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鬼門開，嫁衣新娘哭墳來……"
    槐樹村的老人們至今仍記得那首童謠。
    十年前，村裏的李秀芝在出嫁當天吊死在自家祖墳前。她穿著鮮紅的嫁衣，脖子上纏著三尺白綾，腳尖懸空，臉上卻帶著詭異的微笑。更駭人的是，她的眼睛被挖空了，隻留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血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墳頭的黃土上。
    而今天，是她的忌日。
    ——也是槐樹村新娘子失蹤的第七天。
    村支書家的閨女王翠翠是第一個失蹤的。
    她原本定在下個月出嫁，卻在半夜突然驚醒，說自己夢見一個穿紅嫁衣的女人站在床前，手裏捧著一雙繡花鞋。
    "她讓我試鞋……"王翠翠臉色慘白，"鞋裏……全是血！"
    三天後，王翠翠的屍體出現在李家祖墳。她穿著不知從哪來的大紅嫁衣，腳上套著那雙繡花鞋——鞋麵上用黑線繡著密密麻麻的眼睛，每一隻都在流血淚。
    法醫驗屍時發現更恐怖的事：
    王翠翠的眼球被完整摘除，替換成了兩枚浸泡在血水裏的銅錢。
    第二個失蹤的是村西頭的趙小梅。
    她的父母在清晨發現女兒房門大開，梳妝台上擺著一張泛黃的請柬，上麵用血寫著：
    "佳期已至，恭請新人於七月十五亥時，赴李家祖墳完婚。"
    落款是"夫 李長生"。
    可李長生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他是李秀芝的未婚夫，在迎親路上失足墜崖，屍體至今未找到。
    當村民趕到李家祖墳時，隻看到趙小梅的嫁衣掛在墓碑上，裏麵鼓鼓囊囊的像是裹著人。膽大的上前一扯——
    "嘩啦"一聲，數百隻黑蛾從嫁衣裏爆出，每隻蛾子的翅膀上都長著人臉！
    第三個遭殃的是外村嫁來的新媳婦劉豔。
    她半夜起夜時，看見院子裏有個穿紅嫁衣的女人背對著她梳頭。月光下，那麵梳妝鏡裏映出的根本不是人臉——而是一團蠕動的頭發！
    第二天，劉豔瘋了。她把自己的眼睛用繡花針縫了起來，嘴裏不停重複：
    "新娘子不能看……看了就會變成她……"
    當晚，村民聽見李家祖墳方向傳來喜慶的嗩呐聲。他們打著手電趕去，看見劉豔穿著血嫁衣跪在墳前，正用墳頭土往自己臉上塗抹。
    更恐怖的是，她縫住的眼睛部位鼓起兩個大包，裏麵的東西一扭一扭地……
    像是要長出新的眼球。
    村裏最老的陳婆子突然在半夜敲響銅鑼。
    她滿臉驚恐地說，剛才有個穿藍布衫的老太太來請她做媒——那老太太的腳是反著長的，後腦勺還插著根鏽跡斑斑的青銅簪子。
    "是鬼媒婆！"陳婆子渾身發抖，"她手裏拿著李長生的八字帖……說要給秀芝配陰婚！"
    話音剛落，陳婆子的眼睛突然暴凸，她瘋狂抓撓自己的臉，指甲縫裏全是帶血的皮肉：
    "來了！她來了！花轎到村口了！"
    眾人望向村口，月光下果然停著一頂破舊的紅轎子。轎簾無風自動，露出裏麵坐著的新娘——
    蓋頭下沒有臉，隻有一團糾纏蠕動的頭發。
    第二天清晨，村民在轎子裏發現了陳婆子的屍體。
    她穿著嶄新的壽衣，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掌心裏捧著對血淋淋的眼球。最詭異的是她的表情——
    嘴角被割開至耳根，形成一個誇張的笑容。
    村支書請來的道士看完後臉色大變："這不是普通的陰婚，是"借眼還魂"！"
    他掀開陳婆子的衣領，露出後頸上密密麻麻的針眼——組成了一個古老的符咒：
    "以眼為聘，以魂為轎，迎新娘過陰橋。"
    道士顫抖著指向李家祖墳方向："快看！"
    墳頭上不知何時多了塊新碑，上麵刻著：
    "先妣李門王氏秀芝 與 夫李長生 合葬之墓"
    而墓碑前的泥土……
    正一拱一拱地往外冒血泡。
    嗩呐聲在子夜時分再次響起。
    村民們蜷縮在家中，透過窗縫看見那頂紅轎子懸浮在村道上，轎杠上掛著兩盞白燈籠——燈籠裏燃著的不是蠟燭，而是浸泡在血水裏的人手指，焦黑的指甲蓋在火光中劈啪爆響。
    更駭人的是轎子後方跟著支迎親隊伍：四個紙紮的轎夫臉頰塗著腮紅，空洞的眼窩裏塞著腐爛的李子；兩個吹嗩呐的"人"脖頸扭轉180度，後腦勺上畫著誇張的笑臉。
    隊伍最後方，那個反腳鬼媒婆正挨家挨戶敲門。她的藍布衫下擺滴著屍水，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個嬰兒手掌印。
