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鬼麵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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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多利亞港的燈火倒映在墨色的海麵上,璀璨如星河墜落。徐應德站在中環摩天大樓的陰影裏,手中摩挲著那枚從鏈海金科帶回的、裂開的暗金蟾蜍遺蛻碎片。碎片冰冷,殘留著一絲微弱卻極其頑固的邪氣,如同指向南方的磁針。
    “金玉樓…”他低聲自語。沈星河後續的調查指向港島一家曆史悠久的典當行兼古董商——“永昌號”,其幕後東家與南洋金家淵源極深。而那位贈予沈星河“金蟾”的港島大師,正是永昌號的“首席風水顧問”,司徒鏡。
    徐應德以“內地風水新銳”的身份拜訪永昌號。店鋪位於中環核心地段,門麵古色古香,檀香嫋嫋。接待他的是位笑容可掬的經理,但徐應德踏入店門的刹那,羅盤他新購的普通羅盤,雖無靈力加持,卻能敏銳感應特殊磁場)指針便瘋狂旋轉,最終死死指向店鋪深處一部僅供員工使用的老舊貨梯。
    靈覺中,整個永昌號的氣場如同一個巨大的漏鬥!門庭處刻意營造的祥和“生”氣被巧妙引導,流入店鋪深處後,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扭轉,匯入那部貨梯,向下沉降!整座大樓的地氣,乃至周邊街道的“財”氣、“人”氣,都仿佛被這部不起眼的貨梯源源不斷地“抽吸”下去!此乃極其歹毒的“聚陰奪運梯”!
    “貴店這部貨梯,通往何處?”徐應德狀似無意地問。
    經理笑容不變:“哦,徐師傅好眼力。那是通往地下庫房的,存放些笨重老物件,不對外開放的。”
    徐應德心中冷笑。庫房?恐怕是通往更深處的不祥之地!他借口欣賞古董,在店內踱步,目光掃過那些看似價值連城、實則大多籠罩著或濃或淡“墓氣”、“怨氣”的古物。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櫃台後一幅不起眼的古畫上——畫的是《鍾馗嫁妹》,但鍾馗的麵目卻被一層薄薄的、流動的暗金色“油彩”覆蓋,顯得詭異而陰森。那暗金色澤,與青蚨蠱母的氣息同源!
    “這幅畫…”徐應德剛開口,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內室傳來:
    “這幅《鎮邪圖》,乃敝號鎮店之寶,非賣品。”一位身著月白唐裝、手持紫檀念珠、麵容清臒卻眼神銳利如鷹隼的中年男子緩步走出。正是司徒鏡!他目光落在徐應德身上,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徐師傅年紀輕輕,眼光倒是毒辣。”
    “司徒大師謬讚。”徐應德微笑,“隻是覺得此畫…戾氣過重,鍾馗神威被金煞所汙,怕是鎮不住邪,反招邪祟啊。”
    司徒鏡瞳孔微縮,隨即恢複淡然:“畫作古舊,難免沾染歲月之氣。徐師傅若對風水有興趣,不如移步樓上雅室,品茶論道?”
    徐應德婉拒了司徒鏡的“邀請”。直覺告訴他,司徒鏡身上纏繞著一股深沉晦澀的邪氣,與金玉樓的“金蠶噬心咒”一脈相承,甚至更為古老。此人,極可能是陰月宗在港島乃至南洋的重要棋子。
    他剛走出永昌號不遠,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轎車悄然停在他身旁。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布滿愁容、卻難掩威嚴的蒼老麵孔。
    “徐天師,冒昧打擾。老朽包振海,‘寰宇航運’的當家人。犬子…犬子身染怪疾,遍訪名醫無效。聽聞天師在江南神跡,特來相請!求您救命!”老者聲音沙啞,帶著絕望的懇求。
    包家半山豪宅,戒備森嚴。臥室內,濃烈的消毒水和名貴熏香也掩蓋不住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與腥甜交織的怪味。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包家長孫包世傑)躺在特製病床上,全身被束縛,雙目赤紅,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嗬嗬聲。最駭人的是他的左臉——從顴骨到耳根,一大片皮膚如同活物般蠕動、凸起,形成一張扭曲痛苦、五官清晰的“鬼臉”!那“鬼臉”的眼睛是血紅的,嘴唇開合,仿佛在無聲地詛咒!瘡口邊緣滲出的不是膿血,而是粘稠的、暗金色的液體!
    “鬼麵瘡!”徐應德眼神凝重,“非病非毒,乃怨靈纏身,借宿主血肉顯形!且此怨靈被金煞浸染,已成‘金麵鬼煞’,凶戾異常!”
    他開啟靈覺。包世傑身上纏繞著濃烈的怨氣和海水的腥鹹,那“鬼臉”深處,是一個穿著舊式水手服、渾身濕漉、麵容被重物砸得稀爛的怨靈!其怨念核心,更被一縷與永昌號、司徒鏡身上同源的暗金邪氣死死纏繞、操控!
