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宴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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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漸沉,夕陽的餘溫剛剛散去,庭院裏的溫度就驟然降了下來。璀璨的燈光將露台照得亮如白晝,卻驅散不了冬天的寒意。
    丁淺滿足地伸了個懶腰,像隻饜足的貓兒,指尖在微涼的空氣中劃出慵懶的弧度。
    "冷了。"淩寒握住她微涼的手,不由分說地將人往燈火通明的室內帶。
    他的掌心溫暖幹燥,恰到好處的力道讓丁淺不自覺地跟著他的腳步。
    他們剛踏進落地窗,身後的樂隊恰好奏完最後一個音符,主唱微笑著向賓客鞠躬,樂手們開始收拾樂器。
    露台上的人群意猶未盡地交談著,三三兩兩地往室內移動。
    晚餐采用開放式自助餐的形式,整個宴會廳被巧妙地劃分成不同功能區。
    中央的水晶長桌上,銀質餐盤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各式精致料理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從冒著熱氣的香煎鵝肝到裹著糖霜的時令水果塔,琳琅滿目。
    靠東側的互動區人聲鼎沸,賓客們圍著輪盤賭桌發出陣陣歡呼,香檳塔旁的抽獎箱前已經排起長隊。
    西側的休息區則相對安靜,四處布置的深藍色的絲絨沙發圍成一個個半圓形,保持半開放的私密空間,有些賓客正端著咖啡低聲交談。
    不遠處突然爆發出歡呼聲,原來有人抽中了頭獎——一艘遊艇的周末使用權。
    侍者們端著托盤在人群中靈活穿梭,香檳杯碰撞的清脆聲響此起彼伏。
    整個宴會廳仿佛一鍋文火慢燉的高湯,所有聲響、氣味和光影都恰到好處地交融在一起,蒸騰出熱鬧非凡的煙火氣。
    淩寒帶著丁淺來到休息區時,深藍色的絲絨沙發上已經坐著李雪幾人。
    見他們過來,李雪笑著招了招手。
    淩寒將丁淺安頓在沙發上,轉頭對何明軒使了個眼色:"我們去給女士們拿些吃的。"兩個男人便朝餐台方向走去。
    "你們去哪兒了?整個下午都不見人影。"李雪湊近丁淺,眼裏閃著八卦的光芒。
    丁淺抿嘴一笑:"就在外麵聽樂隊唱歌呢。"
    "一整個下午?"李雪挑眉,意味深長地拉長了音調。
    "嗯..."丁淺耳尖微紅,輕輕點了點頭。
    李雪突然盯著她的臉看了會兒:"你的妝都花了,我給你補補吧。"
    "還是直接幫我擦掉吧,"丁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估計都蹭在淩寒衣服上了..."
    李雪拿出卸妝棉輕輕擦拭,果然妝容所剩無幾。
    素顏的丁淺臉色略顯蒼白,眼下還帶著淡淡的青影。
    李雪心疼地歎了口氣,動作輕柔地給她重新塗上口紅,又用腮紅為她添了幾分氣色。
    "李雨呢?"丁淺環顧四周問道。
    "和陳默跳舞去了,"李雪朝舞池方向努了努嘴,"那丫頭跳起來就沒完沒了..."
    兩人正閑聊著,淩寒和何明軒已經端著餐盤回來了。
    淩寒手裏兩盤都是丁淺愛吃的各式肉類蔬菜和甜點。
    四個人正吃得熱鬧,淩叔又來叫人了,淩寒俯身在丁淺耳邊說了句"我去去就回",便匆匆離席。
    "寒哥真是個大忙人啊。"李雪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感歎道。
    丁淺的目光追隨著淩寒挺拔的身影,思緒卻飄到了安然那番話上。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餐盤邊緣,直到何明軒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淺淺姐,發什麽呆呢?"
    "你們說..."丁淺遲疑了一下,"我父親的事,會不會真的影響到淩寒?"
    餐桌上突然安靜了一瞬。
    李雪趕緊打圓場:"別擔心,淩氏的公關團隊可不是吃素的。"
    丁淺苦笑著戳了戳盤中的甜點:"那就是說,確實會有影響咯?"
    何明軒突然眼睛一亮:"我倒覺得未必是壞事!現在網友最愛看這種劇情了——豪門貴公子為愛衝破世俗偏見,妥妥的偶像劇設定啊!說不定還能給淩氏股票漲幾個點呢!"
    "你這腦回路..."丁淺被他逗笑,豎起大拇指,"真是絕了。"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決定暫時把這些煩心事拋到腦後。
    突然靈光一現,放下酒杯對何明軒露出狡黠的笑容:"對了何明軒,我在家練了好久背摔了,要不要試試?"
    "不是吧!"何明軒哀嚎著往後縮,"你們兩口子能不能別總逮著我一個人欺負啊!上次陪寒哥練拳擊的淤青還沒消呢!"
