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你不是贏她一場,而是贏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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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悅的母親沒睡。
    她坐在客廳的藤椅上,手邊擱著一壺沒加蓋的熱茶,熱氣早已散盡,隻剩下茶湯在瓷杯裏泛著一圈圈冷掉的光暈。
    窗外是沉沉的夜,像蓋住城市的黑布,一針一線縫得密不透光。
    她手裏拿著一本相冊,是那種早年間還會用膠水貼照片的舊本子,封麵已經卷邊,角落有點褪色。
    她翻到某一頁,照片裏的女孩紮著高高的馬尾,臉還圓著,眼睛卻已經透出一點倔勁。
    她記得那天是六一兒童節,小學搞文藝匯演,米悅硬是不要穿演出服,說“醜”,最後還是她哄了半天,才讓孩子穿上那件碎花連衣裙。
    那時候,她還不太懂“孩子的自尊”這種東西。
    隻知道她不哭,不鬧,成績好,從不撒嬌。
    她以為那是懂事。
    可現在想想,哪裏是懂事,那是從小就學會了“自己扛”。
    她手指緩緩劃過照片上那個小小的臉蛋,像是試圖撫平些什麽。
    又像是在確認什麽。
    米悅的旁間傳來窸窸窣窣聲,門被悄悄帶上。
    她沒有抬頭看。
    但她知道,是他們——她的女兒,和那個男孩。
    不,應該說——那個願意為她畫一生,賭一生的男孩。
    她不喜歡輕信的年紀早過了。
    她也不是沒見過年輕人熱情上頭的模樣。
    可他看米悅的眼神,不是熱烈,不是討好。
    是——帶著沉穩和信仰的注視。
    像是這女孩,不是他這一刻的喜歡,而是他未來的全部。
    她曾見過那種眼神。
    是年輕時,她愛到偏執的那個人也曾有過。
    隻不過,那份偏執後來沒能走完那一場愛。
    可這個男孩不一樣。
    他沒說愛,她的女兒卻已經把命運挪給了他一半。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像是吹散了心裏某處久藏的沙塵。
    相冊頁邊有一張小小的照片掉下來,滑進她的膝蓋間。
    她撿起來一看,是那年米悅畫的第一張“全家福”——
    隻有她和媽媽,父親的位置空著,用淡淡的鉛筆線畫了個輪廓。
    她沒說話,隻是把那張畫收進茶幾最底層的抽屜裏。
    然後,低聲說了一句,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說了出來:
    “……他看你,不像玩玩。”
    ——
    夜快要褪色了,城市邊緣的天色浮出一點點灰藍,像是沉了一夜的情緒終於肯開口。
    台燈散發著柔和的光,卻像是在撐著一室的暖。
    周墨坐在地毯上,靠著米悅的床沿,低頭翻著一本沒畫完的速寫本。
    米悅披著毛毯坐在床邊,一手撐著下巴,看著他肩上的光影——
    燈光打在他側臉,像在他眼窩裏藏了個小小的宇宙。
    她沉默了很久,終於輕聲問了句:
    “你真的準備這些,是為了我?”
    那聲音輕得像落在紙上的一滴水,沒打濕,卻讓人心軟。
    周墨沒有抬頭,隻是翻到一頁,停住。
    那一頁上,是米悅軍訓時拿著水瓶站在陽光下的樣子。
    他畫了三遍。
    第一遍,笑是淡的,像怕畫錯。
    第二遍,線條更細,是他練習如何表達“靠近”的方式。
    第三遍,陽光下她的臉幾乎模糊,隻留下水瓶邊的光圈——他說不出那是什麽,隻知道那是他心跳失控的瞬間。
    “不是為了贏她。”他終於開口,聲音像夜裏的一盞燈。
    “是為了陪你到最後。”
    他放下畫本,轉過身看著她,眼神安靜得像剛畫完一張畫,還沒簽名。
    “我從來沒想過,要拿你當賭注,去博什麽人生資格。”
    “我隻是想……如果有一天你回頭,看見我還在。”
    “不是被選中。”他說,“是一直站在那裏,從沒走過。”
    米悅低著頭,沒說話。
    隻是手不自覺地伸過去,撥了撥他亂掉的發。
    她的動作太輕,像怕把他剛剛畫好的未來弄亂。
    周墨順勢靠近了一點,額頭輕輕貼上她的肩,聲音幾不可聞: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以為愛是天上掉下來的那種東西。”
    “後來我才明白,它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是我一筆一筆畫上去的。”
    她看著他,眼裏像藏著什麽沒說完的情緒。
    “所以,”她問,“你現在畫到哪一筆了?”
