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愛,也是過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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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古鎮還沒醒透。
雨是停了,街道卻還濕著,屋簷上掛著昨夜未幹透的雨痕,風穿過石巷,帶點山裏帶下來的涼氣。
昨天,在天入黑前,他們從山中守林人的木屋回到古鎮。
雖有柴火暖身,但冷意還是潛進了骨縫。
兩人快速洗洗倒在床上了。
小屋暖暖,棉被輕軟,窗外還飄著未褪盡的霧。
周墨睡得沉。
他醒來的時候,本能地把她往懷裏攬,想貼近一點,再貼近一點。
可貼過來那一刻,他忽然停住了——
她的額頭,滾燙。
不是那種“剛起床的熱”,是真正的發燒溫度,從皮膚一直熱到骨縫那種。
他指尖一下涼了。
“悅悅?”他低聲喚。
她眼都沒睜,嗓音輕啞:“頭……有點暈。”
他說不出話來。
下一秒,他已經起身,赤腳踩在木地板上,捧著手機開始瘋狂檢索:
“雨天後發熱是否危險?”
“女生發燒怎麽辦?”
“體溫摸起來燙但沒溫度計怎麽判斷嚴重程度?”
他動作飛快,神情是稀少的——嚴肅。
幾分鍾後,他翻遍了房間,也沒有翻出退燒貼和感冒藥片。
又用手機搜索定位附近藥店距離:2公裏,可達。
然後,他又撥打了管家電話。
“你好,我女朋友發燒了,請問有備用藥嗎?或能協助購藥配送嗎?”
對方回應專業:“有基礎藥物,我這就安排送過來,十五分鍾內。”
他鬆了一口氣,回頭時,米悅已經睜開眼睛,看著他忙碌的背影,眼角微紅,像發燒的紅也像心軟的紅。
“你……不是最怕照顧人的嗎?”她聲音啞啞的,“你不是生活廢物嗎?”
“我是啊。”他回頭走到床邊,蹲下來,“但你發燒了,我不能廢。”
沒多久,藥品和退燒貼就送到了。
周墨把退燒貼貼到她額頭上,又拆了藥片,拿水喂她。
動作是生疏的,可眼神卻專注得不像話。
“你還在抖。”她抬手碰了碰他的手。
“怕。”他說得輕,“怕你不說就扛著,怕我發現太晚。”
她窩在被子裏笑了:“你查百度的時候,那個‘雨天後發熱是否危險?’的頁麵還沒關吧?”
他別開臉,耳尖泛紅:“……備用。”
她笑得更厲害了,咳了兩聲,重新把頭靠回他手心。
“你坐下,陪我躺一會,好不好?”
他點頭,把鞋踢開,輕輕躺下,小心把她摟進懷裏。
她的呼吸貼在他胸口,帶著點發熱的沉,但也有點……安心的味道。
“你不是想當畫家嗎?”她問。
“嗯?”
“那你要不要……也學學怎麽當‘男朋友’。”
他輕輕笑了笑。
“好啊。你教我。”
她閉上眼,把臉貼近他心跳的位置:“那第一課,就是——我咳一聲,你要能聽見。”
他低頭,在她發熱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我聽見了。”他說,“以後,都會聽見的。”
——
米悅的燒退得比預期快一點。
大概是藥效起了作用,也大概是——有人守著她,把她額頭上的退燒貼換了兩次,水一口口喂著,連她踢被子的動作都記得清清楚楚。
但是,感冒藥還是讓她睡得沉沉的。
當她醒來的時候,陽光正好,屋外的風把窗戶上的白紗簾吹得飄飄搖搖,像一抹在說悄悄話的雲。
而廚房裏,響起了“砰”的一聲巨響。
她嚇了一跳,裹著被子坐起來:“周墨?”
“沒事!”廚房裏傳來他急促的聲音,“是鍋蓋……掉了!不礙事!”
——聽聲音,不像不礙事。
她拖著還有點沒力的身體走過去,剛靠近廚房門口,就看見了周墨的災難現場。
案板上:蔥切成了大塊,像是切菜時分神畫了幾筆速寫;
鍋裏:粥糊成一團,像是他把思念熬太久,水都幹了;
油鍋邊:一個煎蛋已經黏在鍋底,邊緣焦黑,像愛情燒得過火。
而周墨——
穿著圍裙,頭發有點亂,手上還沾著米粒,一邊低頭翻鍋一邊自言自語:“再試一次……再試就不會破了……”
這裏,沒有自動的電煮鍋,周墨就像由電器時代回到了柴火時代。
她靠在門框上,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你在廚房拍災難片?”