    李雪在一旁笑得直拍桌子,水晶燈下,她眼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
    在不遠處的香檳塔旁,淩母靜靜地注視著丁淺那桌的動靜。
    她優雅地摩挲著水晶杯沿,目光幽深。這個被自己兒子護得密不透風的女孩,整整一天身邊都沒斷過人。
    就連安然那樣的千金小姐前去試探,都碰了一鼻子灰回來。
    "在想什麽?"淩父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旁,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淩母沒有立即回答,杯中的香檳在燈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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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搖晃酒杯,看著氣泡緩緩上升。
    "婉如,"淩父低聲道,"孩子長大了,知道自己要什麽。"
    淩母的手指突然收緊,指節微微發白。
    她轉頭看向曾經的丈夫,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寒兒說,"淩父的聲音更輕了,卻字字千鈞,"若是再來一次,他的命就交代了。"
    淩母渾身一顫,手中的酒杯差點滑落。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丈夫,保養得宜的麵容又一次出現了裂痕。
    宴會廳的喧囂仿佛在這一刻遠去,她隻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水晶燈的光芒在她眼中碎成一片,恍惚間她仿佛又看見當年那個蒼白如紙的少年。
    那時的淩寒也是這樣決絕地說:"非她不可。"
    淩母的手微微顫抖著,最終隻是深深歎了一口氣。
    水晶杯中的香檳映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那些未說出口的話,終究隨著這一聲歎息消散在了空氣裏。
    她將酒杯輕輕放在侍者托盤上,轉身離去時,裙擺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
    淩父站在原地,望著曾經的妻子離去的背影,目光複雜。
    不遠處的丁淺正和朋友們說笑,完全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
    淩寒這時恰好回來,走到她身邊,自然而然的牽起她的手。
    "聊什麽呢?這麽高興。"淩寒問道。
    丁淺撇撇嘴告狀:"何明軒不肯陪我練手。"
    淩寒目光涼涼地掃向何明軒:"不急,改天專門讓他當陪練,今天場合不合適。"
    "寒哥......"何明軒頓時苦著臉哀嚎起來,整個人往沙發裏縮了縮,"你們兩口子能不能別總盯著我一個人欺負啊!"
    淩寒聞言挑了挑眉:"怎麽,有意見?"
    "不敢不敢!"何明軒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轉向李雪求救,"小雪你快管管他們!"
    李雪捂嘴偷笑:"我可不敢惹寒哥。"
    丁淺被逗得笑倒在淩寒懷裏,淩寒順勢摟住她,冷峻的眉眼間也染上幾分笑意。
    他低頭看著懷中笑靨如花的女孩,眼神溫柔得不可思議。
    "好了,"淩寒揉了揉丁淺的發頂,"今天先放過他。”
    ……
    宴會持續到深夜才漸漸散場。
    淩叔和淩傲一行人早已提前離席,淩寒也與發小們一一道別後,牽著丁淺往外走。
    剛到門口,夜風迎麵襲來,帶著冬天的冷咧。
    淩寒利落地脫下西裝外套,輕輕披在丁淺肩上。
    看著他身上隻剩一件單薄的襯衫,丁淺不由蹙眉。
    "沒事,"淩寒捏了捏她的手,"車就停在不遠處,走快些就好。"
    丁淺聞言,突然狡黠一笑,拽起他的手就往前跑:"那還等什麽,走啊,少爺!"
    淩寒猝不及防被她拉著跑起來,夜風掠過耳畔,丁淺的發絲在風中飛揚,時不時拂過他的臉頰,帶著熟悉的淡香。
    兩人就這樣在月色下奔跑,像極了年少時偷偷溜出晚自習的校園情侶。
    "慢點,"淩寒嘴上這麽說,腳步卻誠實地跟上她的節奏。
    回到車裏,淩寒先打開了暖氣。
    暖風緩緩吹散夜間的寒意,兩人靜靜坐了一會兒,等身上都暖和過來,他才啟動車子。
    丁淺靠在座椅上,望著窗外流動的夜色,輕聲感歎:"今天感覺好漫長啊......"
    "累了就睡會兒。"淩寒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輕輕覆在她手背上。
    丁淺搖搖頭,轉過臉看他:"我不累,倒是你更辛苦。"
    她頓了頓,有些心疼地問,"以前每次參加這種場合,你也是這麽累的嗎?"
    淩寒透過後視鏡看到她微蹙的眉頭,不禁輕笑出聲:"以前可沒這麽累。"
    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兩下,"那時候......沒人敢靠近我。怎麽?心疼我啊?"
    車窗外,路燈的光暈一段段掠過,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丁淺仿佛看到了那個站在人群中央卻仿佛與所有人隔著一層冰牆的淩寒。
    “嗯。”她輕輕的說:“心疼得不行。”
    她將手翻過來,與他十指相扣。
    淩寒感受到她的動作,唇角微微上揚。
    此刻車廂裏的溫暖,不隻是來自空調的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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