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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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斜射進來,丁淺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
    身旁的床位已經空了,房間裏飄散著淡淡的酒精氣味。半開的房門外,隱約傳來淩寒刻意壓低的聲音:
    "今天肯定不行..."
    "她昨晚喝多了,今天肯定不舒服..."
    她皺著眉試圖起身,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太陽穴炸開,忍不住呻吟出聲。
    門外的通話聲戛然而止,淩寒快步走進臥室:"好,你過來吧。"迅速報完地址掛斷電話。
    推門看見丁淺靠在床頭,雙眼緊閉,正用拳頭捶打自己的額頭。
    淩寒幾個大步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拉開她自虐的手,轉而用溫熱的指腹輕柔按壓她的太陽穴:"很難受是不是?"
    "頭好痛..."她整個人縮進他懷裏,聲音虛弱。
    看著她蒼白的麵色和緊蹙的眉頭,所有責備的話都煙消雲散,隻剩滿心憐惜。
    她靠在他胸前,輕聲說:"淩寒,你以前宿醉...也很難受吧?"
    他按摩的手指微微一頓:"嗯。"
    那些記憶如潮水湧來——冰冷刺骨的晨浴,咽下的止痛藥,以及永遠揮之不去的,清醒後加倍洶湧的心痛。
    他抿了抿唇:"很痛。"
    丁淺環住他的腰,臉頰在他胸口蹭了蹭:"我現在渾身都是酒味,想洗澡。"
    "好。"他小心地讓她靠回床頭,起身去浴室放水。
    水溫調得比平時略高,氤氳的熱氣很快模糊了鏡麵。
    當他抱著她來到浴室時,脫口而出:"要不要我幫你..."話未說完,就對上了她突然睜開的、滿是無奈的眼睛。
    淩寒耳根瞬間燒了起來,慌忙退出浴室,門關到一半又停住:"我就在門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有事就喊我。"
    "好。"浴室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接著是踏入浴缸的水聲和她滿足的輕歎。
    淩寒站在門外,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我真不是人。"他暗自唾罵,強迫自己轉身去收拾房間。
    床單被套一股腦塞進洗衣機,又推開所有窗戶通風。
    剛忙完,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淩寒這才想起陳默要來的事,慌忙走到浴室門前:"淺淺,陳默來了...你記得穿好衣服再出來。"
    "我什麽時候光著出去過?!"裏麵傳來她羞惱的喊聲和水花濺起的聲響。
    淩寒確認浴室門關嚴實了才去開門。
    門外,陳默一身筆挺西裝,公文包在指尖晃蕩,看見開門的淩寒時誇張地歎氣:"我命苦啊——"
    淩寒側身讓他進屋。
    兩人在沙發落座後,陳默從公文包抽出一疊文件:"那群老古董聽說你回來,非逼我今天把合同簽了。"
    他無奈地攤手,"我可沒你那魄力反抗。本來不想打擾你們..."
    淩寒戴上金絲眼鏡,順手給了他一拳:"少貧,是我的問題。"
    "稀奇!"陳默瞪大眼睛,"淩少居然會認錯?"目光在屋內掃視,"咦,你家寶貝呢?"
    "洗澡。"淩寒頭也不抬地翻閱合同。
    陳默的表情頓時精彩紛呈:"這大清早的就..."
    "閉嘴。"淩寒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她宿醉頭疼。"
    "得得得,我錯了我錯了。"陳默雙手舉過頭頂作投降狀,卻瞥見好友耳根可疑的紅了起來。
    他低頭研究文件,嘴角卻忍不住上揚——誰能想到商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淩少,私底下竟是這般模樣。
    淩寒專注地翻閱著合同條款,陳默則百無聊賴地打量起這間二居室——窗邊兩米長的實木書桌上綠意盎然,左側是開放式廚房與餐桌,右側並排著衛生間和兩間臥室。
    正觀察著,衛生間門鎖"哢噠"一聲輕響。
    丁淺走出來恰好與陳默四目相對。
    還沒等陳默完成點頭示意的動作,淩寒已經扔下文件大步上前。
    "好點沒?"他單手扶住她後腰。
    "好多了,就是還有點痛。”她聲音還帶著沐浴後的綿軟。
    淩寒牽著她來到沙發邊:"這是陳默,昨晚見過。"
    "你好。"丁淺打完招呼,瞥見茶幾上的文件,"你們忙,我先..."
