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艇餐廳的合成牛排突然滲出熒光黏液，刀叉接觸的瞬間，肉塊如同融化的蠟像般坍縮。陸昭的舌尖剛觸及凝膠狀內核，鐵鏽味便裹挾著記憶脈衝轟入大腦——
    實驗室的白熾燈下，白大褂的自己正將鋼筆刺入右眼球。虹膜血管迸裂的鮮血在《終焉協議》上簽下"yx049"，羊皮紙邊緣的暗紋竟是無數微縮青銅骰子。陰影裏伸出機械觸手，強按著林無咎的手腕簽下"Ω48"，他的指紋在紙麵蝕刻出黑洞方程。
    "這他媽是...神經突觸炸彈！"z的鈦合金牙齒突然溶解，露出下方蠕動的納米蟲群。這些銀灰色機械生物正沿著他的牙床神經向腦幹遷移，"食物裏摻了記憶凝膠...還有清除程序的納米蟲..."
    林無咎的黑洞引擎突然暴走，引力波紋在艙壁燒灼出全息投影：
    三年前的實驗室，烏鴉女士的骨戒正在抽取陸昭的腦脊液。淡金色液體在試管中凝聚成青銅骰子，而隔壁培養艙裏的胚胎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它的太陽穴位置，逐漸浮現出與陸昭完全相同的羅盤疤痕。
    "你自願當觀測者的飼料..."王鐵峰的六隻複眼同時流出血淚，喉結突然爆裂，飛出七枚帶倒刺的骰子。這些骰子在空中組成北鬥七星陣，每旋轉一圈就有具屍體在記憶海麵浮起，"用我們的痛苦...喂養那個怪物..."
    陸昭的精神值跌破40的瞬間，潛艇突然像被巨獸吞入喉管般翻轉。眾人墜入記憶海馬體的褶皺，灰質回溝組成的峽穀中，無數個陸昭正在不同時空簽署協議：
    第17輪的他被機械觸手釘在手術台
    第29輪的他親手將神經導管插入林無咎頸椎
    第35輪的他跪在烏鴉女士腳邊吞下骨戒
    "這些都是被刪除的原始記憶！"z的義眼迸發激光，切開漂浮的灰質雲團。當陸昭試圖觸碰某個場景時，海馬體突然分泌消化酶，記憶畫麵如同被強酸腐蝕的老膠片般消融。
    王鐵峰的生物觸須突然刺入灰質壁，在神經回溝裏挖出枚青銅門鑰匙："第七層夢境...藏著協議原本..."他的聲音突然量子化，身體開始呈現七重透明度——每個透明層都展示著不同變異階段。
    鑰匙插入虛空鎖孔的刹那，記憶海突然沸騰。數以萬計的陸昭克隆體從黏液裏爬出，他們太陽穴的羅盤疤痕正在滲血，在空中組成瑪雅曆法的終焉代碼。烏鴉女士的虛影從代碼中浮現，手中的骨戒延伸出神經索，纏繞住每個克隆體的心髒。
    "想起來了嗎？"她的指尖輕點陸昭眉心，"你親自批準了記憶清洗協議..."
    林無咎的黑洞引擎突然超頻運轉，在記憶海撕開裂縫。透過裂縫，眾人看到恐怖真相——所謂的潛艇餐廳，實則是巨卵的消化腔室，牆壁的合成肉排正是前幾輪失敗者的記憶殘渣。
    當消化酶逼近眾人時，z的納米蟲群突然暴走。它們啃噬著灰質回溝，在記憶海馬體深處挖出段加密數據：
    【觀測者互噬條款第7項】
    【當精神值歸零時 載體將開啟青銅門】
    【獻祭者需攜帶Ω常數進入...】
    當陸昭抓住青銅鑰匙時，王鐵峰的變異突然加速。他的珊瑚化左臂插入潛艇甲板，在金屬表麵刻出獻祭公式的雛形——這正是三日後他將用生命完成的方程式。記憶海深處傳來嬰兒啼哭，烏鴉女士的骨戒突然發燙，將所有人拖入第40章的逆熵旋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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