    他勾唇一笑,低頭,在她掌心輕輕點了一下。
    “剛畫到——你靠近我了。”
    那一下,很輕,很暖。
    像未來第一次學會心動時,筆尖落在紙上那一瞬的停頓。
    他抱住她的時候,她沒躲。
    她隻是閉上眼,把臉埋進他肩膀,說了句:
    “你得陪我,走很久很久。”
    他沒說“我答應”。
    他隻是把手臂收緊了一點,再緊一點。
    像告訴她——
    他已經在路上了。
    ——
    天已經亮了,窗簾縫隙間漏進一線淡金色,像新的一天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怕吵醒屋子裏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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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悅醒得比平時晚一點。
    她睜開眼的時候,周墨正坐在窗邊,陽光斜斜地灑在他臉上,他低頭看著手機,像是在看什麽重要的東西。
    她沒出聲,隻是悄悄地看著他。
    看他眉頭微蹙,看他嘴角帶著那種“我不太確定該怎麽告訴你這個消息”的猶豫。
    像小時候考試不及格又不敢給爸媽簽字的小孩。
    周墨察覺她醒了,抬頭,眼神有點慌,又迅速掩下。
    “你醒啦。”
    米悅坐起身,披著毯子靠近他:“怎麽了?”
    他沒回答,隻是把手機遞過去。
    屏幕上是一條私信。
    來自——梁覺導演工作室。
    她一眼看清那條信息,心跳有一瞬的停頓:
    “您好,我是梁覺導演的執行助理。我們團隊注意到您的漫畫作品,已被梁導多次提及與分析。現有意就其影視改編權與您進行初步溝通。如有意願,請聯係下方微信號,安排線下會議。”
    她盯著那一串文字,像是眼前忽然被打開了一扇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
    一個,她從沒想過會為自己敞開的門。
    “這是……”她語氣不太穩。
    “他們想把你畫的故事,拍成電影?”她問。
    周墨點頭,卻沒有興奮的樣子,反而安靜得出奇。
    “我沒立刻回,”他說,“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畢竟——”他抬眼看她,聲音裏有一點小心,“那畫裏的人,是你。”
    她沒有立刻回應,隻是低頭看著那條信息,像是在消化“被看見”的重量。
    她一直都知道“黑刻”是能量爆發的名字,知道那些共情的筆觸不隻屬於她。
    可她沒想過——
    有一天,這些畫會被拍成電影。
    也沒想過,有一天,有人會問她:“你願不願意,讓這個世界,看見你被愛過的樣子?”
    米悅緩緩抬頭,看向窗外天色。
    金光正好斜斜落在她睫毛上,像是某種溫柔的信號,提醒她——登台的燈,已經亮了。
    “如果他們拍……”她輕聲說,“你希望我做什麽?”
    周墨沒有立刻回答。
    他隻是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指尖,然後慢慢靠近她耳邊,低聲說:
    “如果有一天,你在電影首映禮上走紅毯。”
    “我想,就在那人群盡頭,站著一個人——”
    “不是導演,也不是記者。”
    “是我。”
    “拿著速寫本,畫下你那一刻的光。”
    米悅輕輕笑了一下。
    不是笑這話多好聽,而是那種“你又來了”的熟悉感。
    “那你記得,”她說,“畫我轉頭的樣子。”
    “因為我一定會回頭,看你。”
    他們靠在一起的時候,窗外陽光正好。
    像這個世界,終於認同他們愛得不隻是熱烈——
    而是,真的準備好了要並肩走完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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