    “包家主,令孫發病前,是否接觸過從海底打撈的古物?或…去過不該去的海域?”徐應德沉聲問。
    包振海老淚縱橫:“是…是半年前!世傑負責家族一艘打撈船,在南海‘鬼哭礁’附近撈起一個密封的青銅匣!匣子打開後…裏麵隻有半塊刻著古怪符文的金餅和…一堆人骨!當晚…當晚船上就死了三個人!死狀極慘!世傑回來後…就…就這樣了!”他指向床頭櫃上一個打開的錦盒,裏麵正是半塊暗沉、布滿詭異螺旋紋路的金餅,散發著濃鬱的怨氣與暗金邪氣!
    “鬼哭礁…沉船怨靈…金餅鎖魂…金煞控怨!”徐應德瞬間理清脈絡。陰月宗餘孽利用包家打撈船,釋放了被封印在海底的怨靈可能是古代沉船枉死的水手),並以金餅為媒介,將怨靈與包世傑強行綁定,更注入金煞邪氣強化其凶性,形成“金麵鬼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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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此煞,需超度怨靈,斬斷金煞鎖鏈,更要驅除其體內被強行灌注的邪氣!凶險萬分!
    徐應德要求:
    1. 立即將包世傑移至海邊,正對鬼哭礁方向。
    2. 準備大量粗海鹽、新鮮芭蕉葉、七盞長明漁燈需漁家祖傳老燈)。
    3. 包家所有直係親屬到場,各取一滴中指血。
    4. 那半塊金餅置於法壇核心。
    深夜,僻靜海灣。海浪嗚咽,如同鬼哭。包世傑被安置在鋪滿芭蕉葉隔絕地陰)和厚厚海鹽淨化邪氣)的法壇上,麵朝漆黑的大海。七盞長明漁燈按北鬥方位點燃,昏黃的燈火在海風中搖曳。
    徐應德以包家眾人之血混合朱砂、雄黃、無根水,在包世傑左臉“鬼麵瘡”周圍畫下一個繁複的“引魂渡厄符”。符成瞬間,那“鬼臉”發出淒厲的尖嘯,劇烈蠕動,暗金膿液狂湧,仿佛要掙脫束縛!
    “天地同悲,滄海共泣!沉冤得雪,怨魂歸墟!”徐應德腳踏禹步,手捧那半塊金餅,口中念誦《陰符篇》中溝通幽冥、化解怨戾的秘咒。咒語引動海風嗚咽加劇,海浪拍岸聲如同無數冤魂的回應!
    他猛地將金餅按在“鬼麵瘡”之上!
    “吼——!”包世傑身體弓起,發出駭人慘叫!那“鬼臉”在金餅的刺激下徹底凸出皮膚,化作一個半人高的、濕漉漉的水手怨靈虛影!其胸口,一條暗金色的鎖鏈深深嵌入魂體,另一端連接著包世傑的心髒!
    “斷!”徐應德並指如劍,指尖凝聚一點純粹的精神之火他新生後極為微弱的本源力量),狠狠點向那條暗金鎖鏈!
    “滋啦!”鎖鏈應聲而斷!怨靈虛影發出一聲解脫般的哀嚎,掙脫束縛,但魂體被金煞侵蝕的部分仍在瘋狂燃燒、扭曲!
    “金煞噬魂…需引海魄!”徐應德抓起七盞漁燈,以奇快無比的身法環繞怨靈虛影疾走,每一步踏下,都有一盞漁燈的燈火分出一縷,融入怨靈被金煞侵蝕的部位!漁燈之火蘊含漁家世代積累的、與大海抗爭的堅韌生魂之力,如同清涼的海水,中和著灼燒的金煞!
    同時,他口中秘咒不停,引導著怨靈看向漆黑的大海深處:“看!那裏才是你的歸處!海浪會洗淨你的冤屈,海風會帶走你的痛苦…塵歸塵,土歸土…”
    在漁燈之火的撫慰和咒語的引導下,怨靈眼中狂暴的戾氣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悲哀與釋然。它對著徐應德的方向,又對著包家眾人尤其是包振海,仿佛認出了當年雇主後代的血脈),緩緩躬身,身影漸漸淡化,化作點點帶著鹹腥水汽的幽藍光點,隨風飄向大海深處。
    怨靈消散。包世傑臉上的“鬼麵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結痂、脫落,留下大片新生的粉紅皮肉。他赤紅的雙眼恢複清明,茫然地看著四周,隨即陷入深沉的昏睡,氣息平穩。
    包振海一家喜極而泣。徐應德卻看著手中那半塊失去光澤、布滿裂紋的金餅,以及包世傑體內雖然微弱卻依舊殘留的一絲暗金邪氣如同種子),眉頭緊鎖。這金煞邪氣…比預想的更難纏!
