下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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