    村支書帶人掘開李家祖墳，鐵鍬卻突然捅穿墓室頂，露出個深不見底的豎井。井壁黏滿結成蛛網的長發，發絲間纏著幾十個玻璃彈珠——湊近看才發現是風幹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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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麵有東西！"一個青年突然慘叫。他的手腕被井裏竄出的頭發纏住，皮膚瞬間潰爛見骨。眾人拚命拉扯時，井底傳來清晰的梳頭聲，接著是李秀芝的哼唱：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
    歌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粘稠的吞咽聲。下一秒，井口噴出瀑布般的黑發，發梢卷著塊帶血的蓋頭——上麵用金線繡著"囍"字，每一筆都由細小的牙齒拚接而成。
    失蹤多日的劉豔突然出現在村口古槐下。
    她的嫁衣已經和皮膚長在一起，縫住的眼睛部位凸起兩個肉瘤。當民兵用手電照她時，肉瘤"啵"地裂開，露出裏麵兩片圓形的銅鏡。
    鏡中映出的不是現實景象，而是間點滿白燭的喜堂。燭光裏，李長生正用骨刀剖開某個新娘的腹部，取出團蠕動的黑發塞進空眼眶。突然他轉向鏡外，腐爛的嘴唇開合：
    "還差...三對眼睛..."
    劉豔聞言突然撕開自己的嫁衣，腹部赫然有個被粗糙縫合的傷口。黑發從線腳處湧出，在空中組成七個血字：
    "明日亥時送新娘"
    暴雨夜，所有村民都做了同一個夢。
    夢裏他們站在戲台下，看一場詭異的皮影戲：紙紮的新娘被拆解成四肢、軀幹和頭顱，每個部位都用紅線穿著，懸在燭火上烘烤。戲台兩側的楹聯寫著：
    "剝皮作紙裁喜服
    抽骨為筆寫婚書"
    醒來後，家家戶戶的門檻外都多了張皮影——薄如蟬翼的人皮上，清晰可見劉豔驚恐的五官。當第一縷陽光照到皮影時，所有人皮同時開口：
    "新娘子要九十九對眼睛...才能看清黃泉路..."
    正午時分，村中古井突然沸騰，浮上來個紮滿銀針的布偶，胸口別著張褪色的老照片：1943年，日軍軍官站在李家祠堂前，腳邊堆滿挖掉眼睛的婦女屍體。
    道士帶著黑狗血來到李家祖墳，羅盤指針卻瘋狂旋轉。墳堆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八口豎葬的薄棺——每口棺材裏都站著個穿嫁衣的"人"。
    她們的麵皮被完整剝下，露出血淋淋的肌肉紋理。當月光照到屍體時，所有"新娘"突然抬手掀開自己的頭蓋骨，腦腔裏爬出密密麻麻的紅線蟲，蟲身組成句飄搖的日文：
    "眼球実験第731部隊"
    最末那口棺材突然炸裂，真正的李秀芝飄在半空。她的嫁衣下擺滴著屍油，雙手捧著自己的臉皮——內側用血畫著東北地圖，每個日軍要塞位置都釘著顆眼球。
    "看見了嗎？"她的聲音從每個村民耳朵裏傳出，"當年他們就是這樣...把姐姐妹妹們的眼睛...做成燈泡..."
    七月十五亥時，整個槐樹村突然起霧。
    濃霧中浮現出完整的迎親隊伍，轎夫們抬著口貼滿符咒的黑棺。當棺材行至古槐下時，樹皮突然剝落，露出裏麵中空的樹洞——李長生的腐屍正坐在太師椅上，頭戴瓜皮帽，腐爛的手骨捧著一對活人眼球。
    鬼媒婆的尖笑劃破夜空："一拜天地——"
    所有村民突然不受控製地跪倒，他們的眼窩劇烈疼痛，視野逐漸變成血紅色。透過模糊的視線，他們看見李秀芝飄到棺材上方，嫁衣下伸出無數發絲，精準地刺入每個活人的眼眶。
    "二拜高堂——"
    道士突然噴出大口鮮血，他的桃木劍上纏滿了紅線蟲。蟲群組成新的日文：
    "実験成功"
    "夫妻..."
    咒語突然中斷。古槐上懸掛的那些銅錢眼球同時炸裂，血雨中浮現出個穿日軍製服的身影。他手裏拿著個青銅匣子，匣中傳出嬰兒啼哭——正是當年從孕婦肚子裏剖出的鬼子母神！
    李秀芝的嫁衣瞬間被血浸透，她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他們...把長生哥做成了培養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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