    徐應德破“金麵鬼煞”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傳遍港島玄學圈。司徒鏡坐不住了。他發來一份措辭“懇切”的邀請函,邀徐應德至太平山頂其私宅“觀雲居”“切磋論道,共參玄機”。
    觀雲居位於山頂絕壁,視野開闊,俯瞰維港。建築風格中西合璧,處處可見精心布置的風水局。但徐應德踏入庭院,便感到一股強烈的違和感——此地“生”氣被刻意壓製,“藏”氣過盛,隱隱透著算計與陰鷙。如同一條盤踞的毒蛇,收斂著毒牙,伺機而動。
    司徒鏡在茶室相迎。香茗嫋嫋,檀香怡人。他談笑風生,引經據典,盡顯大師風範。但徐應德開啟靈覺,看到的卻是另一幅景象!
    司徒鏡的麵相,堪稱“佛口蛇心”的極致!
    口唇: 唇薄而色紅潤,嘴角天然微微上揚,即使不笑也似帶三分笑意,言語溫和,極具親和力與說服力佛口)。
    眼相: 眼型細長,眼尾微微下垂,看似慈悲,但瞳仁深處卻幽暗如深潭,隱隱有暗金色細線如蛇般遊動!此乃“金蛇瞳”,主心機深沉,精於算計,口蜜腹劍蛇心)。
    印堂: 看似光潔,實則被一層極其精妙的“偽善符紋”覆蓋,掩蓋了其下深重的“懸針惡紋”與交叉的“刑獄紋”!此符紋手法高明,非絕頂邪修不能為!
    奸門夫妻宮): 塌陷且布滿細密如網的“桃花劫紋”,主私德敗壞,利用情感操控他人。
    地閣下巴): 尖削無肉,微微前突,如同蛇吻,主刻薄寡恩,手段狠辣。
    更讓徐應德心驚的是,司徒鏡的命宮深處,盤踞著一團不斷蠕動、由無數細小金色蠱蟲構成的“金蠶王蠱”虛影!此蠱與其神魂共生,既是其力量源泉,也是其被更高層次存在控製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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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師傅觀我麵相如何?”司徒鏡忽然含笑發問,眼神銳利如刀。
    徐應德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平靜道:“司徒大師麵相…貴不可言。天庭飽滿,地閣雖略尖卻含而不露,主智慧超群,善藏鋒芒。尤其這口唇,乃‘貴人語遲,福澤綿長’之相。隻是…”他話鋒一轉,“眼神過於幽深,似有金絲隱現,恐是思慮過重,被‘金氣’所擾,需多親近自然,涵養木德之氣以調和。”
    這番話半真半假,既捧了對方,又點出其“金蛇瞳”的隱患,更暗指其被金煞所控。司徒鏡眼中金絲一閃,笑容不變:“徐師傅果然不凡!一眼洞穿症結。實不相瞞,老朽近年鑽研古法煉金之術,難免沾染些金氣,正苦無良法化解。不知徐師傅可有高見?”
    “煉金之術,奪天地造化,易遭反噬。”徐應德放下茶杯,“欲解金煞,需尋其源。大師可知…南洋‘金蠶蠱’的母蠱,最忌何物?”
    司徒鏡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徐師傅知道的…似乎太多了些。”
    話音未落,徐應德突然感到一股陰冷滑膩的氣息順著座椅扶手纏繞上他的手腕!低頭一看,手腕內側的皮膚下,竟憑空浮現出數條細如發絲、蜿蜒遊動的青黑色血管!一股麻痹感迅速蔓延!
    “陰蛇影降!” 徐應德心頭一凜!此乃南洋頂尖降頭術,無形無質,中者體內會滋生“陰蛇”,吞噬精血元氣,最終化為一具枯骨!司徒鏡竟在茶中、空氣中、甚至座椅上都布下了降引!談話不過是拖延,真正的殺招早已發動!
    徐應德猛地起身!體內那股新生的、涓細的奇門真炁瞬間爆發,試圖驅散入侵的陰蛇降力!皮膚下青黑色血管遊走速度更快,傳來針紮般的劇痛!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帶著腥甜的黑氣!
    “徐師傅何必著急走?”司徒鏡慢條斯理地站起,手中紫檀念珠顆顆亮起暗金符文,“留下聊聊金玉樓、聊聊陰月宗…還有你身上那股,讓‘聖蠱’都感到渴望又畏懼的…‘歸墟’氣息如何?”
    觀雲居外,海霧不知何時彌漫開來,將山頂籠罩在一片冰冷粘稠的灰白之中。無形的殺機,如同毒蛇的獠牙,悄然顯現。徐應德身陷殺局,體內陰蛇降肆虐,而司徒鏡的背後,似乎還站著更恐怖的陰影——那盤踞在他命宮中的“金蠶王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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