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芝的尖叫聲中，整個槐樹村的地麵突然龜裂。裂縫中滲出粘稠的黑血，在空中凝結成無數眼球狀的晶體。這些晶體排列成巨大的九菊一星陣——正是當年日軍陰陽師布下的邪陣。
    陣眼處，李長生的腐屍緩緩站起。他的胸腔像櫃門一樣打開，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玻璃罐——每個罐子裏都泡著一對眼球，罐壁上貼著發黃的標簽：
    "支那女性，視神經活性化實驗樣本"
    鬼子母神從青銅匣中爬出，金色豎瞳掃過人群。所有被注視的村民立即眼球爆裂，濺出的血珠在空中組成日文符咒：
    "昭和十八年 最終階段 瞳之獻祭"
    道士咬破舌尖噴出血符，卻見血滴詭異地懸浮起來，匯聚成一張猩紅的婚書。書頁由人皮製成，字跡用神經纖維編織：
    "今以槐樹村九十九對眼珠為聘，恭迎大日本帝國陸軍特別實驗體——代號"花嫁"歸位"
    落款處蓋著個指紋印，指紋紋路仔細看竟是微縮的人體實驗報告。
    李秀芝的嫁衣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現出當年的真相：她被日軍綁在解剖台上，軍醫用特製器具活取眼球時，她的慘叫被錄音機錄下——磁帶現在仍在李長生屍體的喉嚨裏轉動。
    鬼子母神撕下自己一片皮膚，卷成骨笛吹響。笛聲使所有屍體標本劇烈抽搐，他們被挖空的眼窩裏長出蒲公英般的神經束，在空中相互纏繞，逐漸形成個三米高的女人虛影。
    "姐姐……"李秀芝的靈體突然流淚血淚，"他們把你做成了……"母體素"……"
    虛影的麵容清晰起來，正是當年與李秀芝一起被抓的雙胞胎姐姐。她的身體被溶解在培養液裏，神經係統則被製作成生物雷達，專門探測具有特殊瞳色的人。
    更恐怖的是，她張開嘴發出的不是人聲，而是當年實驗記錄的日語廣播：
    "第109號實驗體瞳孔變異成功，可接收電磁波……"
    道士突然掏出枚沾滿經血的銅錢按在地上。銅錢旋轉著陷入泥土，整個九菊一星陣突然倒轉——所有懸浮的眼球晶體開始播放記憶碎片：
    1943年的實驗室裏，李長生根本沒死。他被注射了從泰國降頭師那裏獲得的古曼童萃取液，變成了培養鬼子母神的活體容器。而那個墜崖的"李長生"，不過是套著他人皮的實驗體。
    "所以長生哥的魂魄……"李秀芝的靈體劇烈顫抖，"一直被囚禁在……"
    她的話被突然爆發的慘白光芒打斷。地麵裂開巨大的縫隙，數百具穿白大褂的日軍亡魂爬出，他們手裏都牽著半透明的臍帶——臍帶另一端連接著現代東京某棟建築的地下室。
    亡魂們同時割斷臍帶，斷口處噴出的不是血，而是某種熒光液體。液體在空中形成全息投影，顯示出現代實驗室的景象：
    穿防化服的研究員正從培養艙取出個金色豎瞳的女嬰。當她睜開眼睛時，整個槐樹村的活人同時眼球劇痛——他們的虹膜上浮現出相同的日文編號。
    "平成二十二年……"亡魂們齊聲誦念，"最終階段……啟動……"
    投影突然切換到衛星地圖，顯示以槐樹村為中心，東北地區還有六個相同的紅點——正是當年其他眼球實驗場的坐標。
    李秀芝的靈體突然分解成無數光點，每個光點裏都映出一隻眼睛。這些眼睛在空中組成橋梁，橋的另一端站著個穿防護服的現代人——他手裏拿著個與青銅匣子完全相同的鈦合金容器。
    "時空錨點確認。"現代人對著耳機說，"可以接收"花嫁"樣本了。"
    鬼子母神發出勝利的尖笑，身體逐漸透明化。就在她即將穿越的瞬間，道士突然用桃木劍刺穿自己的心髒。噴湧的鮮血化作鎖鏈，將她和李秀芝的靈體牢牢捆在一起。
    "以我魂魄為祭……"道士的皮膚迅速幹枯，"封！"
    天地間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當村民們恢複視力時，發現所有亡魂都消失了，隻剩下李長生的屍體跪在地上，從開裂的頭骨裏緩緩流出發光的腦漿——那裏麵沉浮著無數個微縮的金色豎瞳。
    三個月後，最後一位幸存者在精神病院寫下這段文字：
    "他們挖走了我的左眼，但右眼還能看見那些東西……李秀芝的臉出現在每麵鏡子裏，她的眼窩裏長著兩株蒲公英……每當風吹過，種子就會變成眼球落下……"
    "昨天護士來換藥時，我看見她後頸上有串日文刺青……和當年實驗報告上的編號一樣……"
    "現在我的右眼也開始癢了……好像有什麽東西要長出來……"
    文字在此中斷。病曆記錄顯示，該患者於當夜失蹤。病房牆上用血畫著個巨大眼球，瞳孔處粘著張老照片的一角——隱約可見"731部隊特別研究所"的字樣。
    而在千裏之外的東京，某棟摩天大樓的玻璃幕牆上，突然浮現出數百個流血淚的眼睛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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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樹村事件三個月後，一支民俗考察隊來到東北邊境的瞳村——地圖上從未標記過的廢棄村落。
    村口立著一塊斑駁的石碑，上麵刻著：
