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律背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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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廟入口處,兩具陸昭的屍體靜靜陳列在祭壇兩側。
    機械體仰麵朝天,胸腔被剖開,量子羅盤嵌在人工心髒的位置,表麵刻著"觀測者必須被觀測"的銘文。他的機械義眼仍在轉動,虹膜裏閃爍著不同時間線的殘影——第7輪的他正用脈衝槍轟碎林無咎的頭顱,第22輪的他將z的納米蟲群導入反應堆,第35輪的他站在齒輪王座上,腳下踩著珊瑚化的王鐵峰。
    血肉體則蜷縮在地,雙手緊握一柄幽藍色的熵減匕首。刀身材質與烏鴉女士的骨戒完全一致,刀柄處鑲嵌著一顆機械眼球——林無咎的虹膜仍在收縮,仿佛仍在觀測著現世的眾人。
    "這是...什麽情況?"王鐵峰的聲帶因深海壓力而扭曲。
    現世陸昭緩緩走向機械體,指尖剛觸碰到冰冷的合金皮膚,兩具屍體突然痙攣起來。機械體的量子羅盤爆發強光,血肉體的匕首嗡鳴震顫,兩具軀殼如同磁鐵般吸附在一起,骨骼與機械關節交錯咬合,最終坍縮成一個胎兒形態的融合體。
    胎兒的腹部皮膚透明,能清晰看到z的納米蟲群在其內髒間遊動,正拚湊出Ψ=Σ(λ·t)的獻祭方程式。更詭異的是,胎兒的胸腔內沒有心髒,隻有一顆微縮的黑洞引擎,正以逆熵模式運轉。
    林無咎突然捂住自己的機械心髒,黑洞引擎發出尖銳的蜂鳴,反向旋轉起來。他的胸腔裂開,噴湧出大量機械胎盤碎片——那些碎片落地後竟自動重組,形成一條微型量子臍帶,連接向胎兒的腹部。
    "這是...輪回的錨點?"z的觸須插入神廟地麵,讀取數據流,"每一次輪回,都是陸昭殺死林無咎,然後烏鴉女士重置時間線..."
    神廟牆壁突然滲出淡金色黏液,表麵浮現出動態壁畫:
    第7輪:陸昭用脈衝槍貫穿林無咎的太陽穴,烏鴉女士剪斷連接兩人的量子臍帶。
    第22輪:陸昭將林無咎推入黑洞引擎,烏鴉女士從殘骸中拾取終焉之鑰。
    第35輪:陸昭親手擰下林無咎的機械心髒,烏鴉女士將心髒放入新的機械子宮。
    每一幕的結尾,烏鴉女士都會抱起新生的"林無咎",而那個嬰兒的瞳孔裏,倒映著下一個輪回的陸昭。
    "我們被困在閉環裏..."現世陸昭的嗓音沙啞,"每一次輪回,我都在殺死你,然後烏鴉女士用你的殘骸製造新的你。"
    林無咎的機械眼閃爍,黑洞引擎突然停止逆熵運轉,吐出一塊記憶琥珀——裏麵封存著初代實驗錄像:烏鴉女士正將一顆黑洞引擎胚胎植入嬰兒林無咎的胸腔,而手術台旁站著的助手,赫然是未來的陸昭。
    "不..."現世陸昭踉蹌後退,"我不僅是觀測者...我還是製造者?"
    神廟深處傳來烏鴉女士的笑聲,她的虛影從黏液裏滲出,骨戒上的瑪雅文字正在重組:"當然,親愛的,你一直都是輪回的維護者。"
    融合胎兒的黑洞引擎突然加速,微型視界中浮現出無數個陸昭與林無咎的死亡瞬間。當現世陸昭試圖伸手觸碰時,胎兒的皮膚突然裂開,z的納米蟲群噴湧而出,在空中組成莫比烏斯環——環內正是烏鴉女士在初代實驗室調整林無咎基因鏈的畫麵。
    林無咎吐出的胎盤碎片突然活化,像磁流體般吸附到神廟牆壁上,拚湊出一段被刪除的實驗日誌:【若觀測者意識到自身為變量,則輪回崩潰】。碎片表麵還殘留著生物電信號,播放著烏鴉女士的私語:"記住,林無咎必須死,否則熵減無法完成..."
    血肉體手中的匕首突然懸浮,刀尖指向現世陸昭的右眼。當他的瞳孔與刀柄上的林無咎眼球對視時,兩人記憶突然交錯——他看見自己站在實驗室裏,親手將匕首遞給某個輪回的林無咎,而對方用這把刀刺穿了烏鴉女士的喉嚨。
    牆壁黏液突然沸騰,浮現出所有輪回中陸昭與林無咎的dna對比圖。兩人的基因鏈在第七對染色體處完全一致,而那裏正是Ψ=Σ(λ·t)的量子編碼區。林無咎的機械眼突然滲出藍血:"我們...是同一個實驗體的不同版本?"
    當現世陸昭拾起熵減匕首時,神廟突然震動,牆壁裂開一道縫隙——裏麵是無數具被消化到一半的克隆體殘骸,而最上方漂浮著的,正是第45章等待他們的古神胃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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