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還沒看我,但我已經決定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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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後,後台的數據幾乎是“瘋長”。
    但周墨每晚打開“星起平台”創作者後台,不是為了看點讚數、轉發量、評論數量——
    他隻是盯著一個用戶。
    一個沒有頭像、沒有昵稱的賬號,連關注列表都是空的。
    但她每一話都在看。
    第一時間閱讀、打賞、點讚,還點了收藏。
    周墨點開她的閱讀記錄界麵。
    【用戶id:yue0324】
    【打賞總額:300】
    【已訂閱章節:1】
    【停留時間:23分14秒】
    【首次閱讀時間:淩晨0342】
    ——淩晨三點四十二。
    那一刻,他眼皮輕跳了一下。
    她看完的時間,與他發布後回望畫稿的時間,幾乎重合。
    他不是在偷窺她。
    但他承認,他在等她的反應。
    哪怕隻是數據。
    哪怕她從未留言。
    ——但她看了。
    這就夠了。
    他靠在椅背上,喉結輕輕滾動。指尖落在那隻寫著“用戶id:yue0324”的行上。
    他不說話,但他在笑。
    那種笑,像是一個賭徒終於摸出他要的那張牌。
    他開始寫第二話的劇本。
    每一個分鏡,每一組對白,他都比第一話更謹慎、更熾熱。
    不是為了更火。
    是為了——更靠近她。
    第二話的結尾,他寫下一句話:
    【“我見過你哭。可你不記得。”】
    他寫完那句,手是熱的,眼睛卻發涼。
    因為那是真事。
    那天,圖書館後巷的大雨裏,她撐著傘,站在角落,低頭看著書頁發抖。
    他看見了她擦眼角——沒有抽泣,沒有聲音,隻是把整張臉都藏進書頁裏。
    她那時不會記得他是誰。
    但他記得。
    也畫下了她當時的模樣,藏進了第二話裏,作為女主回憶的最後一幀。
    “她還沒看我。”
    他坐在窗邊,風吹進來,吹亂他桌上散落的草稿。
    “但我已經,決定靠近了。”
    ——
    那幾天,米悅的作息被打亂得不像她。
    她不是沒試過讓自己按部就班地活著——六點半起床、八點畫室、三點圖書館、十點關燈。
    每一個時間點都像她人生裏那些被規劃過的斜杠線條,整齊、穩定、無懈可擊。
    但那晚之後。
    她失眠了。
    不是那種翻來覆去、數羊都沒用的失眠。
    是閉著眼,腦子卻一遍遍浮現出那幅畫——黑刻畫的第一話,那個站在光裏的女孩。
    像她。
    但又不是她。
    她從沒在任何一個人的作品裏,看到自己藏得那麽深的情緒。
    就像有人拿著她沒說出口的話,在畫布上給她朗讀。
    她當然不信命運。但那一刻,她確實心跳慢了一拍。
    第二天,她照例去了畫室。
    但素描紙放了一個上午,她一筆都沒落。
    鉛筆在她指間旋轉、停頓、再旋轉。
    “悅悅,你今天好安靜哦。”唐思雨從畫架後探頭,“你是不是又在想黑刻?”
    米悅沒抬頭。
    “沒有。”
    “你騙人。”唐思雨撅嘴,“你今天從早到現在都沒畫東西,你畫得最多的是——歎氣。”
    她湊過去:“你說,他真的有可能……是個我們認識的人嗎?”
    米悅輕聲:“他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好像知道我沒告訴任何人的情緒。”
    她沒說出口的那句是:“所以,我怕。”
    ——
    晚上,米悅從畫室回來。
    高希希正在看“黑刻第二話預告”,一邊捧著零食,一邊嘴裏念叨:“黑刻真的瘋,他到底是誰啊?我感覺他快成我靈魂伴侶了。”
    米悅擦著頭發進來,手裏拎著畫板袋,一言不發地坐到床邊。
    “你看到第二話預告了嗎?”高希希晃著手機,“超短的一頁,但畫超狠,結尾那句——‘我見過你哭。可你不記得。’”
    米悅手一頓。
    她還沒點開第二話。
    但那句話,像直接落進她胸腔裏,撞在一塊從未愈合的地方。
    “我覺得他一定是個瘋子。”唐思雨咬著筆杆,“不然怎麽會每句都那麽……中。”
    米悅輕聲:“瘋子?”
    她笑了一下,卻沒解釋。
    她當然知道瘋是怎麽樣的。
    那個連第一話標題都叫《她,在光裏》的人,畫著女孩哭泣的神情都能讓她夢見自己的童年、雨夜、還有那些不曾言說的害怕。
    瘋得克製,瘋得精準。
    瘋得像一把刀,遞給你時還貼了張紙條:“別怕,是為你好。”
    唐思雨“你們說,如果黑刻在我們學校讀書,那他會在哪個專業?”
    高希希:“他畫得那麽細,我賭他是我們美院的。”
    陳若琳:“我覺得是心理學院。他太懂人了,懂得讓人一秒落淚。”
    米悅沒出聲。
    她不是不想說話。
    而是怕說了,會忍不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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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從“作品中被看見”的感覺,太危險了。
    一旦信了,就再也收不回來。
    但這一刻。
    她有點想知道,黑刻是誰了。
    不是出於崇拜。
    是出於一種說不清的——連接感。
    像有誰一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看著她。
    “悅悅?”高希希輕輕喊。
    米悅沒回應。
    她隻是點開漫畫第二話預告,把那句話截了屏,放進了一個她從不讓別人看到的備忘錄裏。
    她的指尖輕輕在那行字上劃過。
    她想,如果黑刻真是認識她的人——
    那她,大概已經被看穿很久了。
    ——
    晚上,米悅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站在天橋上,黑刻穿著白襯衫,站在橋下抬頭看她,風吹亂他的頭發,他沒說話,隻是舉起了畫板。
    畫板上寫著——
    “你不回頭也沒關係,我可以畫你站在光裏的樣子。”
    她醒來的時候,心口還在跳。
    她用被單抹了一下眼角,不知什麽時候,淚就那麽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她不知道為什麽。
    可能是被看見,也可能是害怕真的被看見。
    窗外是清晨五點的光。
    她坐起身,手扶著額頭,低聲說了一句:
    “他怎麽會出現在我的夢裏?”
    幾天後的夜裏,她又夢到了他。
    這一次,他站在校園裏,站在圖書館前,站在雕塑廣場,站在她宿舍樓下。
    還是不說話。
    隻是看她。
    夢醒那一瞬,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撐著床沿坐起來,手指發冷,卻忍不住打開手機,看了眼黑刻的賬號。
    他沒更新。
    可她知道,他在。
    他不一定在畫畫,但一定在——靠近。
    那種“被接近”的預感太強烈了,強烈到讓她整個人像一根擰緊的弦。
    她甚至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不該出現的。”她再說一次。
    可那聲音,已經開始動搖。
    她沒告訴任何人,她這幾天開始頻繁做夢。
    夢裏的黑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具體,越來越像一個她在現實中很快就要遇見的人。
    而她能做的——
    就是不信、不信、不信。
    但她不知道——
    他確實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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