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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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淩寒竟一覺睡到了中午。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他睜開眼,望著陌生的天花板,一時間有些恍惚。
片刻後,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找到她了,那個他苦苦找了三年的丁淺。
他迅速起身,洗漱完畢後換上一件熨帖的白襯衫,將袖口挽至小臂,整個人又恢複了往日貴公子的模樣。
走下樓時,他一眼就看見了正在大堂忙碌的丁淺。
她穿著簡單的棉麻衣裙,發絲隨意地挽在耳後,正熟練地為客人介紹菜式、端茶倒水。
她的動作利落而輕盈,臉頰因忙碌泛著淡淡的紅暈,仿佛一朵在塵埃中倔強綻放的花。
淩寒沒有上前打擾,而是靜靜地站在轉角處,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
這裏的遊人不多,午餐時分也隻有零星幾桌客人,但她依然忙得腳不沾地。
直到最後一桌客人安頓好,她才稍稍鬆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珠。
等她忙完後,淩寒走到一張靠窗的空桌前坐下:“給我推薦一下菜式吧。”
他雙手交疊在桌上,又恢複了那個貴公子的樣子。
丁淺拿著菜牌走過來,“魚吧,這裏的魚是從河裏現撈出來的,特別的新鮮,而且刺少。”
她低聲的介紹著,仿佛他真的是普通的食客。
淩寒看著她,一縷發絲從耳畔滑落,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他不由的放低聲音:“好,還有呢?”
“野菜也很可口,是早上剛從山上采的。”
“好,還有呢?”
“煎蛋,蛋是農家散養的土雞下的。”
“好,還有呢?”他盯著她看,看著她在認真介紹,他心不在焉的應答著。
淩寒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仿佛要將這三年的空白一一補全。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之間的桌麵上,形成一道淺淺的光帶,隔開了過去與現在,卻又將他們的影子悄悄重疊。
他們就這樣一問一答,一個不厭其煩地問,一個不厭其煩地答。
淩寒的聲音低緩,而丁淺的回答則簡短而克製,始終沒有抬眼看他。
“老板娘,結賬!”遠處一桌客人高聲喊道。
“好,就來!”她朗聲應著,順手將菜牌輕輕放在淩寒麵前,“你先看著,我等會兒過來。”
“嗯。”他溫柔地應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接過菜單,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菜牌的邊緣。
丁淺轉身離開,快步走向那桌客人。
淩寒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她,看著她熟練地算賬、找零,又順手將客人剩下的飯菜打包,動作利落而幹練。
她微微彎腰收拾桌麵時,一縷發絲垂落,她隨手別到耳後。
淩寒的視線一刻也不曾移開,仿佛少看一眼都是浪費。
三年了,她變了許多,卻又似乎什麽都沒變。
陽光斜斜地灑進來,落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
淩寒的喉結微微滾動,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像是在無聲地數著時間,等她重新回到他的麵前。
他看著她朝自己走來,目光如水般沉靜。
她在他麵前站定,聲音溫和:“想好了沒?等一會兒廚房就要下班了。”
“我想吃麵。”他抬眸看她,眼底映著窗外的光。
“什麽麵?”她問。
“昨晚你吃的那種。”他想起昨夜踏進客棧時,正巧看見她麵前擺著半碗清湯麵。
此刻,他突然想嚐嚐那碗麵的味道。
她微微一怔,隨即點頭:“好的,陽春麵。”說完便收了菜單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回來,輕輕放到他麵前。
麵條細白,湯色清亮,上麵浮著幾粒翠綠的蔥花,簡單卻透著溫暖。
“謝謝。”他低聲道謝,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丁淺走回櫃台,倚在桌邊,目光不自覺地落在窗邊的身影上。
他低頭吃麵的樣子依舊優雅,修長的手指握著竹筷,動作輕緩,連吞咽都顯得從容不迫。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朦朧的輪廓,仿佛鍍了一層柔和的邊。
他還是那麽耀眼。
除了昨天的失態,他好像永遠都能維持著那份與生俱來的矜貴,舉手投足間盡是刻在骨子裏的教養。
丁淺垂下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櫃台邊緣。
——不得不說,他父母雖然惡毒勢利,但對他的教養,倒是萬分及格。
不過,她轉念一想——她其實見過他太多不為人知的模樣。
比如他在山崖邊摔到腿的窘迫,被她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還有……那些隱秘的夜晚,他克製時緊繃的下頜線,放縱時落在她耳畔的低喘。
“我去,死腦袋,你在想些什麽?”她的臉突然燒了起來,懊惱地用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等她從紛亂的思緒中回神,才發現淩寒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筷子。
他靜靜地望著她,眼底帶著笑意,顯然將她方才的偷笑、臉紅、自言自語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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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淺立刻別過臉去,假裝整理櫃台上的賬本,卻把收據捏出了褶皺。
“美色誤人啊~”丁淺在心裏無聲呐喊。
"老板娘,結賬。"他忽然揚聲喚道,嗓音裏帶著一絲揶揄。
"好,就來!"她條件反射地應聲,抬頭正對上淩寒含笑的眉眼。
他單手支著下巴,另一手指尖在桌麵上輕輕叩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見鬼了..."她低聲嘟囔著快步走過去,伸手就要收拾碗筷。
指尖剛碰到碗沿,卻被他突然覆上的手掌輕輕按住。
"丁淺。"他喚她名字時尾音微微上揚,"你耳朵紅了。"
她觸電般縮回手,一把抄起碗筷轉身就往廚房走,腳步快得幾乎要飛起來。
身後傳來他低低的笑聲,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過一會,她端著茶盞走過來,青瓷杯底在木桌上輕輕一磕。
淩寒剛抿了一口,忽然瞥見她唇角勾起那抹熟悉的、狡黠的、專屬於她要做壞事的弧度。
"不好!"他條件反射的想著,就見她突然傾身過來。
發梢掃過他的手腕,溫熱的呼吸撲在耳畔:"剛剛...我想起了..."她故意把尾音拖得綿長,"腹肌..."
