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台的觸感像在撫摸腐爛的大腦。
    陸昭的指尖剛觸及鏽蝕鍵盤，那些黃銅按鍵突然長出肉質觸須。膠狀的生物電流順著手臂竄入脊髓，他在劇痛中看到實驗室的白熾燈管——不，是母巢血管搏動的熒光，兩種場景在視網膜上重合成詭異的頻閃。
    "斷開連接！"林無咎的鏈鋸劈向控製台，卻在接觸瞬間被量子化的金屬吞噬，"這玩意在讀取你的記憶熵值！"
    晚了。
    陸昭的耳膜裏灌滿粘稠的機械音，像有人把齒輪浸泡在腦脊液裏旋轉。控製台屏幕突然滲出黑色液體，凝聚成他再熟悉不過的場景——cern實驗室的量子計算機陣列，此刻正爬滿暗紅色鏽斑。
    "陸子博士，這是最後的警告。"記憶中的白大褂女人背對著他，胸口的卯字徽章泛著冷光。她手中的青銅羅盤正在滲血，那些血珠懸浮在空中，組成莫比烏斯環的形狀。
    現實中的烏恩突然癲癇發作。薩滿的指甲摳進地板，用蒙漢混雜的囈語嘶吼："血月...誕子...不可視之女..."他的眼白湧出黑色絲線，與第5章祖靈之眼所見的天幕齒輪相連。
    "他在同步母巢的神經脈衝！"z的義眼迸出電火花，數據線直接插入控製台裂縫，"給我三十秒，我能黑進..."
    量子浪潮吞沒了所有聲音。
    陸昭的意識被拖入記憶深潭，他看到自己將羅盤按在女人隆起的腹部。那團血肉中傳出機械心跳聲，肚皮表麵浮現出終焉之鑰的紋路。"觀測者協議需要錨點。"記憶中的自己聲音冰冷，"用我們的孩子做載體，是最高效的方案。"
    現實中的控製台開始融化。林無咎胸口黑洞裝置劇烈震顫，釋放的引力波將烏恩掀飛撞牆。王鐵峰的機械心髒突然爆出警訊：【檢測到同類能源核心】——他的液壓管不受控製地刺向陸昭後頸。
    "醒過來！"z的電磁脈衝匕首紮進陸昭肩胛，疼痛瞬間打破記憶閉環。
    控製室此刻已成血肉巢穴。操作台表麵隆起妊娠紋般的溝壑，通風口噴出的不再是鐵鏽，而是帶著奶腥味的血霧。陸昭咳出帶齒輪碎片的黑血，看到自己手腕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定格在卯字徽章的圖案上。
    "你見過卯。"林無咎的機械眼滲出量子流體，"在什麽時候？"
    全息投影突然自動播放。畫麵裏穿白大褂的陸昭正在剝離女人腹中的胎兒——那是個全身嵌滿青銅齒輪的嬰兒，臍帶連接著終焉之鑰。更恐怖的是手術室背景，正是他們此刻所處的母巢核心。
    "時間閉環..."z扯斷過載的數據線，"這間控製室既是現在，也是過去。"
    烏恩突然暴起。薩滿的頭骨裂開縫隙，爬出無數青銅色的神經索，這些金屬寄生蟲般撲向控製台。在接觸主機的瞬間，整個母巢發出瀕死的哀鳴，所有顯示屏同時閃現血色警告：
    【記憶熵值超載】
    【清洗程序強製啟動】
    陸昭的羅盤突然射出血色激光，在牆麵灼刻出楔形文字。林無咎看到文字後瞳孔驟縮，鏈鋸毫不猶豫地斬向烏恩的神經索："他在篡改記憶編碼！"
    但最致命的攻擊來自意想不到的方向——王鐵峰的機械臂突然貫穿z的量子處理器。這個向來暴躁的軍人露出詭異的微笑，聲帶振動著卯神使的頻段："觀測者，該支付利息了。"
    在z的義眼爆炸前，陸昭終於看清血色文字的內容：
    【所有孩子都將弑父】
    【包括你】
    母巢的金屬子宮應聲破裂，守護著胎兒的哭聲震碎所有顯示屏。陸昭在意識消散前死死攥住羅盤，任其棱角刺入掌心——這是唯一能對抗記憶清洗的痛覺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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