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這次,哪裏都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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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陽光透過紗簾灑落,丁淺慵懶地蜷在淩寒懷裏,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纏繞著他的手指。
    淩寒的右手自然地搭在她腰間,雖然那道摔傷的淤青早已痊愈,掌心卻仍習慣性地輕輕揉按著,仿佛這樣就能撫平曾經的心疼,兩人正低聲說著些隻有彼此才懂的悄悄話。
    自從那通與淩叔的電話後,丁淺心裏就壓著件事。
    她幾次三番想開口,卻在看到淩寒溫柔的眼神時又咽了回去。
    此刻陽光正好,他的心跳聲近在耳畔,或許正是時候——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份靜謐。
    淩寒瞥見屏幕上"陳特助"的提示,眉頭微蹙,手指下意識就要劃向拒接鍵。
    "接吧。"丁淺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
    他本想起身去窗邊,卻被她按住:"就在這兒接。"
    電話接通瞬間,陳特助焦急的卻又克製的聲音傳來:"淩總!您總算接電話了!對方負責人放狠話了——您要是不親自到場,這合同她絕對不簽!"
    淩寒神色驟冷,攬著丁淺的手臂卻紋絲未動:"那就先擱著。"
    同事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明明發著抖卻還在堅持:"淩、淩總...後天就是最終截止日了,公司前期投入的資金已經超過預算三成了......"那聲音越說越虛,最後幾個字幾乎含在喉嚨裏,卻還是固執地傳了過來。
    淩寒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聲音裏淬著冰碴:"我說了——不去。"
    電話那頭瞬間噤若寒蟬,連呼吸聲都屏住了。
    丁淺看見他脖頸上繃起的青筋,在蒼白的皮膚下顯得格外清晰。
    "可是淩總,董事會那邊——"同事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讓他們直接來找我。"淩寒他眼底翻湧的黑色情緒,"現在,立刻掛電話。"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對方已經掛掉電話,房間裏的溫度仿佛驟降。
    他掛斷電話,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忽然想起丁淺曾經說過,他生氣時的模樣看起來很凶,他調整了呼吸正欲開口安撫她,卻見她已經直起身子。
    "你回去吧。"丁淺輕聲說,指尖還殘留著他襯衫的溫度。
    淩寒猛地起身,藤椅在他身後劇烈搖晃,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回去?回去!"他聲音裏壓著風暴,"你們一個個都變著法子逼我回去是不是?"
    丁淺慌忙站起來,說:"我不是要逼你,我隻是......"
    "你知道對麵負責人是誰嗎?"淩寒突然轉身,眼底翻湧的怒火讓她心頭一顫,"是家裏給我安排的聯姻對象!"
    他幾步跨到窗前,雙手重重撐在窗台上,指節泛白:"這個項目明明可以按流程走,他們非要玩這種把戲......"
    丁淺從背後環住他顫抖的身體,臉頰貼在他繃緊的背脊上,聲音帶著哽咽:"對不起...我隻是怕耽誤你......"
    淩寒的呼吸漸漸平緩,他覆上她交疊在自己腰間的手,卻仍控製不住力道,將她的手指攥得生疼。
    他的手掌突然從她指間抽離,喉結艱澀地滾動了一下:"......對不起。"
    那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我不該對你發脾氣,失陪一下。"
    話音未落,他已經轉身大步離開。
    丁淺怔怔望著他倉皇的背影,雙腿突然失去力氣,她跌坐在藤椅裏,胸口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淩叔哽咽的聲音猶在耳畔:"小姐,少爺這些年...過得很苦。"
    那些未能問出口的話——他究竟經曆過什麽?她甚至沒來得及說出一句安慰,就再次觸怒了他。
    記憶裏那個會為她折紙飛機的少年,那個在圖書館偷塞糖果給她的少年,如今被歲月打磨成這般冷硬的模樣。
    胸口傳來的劇痛讓她不得不蜷縮起來,像是要把自己團成一個小小的繭。
    指尖突然碰到冰涼的金屬——是他的手機。
    屏幕亮起的刹那,丁淺的呼吸凝滯了。
    那是大一那年她第一次去找他的照片,他正低頭為她係辮子,眉目間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原來請柬上那個令人心醉的眼神,從來都是給她的。
    她猛地攥緊發燙的手機,指尖都在顫抖。
    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撞擊,幾乎要衝破肋骨的束縛——她必須立刻找到他,就像當年他跋山涉水找到她一樣。
    街道上人來人往,卻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恐慌如潮水般漫上來,她終於體會到他方才的心情。
    原來他害怕的不是離別,而是再一次失去她的蹤跡。
    恐懼像墨汁滴入清水,在她血液裏迅速暈染開來——三年前那場杳無音訊的分別,此刻正以加倍的分量反噬回來。
    她突然福至心靈,轉身朝著河灣奔去。
    遠遠地,她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影孤坐在河畔巨石上——微微弓著的脊背,與記憶裏那個坐在懸崖邊的孤獨少年完美重疊。
    丁淺放輕腳步,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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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淩寒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
    那聲歎息裏裹著太多東西——無奈、疲憊,卻還藏著化不開的溫柔。
    他站起身來,轉身時甚至已經調整好了表情。
    就像當年那個少年,明明自己已經生氣不已了,卻總舍不得讓她擔心多一分鍾。
    當他轉身看見她時,瞳孔猛地收縮,喉結滾動了幾下才發出聲音:"......站多久了?"
