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靈雨收起靈力，擦了擦鬢邊汗珠，“累死我了，沐風體內的追蹤符蟲已經清理完啦，現在要找一個地方給他養傷。”
    “多謝容師叔。”蘇漓靠在慕容澤懷裏，頂著他冰渣般的目光說道：“我父親的手劄到底怎麽解開禁製的？它會莫名其妙地鬆一點，但又不肯放出全部內容。”
    “哦？那他現在說了什麽？”容靈雨好奇心被勾起，這捉弄人的手段確實是蘇煥的風格。“他說‘月湧珠淚沉淵底，星垂平野接歸墟’，沐風給的星沙貝也有這句話，容師叔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不知道。”容靈雨聳肩攤手，“你爹這個人總是喜歡打啞謎，要麽就是他表明了遺跡的位置。”
    “啊？哪裏啊？”蘇漓一頭霧水，“月湧珠淚沉淵底，星垂平野接歸墟是什麽我不知道，我但是知道‘星隨平野闊，月湧大荒流’。”
    “什麽啊？”容雙兒聽得頭疼，蘇師兄這麽說話好像那些天夏學宮的文修啊，聽不懂！
    “額…我也不知道你蘇師兄念的什麽。”容靈雨聳肩，“不過蘇煥應該是想說他的遺跡在某個海底之淵。”
    “是指碧海之淵嗎？”慕容澤一邊仔細檢查蘇漓手腕上的傷口，用最好的傷藥塗了然後輕柔的包紮起來，一邊聽著他們聊天。
    “有可能哦。”容靈雨如夢初醒地拍了一下手掌。“不過那個地方太凶險，去之前得先做好萬全的準備。屆時，雙兒你修為不濟，就留在東海城等我們。”
    “我不，師尊我也想去！”容雙兒第一次知道這忘憂穀以外的世界那麽精彩，怎麽能放過大能遺跡這種好玩又有趣的地方？
    “這個以後再說，我們得先確定遺跡在哪裏。”蘇漓有點頭疼，這個師妹太強悍了，都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怎麽寫。
    四人帶著一個傷患目標那麽大，若是直接跑到東海城去找客棧落腳，恐怕還沒入住就被清暉宗的人盯上了，於是他們在郊外找到一戶搬走的人家落腳。
    這裏離桑落村百裏之遙，還沒人聽說過“妖怪挖心”的恐怖案件，氣氛祥和寧靜。再加上他們找到的是離村落聚集地有一定距離的荒郊野嶺，應該是某個農戶的臨時落腳點被廢棄的破屋子。
    慕容澤在屋子周圍下了一個結界，尋常人不會看到院子裏的真實景象，除了房子破了一點，倒也算得上是個合適的養傷之地。
    容雙兒捏著淨塵訣勤勤懇懇地整理房間，美其名曰：“既然你想跟著我們曆練，就要多抓住機會，清潔房間也算，等你靈力用完了在修煉事半功倍。”
    小姑娘很好忽悠，容靈雨隨口一說，她就屁顛屁顛地擼袖開幹，不到兩個時辰，病號沐風就舒舒服服地躺在鋪了柔軟皮毛的床上。
    當蘇漓從乾坤袋掏出床單被褥、鍋碗瓢盆時，容雙兒愣愣地看著麵前一堆日常生活用品：“蘇師兄，你的乾坤袋都放了什麽啊？誰家好人往乾坤袋裏裝鍋碗瓢盆？”
    “就我啊，你師兄我還沒練辟穀術，不吃會餓死的。”蘇漓測試一下剛學會的淨塵訣，唔～效果不錯，快捷方便不累人。
    “嬌氣包。”容雙兒不輕不重地嘟囔一句，不過看在慕容師兄做的粥十分好吃的份上，這些奇葩行為好像也能接受。
    鮫人的治愈能力還過得去，沐風在第三天的時候醒過來了。
    不過容雙兒吵著想吃糖葫蘆，蘇漓想去買點食材，容靈雨要照看孩子，於是三人偽裝一番一起去了東海城的集市，留慕容澤看家照顧病患。
    “你醒了？”慕容澤隨意坐在地上打坐，感受到沐風的氣息逐漸強盛，雖然很不滿蘇漓舍命相救，但他醒過來就行，別浪費蘇漓的一番苦心。
    “濯玉仙君，多謝相救。”沐風緩緩起身，身體疼痛的感覺漸漸消退，多虧了蘇漓的靈血。“……蘇漓是靈韻仙體？”
    慕容澤倏然睜眼，目光冰冷地看向沐風，殺意如潮水傾瀉，他若對灼華也有覬覦之心，拚著惹怒灼華也要殺了他。
    “喔喲好可怕的眼神。”沐風現在的聲音少了矯揉造作，順耳不少。“別緊張，我也是嚐過才知道他是靈韻仙體，靈血雖然珍貴，但我可沒有覬覦之心！濯玉仙君大可以放心。”
    慕容澤冷哼一聲，“誰知你會不會恩將仇報，你可還欠著神訣宗十一個弟子的性命。而且天夏學宮那會兒，要不是因為你，灼華也不會被魔修捉去。”
    “是十個。”沐風糾正道：“我雖不能阻止雷雲霄的埋伏計劃，但也不想濫殺無辜。天夏法會那次是我的錯，仙君要殺要剮也是應該的。”
