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時，視網膜上還殘留著量子雲團的藍色殘影。純白色的天花板正在滲血，那些血珠違反重力地向上飄浮，在接觸到頂板的瞬間凝結成冰晶。直到他抬起劇痛的手腕，才發現血來自自己——青銅羅盤直接嵌進皮肉，邊緣結著黑紅色的血痂。
    "新來的？"
    沙啞的男聲從右側傳來。穿迷彩服的男人正在用軍刀撬動羅盤，刀刃與青銅摩擦迸出火星。他左臂紋著褪色的狼頭刺青，陸昭認出這是某支秘密部隊的標識。
    "王鐵峰，西北戰區退役。"男人突然發力，軍刀"哢嚓"斷裂，"這鬼東西焊死在骨頭上。"
    陸昭數了數房間人數。加上自己共六人，牆角蜷縮著穿衛衣的少年正在瘋狂敲擊不存在的鍵盤，更遠處還有個蒙古族打扮的老者跪地祈禱。最引人注目的是牆邊的女人——白大褂浸透鮮血，正用指甲在牆麵刻字，暗紅痕跡組成觸目驚心的句子：
    [不要相信補給]
    [不要相信補給]
    [不要相信補給]
    "她半小時前就開始發瘋。"穿皮衣的女人踢了踢腳邊的空針管，陸昭注意到她頸側有烏鴉紋身，"說是見過這場麵十三次了。"
    仿佛感應到目光，血衣女人突然轉頭。她的瞳孔不正常地放大，指甲已經全部外翻，卻在笑："這次有觀測者，說不定能破局。"沒等陸昭反應，她沾血的手指猛地戳向其胸口："你！你身上有子係統的味道！"
    王鐵峰瞬間拔槍對準女人太陽穴："林無咎，再發癲就崩了你。"
    混亂中響起清脆的電子音。所有人手腕的羅盤同步震動，浮現全息投影：
    【補給倒計時：000000】
    【正在發放新手禮包】
    天花板突然裂開六道縫隙。陸昭本能地翻滾躲避，卻發現掉下來的不是利器，而是六支裝著熒綠色液體的注射器。林無咎突然暴起，軍刀般鋒利的試管碎片抵住陸昭咽喉："注射，你就會變成它們的一部分！"
    "你他媽找死！"王鐵峰的槍口冒出青煙。子彈擦著林無咎耳際飛過，在牆麵炸開時眾人才發現異常——彈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就像有看不見的舌頭在舔舐傷口。
    穿衛衣的少年突然冷笑。他不知何時拆開了注射器，液體在掌心懸浮成發光的球體："納米機器人，附帶神經連接功能。"電子眼閃爍藍光，"我叫z，如果你們還想活過今天..."他猛地攥拳，液體化作蒸汽消散，"就別碰這些禮物。"
    薩滿老者突然劇烈咳嗽，手中轉經筒裂開，掉出半截幹枯的手指。當他用蒙語念叨"祖靈示警"時，林無咎正把陸昭拖到牆角。牆麵浮現細密的齒輪狀血紋，她蘸著自己的血寫道：【補給=記憶清除】
    "你見過量子雲團裏的人影。"這不是疑問句。林無咎眼球布滿血絲，"他是不是說了‘熵減’？"
    沒等陸昭回答，整麵牆突然活過來。血液塗鴉扭動著重組，最終變成巨大的倒計時——
    000000
    所有羅盤發出尖銳警報。純白牆壁開始滲出黑色黏液，z的電子眼突然報錯：【檢測到高維生物波動】。在第一個黏液團墜地前，林無咎已經扯開地板暗格："跳！"
    陸昭最後看到的畫麵，是王鐵峰抓向注射器的右手，以及黏液中浮現的無數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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