    "昭和十九年，帝國陸軍特別實驗區，擅入者剜目。"
    帶隊的教授周明遠蹲下身，發現石碑底部有新鮮的抓痕，指甲縫裏還殘留著血絲。
    "有人最近來過。"他皺眉。
    話音剛落，村子裏傳來"沙沙"的摩擦聲，像是無數人拖著腳走路。
    考察隊員舉起手電筒照去——
    整條村道上，跪滿了穿白壽衣的村民。他們雙手捧著自己的眼球，仰頭對著血月，嘴角被割裂至耳根，露出詭異的微笑。
    隊員小林壯著膽子靠近一具"跪屍"，突然尖叫著後退——
    那根本不是屍體！
    村民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蠟化質感，胸腔被剖開，裏麵塞滿了玻璃罐子，每個罐子裏都漂浮著一顆眼球，罐壁上貼著標簽：
    "實驗體no.44，視覺神經嫁接成功率87"
    更恐怖的是，當小林的手電光掃過時，所有罐子裏的眼球同時轉動，直勾勾地盯著他！
    "教、教授……"小林聲音發抖，"這些人的內髒……被換成了培養皿！"
    周明遠突然發現，每個村民的後頸上，都刺著一串數字——
    與槐樹村幸存者虹膜上浮現的編號一模一樣。
    深夜，考察隊紮營在村中央的祠堂裏。
    半夜，隊員阿傑被一陣"沙沙"的電流聲驚醒。他循聲找去，發現聲音來自祠堂後院的古井。
    井口纏著鏽跡斑斑的鐵絲網，網上掛滿了風幹的耳膜。
    當他探頭往下看時，井底突然傳來清晰的日語廣播：
    "這裏是關東軍特別防疫給水部，現在開始第109次視覺傳導實驗……"
    緊接著，阿傑的手電筒照到井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還有用血寫的中文字：
    "不要看月亮"
    他下意識抬頭——
    血月之中，浮現出一隻巨大的金色豎瞳！
    阿傑的尖叫聲引來了其他隊員。
    當他們趕到後院時，隻見阿傑跪在井邊，雙手死死摳著自己的眼睛，鮮血順著臉頰流下。
    "眼睛……眼睛裏有東西在爬！"他瘋狂抓撓著臉。
    周明遠強行掰開他的眼皮——
    阿傑的眼球表麵布滿蠕動的透明線蟲，每一條蟲體內都閃爍著微弱的電光！
    "這是……神經寄生蟲！"隊醫顫抖著說，"它們在改造視覺神經！"
    突然，阿傑停止了掙紮。
    他的嘴角緩緩咧開，露出和李秀芝事件中死者相同的詭異微笑，然後用流利的日語說道：
    "実験は成功しました實驗成功了）"
    當夜，血月更紅了。
    考察隊發現所有隊員的皮膚下，開始浮現出細小的日文符咒，像電路板上的紋路一樣蔓延。
    周明遠撕開襯衫，發現自己的胸口皮膚變得透明——肋骨間纏繞著發光的神經纖維，正組成某個未知的圖案。
    祠堂外突然響起整齊的腳步聲。
    透過門縫，他們看到那些"跪屍"全部站了起來，機械地走向村中央的祭壇。祭壇上擺著一台老式無線電發射器，天線是用人骨拚接而成的。
    最年長的村民——一個腹部嵌滿玻璃罐的老者——按下開關。
    "滋滋……這裏是滿洲第731部隊……請求啟動"月之眼"計劃……"
    血月的光芒驟然增強，所有考察隊員同時捂住眼睛——
    他們的視網膜上，浮現出了東京某棟大樓的清晰影像！
    周明遠在劇痛中摸到祠堂供桌下藏著一本實驗日誌。
    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駭人聽聞的內容：
    "將死刑犯的眼球與無線電元件結合，成功接收到來自1999年的信號……"
    "古曼童萃取液可穩定時空通道，最佳受體是孕期婦女……"
    最後一頁貼著張照片：一群日軍軍官站在某種巨型裝置前，裝置中央懸浮著個金色豎瞳的嬰兒——正是槐樹村出現的鬼子母神！
    照片背麵寫著：
    "平成時代最終階段：全球視覺同步化"
    突然，無線電發射器發出刺耳的嘯叫。
    所有"跪屍"同時仰頭，他們的玻璃罐眼球投射出全息影像——
    現代東京的實驗室裏，穿防化服的研究員正將一顆金色豎瞳植入人造衛星！
    血月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縫隙中垂下無數神經纖維般的觸須，精準地刺入每個活人的眼球。
    周明遠感到自己的視覺神經被強行接入某個龐大網絡，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
    1945年，日軍將俘虜的孕婦釘在特製裝置上，用她們的瞳孔作為"生物透鏡"
    1999年，某顆商業衛星突然改變軌道，拍攝到槐樹村的異常能量反應
    就在此刻，東京實驗室的屏幕上顯示著全球地圖——七個紅點正同時亮起
    "原來如此……"周明遠在劇痛中恍然大悟，"他們要把地球……變成一顆巨大的眼球！"
    他的視網膜上最後映出的景象，是血月徹底睜開——
    那根本不是月亮，而是一隻覆蓋半個天穹的巨型金色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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