    “什麽意思？還有一個幸存者？”慕容澤愣了一下，明顯不相信沐風的話。
    “是，還有一個重傷我委托千春宗的人帶走了。”沐風看著自己的腿發愣，什麽時候化形的，怎麽沒印象？在清暉宗時是主動化形，每隔12個時辰就要泡到水裏，他現在應該過很久了，身體既沒有變回鮫人形態也沒有任何不適。
    “不要以為你說這種話騙騙本座，本座就會放過你。”慕容澤眯著眼仔細觀察沐風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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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信就算了，我也沒想你會放過我。十年前，我就因為一己之私想對你下竭忠契，本就不該。”沐風好奇地捏了捏自己的小腿，為什麽這次化形和平常不一樣？
    “十年前？”慕容澤忽然想起係統給他介紹過原書他的劇情，似乎就是眼前這個人對自己下竭忠契，讓自己變成他的舔狗，最後葬送神訣宗，最後不得好死。雖然0219的幹擾已經改變劇情走向，但慕容澤殺氣騰騰地看著沐風，若是沒有蘇漓把0219帶到這個世界上，那他就會按照原定軌跡走！
    沐風必須死！
    霜花爬上沐風的衣擺，冰刃泛著森森寒光。
    沐風神色不變，坦然麵對著山雨欲來的殺意，原本他以為自己對慕容濯玉存在愛慕之心，不知為何自從青陽鎮逃脫以後，他總覺得以前的自己像一個操縱的傀儡，現在被操縱的感覺在減弱。
    “不怕我殺了你？”慕容澤神色冰冷，沐風是該死的，可他也是灼華拚命救回來的，不能讓灼華的苦心白費。
    “怕！但你不會現在殺我。”沐風笑了笑，“濯玉仙君對蘇漓情根深種，定不會忍心讓他的苦心白費。”
    “你倒是懂得揣測人心。”慕容澤收了冰刃，語氣冷然：“本座現在不殺你，但欠的命，本座遲早會親手取。”
    “多謝仙君暫時不殺之恩，沐某這條命不值錢，但等到我把我的族人救出來，屆時沐某定然負荊至仙君麵前引頸就戮。”沐風甩了甩衣擺上的霜花，“對了，蘇漓身上是不是有寒毒？”
    “你嚐出來的？”慕容澤挑眉，對於沐風的話他是不相信的，但事關灼華，他少不得多問一句。
    “感覺得到，雖然很微弱，對我沒有影響，但對蘇漓來說，每月十五時，他應該會因為道骨不全而靈力紊亂，而給寒毒作亂的機會。”沐風點了點頭，“我還知道那道骨不是他的。”
    “你知道得挺多。”
    “也是剛才知道，若是在蘇家村就發現蘇漓是我幼時恩人的兒子，我定然不會對他動手。”沐風懊惱，可惜他當時並不知道還把人逼得跳崖，也不會把蘇漓出賣給魔修。若是有一天到了九泉之下也無顏麵對恩人。
    “你說道骨不是他的，可知道什麽內情？”慕容澤才懶得安慰沐風的失落，他隻想知道關於灼華的事。
    “那琉璃道骨是封印進入的，並且隻有一半，我說的對嗎？”沐風走到桌子前倒了兩杯水，示意慕容澤坐下：“一百多年前，我因為好奇而偷偷化成人形跑到東海城玩，但因為是第一次化形，還不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在水裏泡上一段時間，否則就會變回鮫人形態。我玩得忘乎所以，在大庭廣眾之下變回鮫人形態。那些人類露出貪婪的嘴臉要把我抓起來，因為鮫珠鮫綃在他們眼裏很值錢。在陸地上的我根本不是那麽多人的對手，我很快就被漁網纏住。”
    沐風頓了一下，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水才繼續說道：“就在我絕望的時候，蘇煥和他的道侶顧清歡顧仙子從天而降，把我帶走。那時候的顧仙子還是擁有完整的琉璃道骨的，我們鮫人對澄淨的力量感知是很靈敏的，顧仙子整個人就像沐浴在聖光之中，來接我的阿沅姐姐告訴我，那是琉璃道骨的光芒。
    當時顧仙子懷裏還抱著一個嬰兒，可惜那孩子患有離魂之症，而且身中劇毒。那孩子應該就是蘇漓，他的血不但有琉璃道骨的靈力，還有阿沅姐姐的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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