    丁淺沒有回答。
    她像隻歸巢的雛鳥般飛奔過去,重重撞進他懷裏:"不去了,你不要去。"
    聲音悶在他胸前,帶著潮濕的顫意。
    淩寒被撞得後退半步,卻下意識收緊雙臂,下頜輕輕蹭過她柔軟的發頂:"好,我不去了。"
    她突然緊緊攥住他的衣袖,指尖微微發顫,聲音裏帶著壓抑多年的哽咽:"我害怕......"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怕又像當年那樣,突然就聯係不上你了。"
    淩寒的手臂驀地收緊,將她整個人箍進懷裏。他的下頜抵在她發頂,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我也怕......"喉結滾動了幾下,"怕一不留神,又把你弄丟了。"
    丁淺把臉埋在他胸前,攥著他衣襟的手指關節都泛了白,像是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揉進這句話裏:"咱們不去了......我養你。"這話既是對現在的淩寒說的,又仿佛穿越時光,對著當年那個少年喊出的挽留。
    淩寒低吻了吻她的發頂笑出聲,胸腔的震動傳遞到她臉頰:"好,你養我。這次,我哪兒都不去了。"語氣溫柔得仿佛在哄小朋友。
    "我想你了,淩寒。"她終於抬起頭,日光照見她泛紅的眼尾。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將人往懷裏又按了按:"我也想你了,"聲音輕得像歎息,"每一天,每一刻。"
    微風掠過河麵,吹散了他未盡的話語。
    他們都清楚,那些年錯過的時光像細小的玻璃碴,還藏在血肉裏隱隱作痛。
    但此刻相擁的溫度如此真實——足夠讓他們相信,餘生漫長,總能把那些傷痕撫平成溫柔的印記。
    當他們並肩踏進客棧門檻時,蘭姨正在櫃台後記賬。
    丁淺像隻做錯事的小貓,縮著脖子蹭到櫃台邊:"蘭姨...那個...我下午沒看店..."
    "滾蛋。"蘭姨頭也不抬,鋼筆在賬本上劃出鋒利的墨線,"準是又欺負小淩去了。"
    丁淺立刻炸毛,啪地拍在櫃台上:"您說什麽呢!"
    她擼起袖子把胳膊往蘭姨眼前湊,"您看看!他剛才把我腦袋摁在水裏哐哐撞!拎起來又摔地上暴打!"白皙的手臂上幾個蚊子包的紅痕格外醒目,"這都血流成河了!"
    淩寒站在她身後,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一聲,卻掩不住上揚的嘴角。
    "哎喲喂,"蘭姨終於從賬本裏抬起頭,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在丁淺活蹦亂跳的身影上定格,"這傷要是再不處理啊..."她故意拖長聲調,"怕是等會兒就要愈合嘍。"
    夕陽映得丁淺氣鼓鼓的臉頰愈發通紅。
    淩寒適時上前,往櫃台上放了兩顆水果糖,蘭姨哼了一聲,把糖掃進抽屜,算是放過了這對小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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