他回頭,愣了一下,臉騰地就紅了。
“你醒了!”他摘下圍裙往旁邊丟,像在銷毀證據,“我、我想做點你愛吃的,但……技術上還有點……”
“還有點什麽?”她挑眉。
“……還有點全軍覆沒。”
她笑著走進去,伸手拿他炒蛋失敗的鍋鏟:“你煮的粥能用鏟子挖成塊,厲害。”
“我努力了。”他很認真地說,“我查了五個教程,還做了預演。”
她轉身從冰箱拿了瓶果汁,坐回小飯桌上:“那你失敗的視頻,要不要發我,我做個‘黑刻手殘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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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他急得差點撞到鍋沿,“至少讓我補救一次——我可以做麵條,煮方便麵我很厲害!”
“你還不如直接畫一碗出來。”她懶洋洋地說,臉色還有點蒼白,但眼神裏藏著笑意,“反正你不是能構圖?”
他一邊燒水一邊嘟囔:“可畫出來你吃不到……我得真做。”
那一刻,她沒說話,隻是低頭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他背對陽光站在廚房灶台前,圍裙鬆鬆垮垮掛在身上,頭發亂糟糟的,像個正在學習“如何成為生活中的人”的少年。
配文隻有一句:
“他煮給我吃的麵,煮糊了三次,我笑了十次。”
她沒發朋友圈。
但她存進了“我們”相冊。
周墨不太喜歡用手機拍照,卻偷偷對著那鍋泡麵拍了一張。
他發給了自己匿名的草稿郵箱,文件名是:【第一頓失敗的早餐】。
他打了備注:“她說難吃,但全吃完了。”
她沒告訴他,其實味道……還行。
他也沒告訴她,其實鍋糊了,他還是想繼續做三千頓。
他們誰也沒說破那種“過日子的熱氣騰騰”。
但那天晚上,周墨坐在民宿客廳小沙發上,看著桌上的兩個空碗,忽然在心裏低聲說了一句:
——原來這就是“過日子”。
不需要濾鏡,也不需要完美。
需要的隻是——
你在廚房,我在笑。
然後我們,真的在一起了。
——
夜色落下來的時候,古鎮安靜得出奇。
燈光從小巷口一盞盞地亮起,讓這個濕冷的夜晚有了柔軟的暖色。
夜雨又來了。
風帶著細雨落在屋簷,像有人輕輕叩門,不急不緩地說著:“晚安。”
周墨洗完碗,頭發還濕著,走出來時,看到米悅正窩在毯子裏,靠著那張老藤沙發坐著。
她穿著他的那件大毛衣,腿蜷著,側臉靠在抱枕上,看著窗外細雨發呆。
他沒打擾,隻輕輕地坐過去,動作小得像怕吵醒一個夢。
她沒回頭,隻伸手把毯子往他身上蓋了一半。
“你聽。”她低聲說。
他靜下來。
雨聲細細碎碎,打在屋簷和樹葉上,像有人在窗外寫信,一筆一劃,全是情緒。
“我小時候最怕下雨。”她說,聲音輕得像和風一起落下,“覺得一下一整天,什麽事都做不了,一切都濕答答的,沒人能來找我。”
她回頭看他,眼睛在光下亮了一瞬。
“但現在我喜歡了。”
他沒問為什麽。
她靠在他肩上,小小聲:“因為現在,有你。”
她說完就閉上眼。
像說“我困了”,也像說——“我心安了”。
周墨沒說話。
他隻是輕輕抱住她,像怕這一刻太美好,會被風吹散。
然後他輕聲在心裏說:
“原來愛,不止是畫出來的,是過出來的。”
是她發燒的時候他慌得手抖;
是他做飯失敗她笑到岔氣;
是她靠在他肩頭,說“我想試試”;
是他什麽都沒說,卻聽懂了全部。
雨下了一夜。
他們坐了一夜。
沒開燈,隻靠雨聲和彼此的體溫,一點點撐起一個微小卻完整的世界。
直到深夜,她睡著了,靠在他肩上,呼吸平穩,嘴角帶笑。
周墨拿起手機,打開記事本,寫了一行字:
“她說她不怕雨了。可我知道,我和她看一輩子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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