    "坐著。"淩寒不由分說把人按在沙發上,轉頭去倒水。
    陳默尷尬地擺了擺手:“實在抱歉,都是董事會那群老頑固..."
    淩寒端著兩杯水回來,將其中一杯隨手遞給陳默。
    陳默接過水杯時誇張地翻了個白眼——敢情要不是丁淺出來,自己連杯水都混不上。
    淩寒把丁淺攬進懷裏,她就著他的手小口啜飲了半杯溫水,整個人蔫蔫的像被霜打過的花。
    見她難受得厲害,淩寒索性放下水杯,重新幫她按摩起太陽穴。
    陳默如坐針氈:"要不改天再..."
    "我好多了。"丁淺強撐著從他懷裏直起身,"你們先忙正事。"
    "不著急。"淩寒又把人按回胸前,單手拿起文件翻閱,另一隻手仍穩穩地按揉著她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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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按摩下,頭痛確實緩解不少。
    丁淺漸漸放鬆下來,耳畔是他平穩的心跳,紙張翻動的沙響,還有他們壓低嗓音的討論聲。
    這些聲音交織成安心的網,她不知不覺沉入夢鄉。
    "怎麽醉成這樣?"陳默壓低聲音問道。
    淩寒無奈地搖頭:"把果酒當果汁喝。"指尖輕輕撥開她額前碎發。
    陳默打量著他柔和的側臉,感歎:"你真是變了個人。以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話未說完,懷裏的人突然扭動起來。
    丁淺迷迷糊糊仰頭,在淩寒下巴"吧唧"親了一口:"淩寒...我愛你..."又窩回去繼續睡。
    他低頭吻了吻她發頂:"我也愛你。"
    "哎喲!我去!"陳默捂住眼睛,"這算工傷吧?"
    淩寒難得調侃:"單身人士,理解不了。"
    "我去!"陳默作勢要摔文件,又怕驚醒丁淺,隻能咬牙切齒地比口型:"有異性沒人性!"
    陽光透過紗簾,在三人身上灑下斑駁光影。
    淩寒突然想起多年前陳默陪他買醉的夜晚——那時他們喝的每一杯酒,都帶著苦味。
    淩寒低頭看著懷中呼吸漸穩的丁淺,朝陳默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臥室取條毛毯。
    等陳默抱著毯子回來時,丁淺已經枕在淩寒腿上熟睡。淩寒左手仍輕輕按揉著她的太陽穴,右手翻閱著文件,見陳默過來便用下巴點了點,讓他幫忙蓋毯子。
    被"發配"到一旁的陳默無奈搖頭,輕手輕腳地拖來椅子。
    淩寒瀏覽完合同,皺眉道:"這和當初法務敲定的版本一字不差?"
    "可不是嘛!"陳默攤手,"就因為你久不露麵,那群老家夥非要我再來一趟讓你簽。"
    淩寒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直接給陳特助去了電話安排蓋章事宜。
    陳默望著這個價值上億的合同被如此草率處理,哭笑不得——這位曾經錙銖必較的談判高手,如今竟因姑娘宿醉就這般隨意。
    陽光在簽字的鋼筆上折射出細碎光斑,淩寒的目光卻始終流連在丁淺微蹙的眉間。
    陳默突然明白,對現在的淩寒而言,再重要的生意也比不上懷中人一個安穩的睡顏。
    陳默整理好文件,猶豫片刻問道:"那你之後有什麽打算?就這樣..."他斟酌著措辭,"一直陪著她?"
    淩寒的目光落在丁淺恬靜的睡顏上,聲音輕卻堅定:"先解決她的事。"
    指尖拂過她微蹙的眉間,"那些逼走她的人,該清算了。"
    陳默了然地拍拍他肩膀:"需要幫忙隨時開口。"
    "謝了。"淩寒簡短應道,這兩個字裏含著多年兄弟才懂的重量。
    陳默離開後,室內重歸寧靜。
    淩寒望著窗外出神,手指卻仍下意識地輕揉著她的太陽穴。
    直到一隻微涼的手撫上他眉間,他才恍然回神。
    "醒了?"他轉頭微笑,霎時連窗外傾瀉的陽光都黯然失色。
    丁淺望著這個笑容怔住,她突然撐起身子,在他唇上輕啄一下:"皺眉的淩寒不好看。"
    手指描摹過他舒展開的眉骨,"還是這樣好。"
    淩寒順勢將人摟緊,下顎蹭過她帶著洗發水清香的發頂:"遵命,我的大小姐。"
    語氣裏是藏不住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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