"噗——"茶水噴濺在桌麵上。
淩寒的耳尖瞬間紅得滴血,嗆得扶桌猛咳,連襯衫領口都濺上了茶漬,哪還有半點貴公子的從容。
丁淺直起身,得意地拍了拍手:"小樣,還治不了你?"轉身時馬尾辮在空中劃出瀟灑的弧線,像隻打贏架的小野貓。
淩寒邊咳邊抬頭,看見她倚在櫃台邊衝自己揚下巴,眉梢眼角都是熟悉的挑釁。
陽光透過窗欞在她周身鍍上金邊,那一瞬間仿佛時光倒流——她還是那個會把他氣得跳腳,又讓他心動不已的姑娘。
他忽然低笑出聲,喉間的灼燒感都變成了甜,指節抹去唇邊茶漬,他望著那個耀武揚威的身影,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即使時隔多年,她還是她,幸好!
送走所有的食客後,終於有了片刻的清閑。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進大堂,丁淺趴在櫃台上,眼皮越來越沉。
朦朧間,她看見淩寒坐在窗邊的藤椅裏,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擊,唇角抿成一道緊繃的直線,麵若冰霜,側臉在光影中格外分明。
突然,兩個年輕女孩出現在他身後,推推搡搡地小聲嘀咕著什麽,丁淺眯起眼,睡意散了幾分。
其中一個女孩終於鼓起勇氣,紅著臉走到淩寒身邊:“那個……你好,可以加個微信嗎?”
恍惚間,丁淺仿佛看見淩寒周身的氣溫驟降。
他連眼皮都未掀一下,聲音像冰錐落地:"不行。"
那瞬間他輪廓在逆光中鋒利得割人,與記憶裏溫柔的少年判若兩人。
女孩顯然沒料到會被這麽幹脆地拒絕,愣了一瞬,隨即尷尬地轉身快步離開。
她的同伴也趕緊跟上,兩人逃也似地出了客棧大門。
“可惡……”丁淺在心裏暗罵,“又給他裝到了。”
她閉上眼,嘴角卻不自覺地翹了翹,陽光暖融融地裹著她,睡意重新漫上來。
恍惚間,她仿佛又回到了大學時代——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拒絕別人的時候幹脆利落,唯獨對她,總是無可奈何。
淩寒處理完工作後,放下手機,目光落在櫃台後那個昏昏欲睡的身影上,她的長發散在臂彎裏,呼吸漸漸均勻。
他輕輕笑了笑,眼底未褪的冷意此刻像春冰般裂開一道細縫,露出了溫柔的光。
他輕手輕腳地拿起疊放在沙發上的薄毯,緩步走到她身旁,毯子輕柔地覆上她的肩頭,而她隻是無意識地蹭了蹭毯角,呼吸依舊綿長。
淩寒輕輕拖過一旁的木椅,坐下時連衣料的摩擦聲都放得極輕。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她垂在毯外的手指。
睡夢中的人兒條件反射般地回握住他,指尖在他掌心無意識地撓了撓,含糊地嘟囔道:"淩寒...就睡多十分鍾..."尾音消散在均勻的呼吸裏,她歪著頭又往毯子裏縮了縮,像隻貪睡的貓。
這個瞬間仿佛被施了魔法——她抱怨的語調,撒嬌的小動作,都與記憶中分毫不差。
淩寒僵在原地,淚水突然奪眶而出,他連忙低下了頭。
窗外日光正好,光暈裏浮動的塵埃像是凝固的時光碎片,讓他恍惚覺得,這幾年的分離不過是一場噩夢。
蘭姨剛跨過門檻,一眼就望見了那對交握的手,淩寒低垂著頭,淚水一顆顆砸在地上。
她那隻穿著布鞋的腳懸在半空,突然轉了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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