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磐石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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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堡,依山而建,村中房屋皆用巨大青石壘砌,堅固如堡壘。村中最大的建築,是位於最高處的石家祠堂,供奉著曆代祖先牌位。祠堂由一塊完整的巨大青岩鑿空而成,內部終年陰冷,散發著陳年香燭和石頭特有的冷冽氣息。村民極度重視血脈和輩分,族規森嚴,稍有逾矩,輕則鞭笞,重則“入祠思過”——被關進祠堂最深、最冷的祖靈禁室。
汙染,始於一場“顯靈”的祖訓。
磐石堡的鎮族之寶,是一卷用秘法鞣製、堅韌異常、據說摻入了初代先祖骨粉的黑色皮製族譜,稱為“石譜”。譜上以金漆書寫曆代先祖名諱功績,由族長親自保管,供奉在祠堂正中的神龕內。
初冬祭祖大典,當現任族長石老太爺一個須發皆白、麵容刻板如石雕的老者)恭敬地請出石譜,準備誦讀時,異變突生!
那沉寂了數百年的黑色石譜,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自行緩緩展開!更駭人的是,譜上那些凝固的金漆字跡,如同融化的金液般開始蠕動、變形!字跡不再是記錄,而是扭曲成一行行暗紅色、如同新鮮血書般刺目的怪異符文!符文散發出濃烈的血腥氣和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寒!
石老太爺驚駭欲絕,試圖合攏石譜,但那皮卷變得冰冷刺骨、堅硬如鐵,紋絲不動!暗紅符文如同活物,在皮麵上遊走、交織,最終匯聚在譜頁中央,形成一幅令人頭皮炸裂的圖案——一個由無數扭曲人形環繞、中心位置卻是一個深不見底、滴落粘稠黑液的漩渦!
“祖…祖靈震怒!血脈示警!”石老太爺聲音顫抖,老淚縱橫地跪倒在地。村民們嚇得魂飛魄散,紛紛匍匐磕頭。那石譜上的暗紅符文在眾人跪拜時,顏色似乎更深了一分,陰寒之氣也更盛。
石譜“顯靈”被解讀為“血脈不純,穢氣侵祖”。在石老太爺和幾位族老的嚴令下,一場名為“淨脈”的殘酷行動席卷磐石堡。
1. “驗親石”噬血: 祠堂天井中,一塊傳說中能辨別血脈真偽的青色巨石“驗親石”被重新啟用。所有村民,無論男女老幼,必須割破手指,將血滴在石上。血液若是迅速滲入石中,呈現淡金色,則為“純脈”;若是凝而不散,顏色暗紅發黑,則為“穢脈”!被判定為“穢脈”者,當場麵如死灰。
“洗髓鞭”撻伐: “穢脈”者被剝去上衣,綁在祠堂冰冷的石柱上,由族中精壯男子用浸過冰鎮黑狗血和符灰的荊棘鐵鞭“洗髓鞭”)狠狠抽打!鞭撻並非懲罰肉體,而是要“打散穢氣,洗淨骨髓”。鞭子落下,皮開肉綻,傷口流出的血竟帶著粘稠的黑色絲絮,散發出濃烈的腐石氣味!受刑者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在劇痛和陰寒中劇烈抽搐。
禁室歸源”: 受刑後氣息奄奄的“穢脈”者,無論死活,都被拖入祠堂最深處的祖靈禁室。那是一個完全由冰冷青岩鑿出的、沒有任何光線的狹小石室,傳說中是讓不肖子孫“聆聽祖訓,魂歸祖脈”的地方。沉重的石門轟然關閉,隔絕了所有聲音。
祠堂的“活”化與血脈詛咒:
“淨脈”之後,磐石堡的恐怖並未平息,反而以一種更詭異、更深入血脈的方式爆發:
“石泣”回響: 夜深人靜時,祠堂內部會傳出極其細微、如同石頭內部摩擦擠壓的“咯咯…吱吱…”聲。聲音並非來自某個具體位置,而是仿佛整座祠堂的每一塊青石都在發出痛苦的呻吟!靠近祠堂,能感到牆壁散發出刺骨的陰寒,手摸上去,石麵竟有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搏動感!
“影祀”重現: 在昏暗的油燈或慘淡的月光下,祠堂正殿那些冰冷僵硬的先祖牌位,其投射在牆壁上的影子,會詭異地扭曲、拉長、蠕動!影子不再是靜止的,而是如同活人般作揖、跪拜、甚至彼此撕打!影子動作無聲,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瘋狂與怨毒。若有人不慎踏入這些蠕動的“影祀”區域,會瞬間感到血脈凝滯、心髒如被冰錐刺穿!
“黑筋”蔓延: 參與過“淨脈”行動,尤其是親手執行鞭刑或押送“穢脈”者的村民,身體開始出現恐怖變化。他們的血管在皮膚下異常凸起、發黑,如同盤踞的毒蛇!這些“黑筋”摸上去冰冷、堅硬,並且會隨著祠堂的“石泣”聲而同步搏動!搏動時,帶來一陣陣深入骨髓的絞痛和難以抑製的嗜血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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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室”低語: 祖靈禁室那沉重的石門縫隙裏,開始滲出粘稠、漆黑、散發著濃烈腐石惡臭的液體。更可怕的是,石門內會傳出斷斷續續、如同無數人重疊在一起的、濕漉漉的囈語!囈語內容混亂不堪,夾雜著受刑者的慘叫、瘋狂的詛咒、以及最深的絕望。這低語具有侵蝕性,聽到的人會頭痛欲裂,腦海中不斷閃現自己被鞭打、被拖入黑暗禁室的恐怖畫麵,仿佛親身經曆!意誌薄弱者會精神崩潰,甚至發狂攻擊他人。
“祖靈歸體”儀式與終極褻瀆:
石譜上的暗紅符文越發妖異,祠堂的異變也愈演愈烈。石老太爺身上的“黑筋”已蔓延至脖頸,他眼神狂熱而渾濁,聲稱收到了“先祖”最清晰的旨意——唯有進行最古老的“祖靈歸體”秘儀,才能徹底淨化血脈,平息祖怒!
儀式在月蝕之夜舉行,過程駭人聽聞:
“開石竅”: 禁室厚重的石門被緩緩拉開。門內並非石室,而是一個翻湧著粘稠漆黑漿液的深潭!潭邊石壁上,布滿了無數痛苦掙紮、半石化的扭曲人形浮雕,赫然是曆年來被送入禁室的“穢脈”者!潭中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石老太爺手持一柄刻滿符文的骨錐,在幾位同樣被“黑筋”控製的族老協助下,走向深潭。
“引穢漿”: 他們用特製的石碗,從翻湧的黑潭中舀出粘稠惡臭的漿液。漿液中,能看到細小的、如同石化碎骨般的顆粒和不斷掙紮的黑色絲絮。
灌祖脈”: 石老太爺和族老們圍坐在祠堂正中的石譜前。他們用骨錐,狠狠刺穿自己手腕上凸起的“黑筋”!粘稠發黑的血液混合著那惡臭的黑潭漿液,被一起灌入那自行攤開的石譜之上!
“石靈醒”: 血液與穢漿接觸到石譜的瞬間,譜頁上的暗紅符文爆發出刺目的血光!整個祠堂劇烈震動,“石泣”聲變成了震耳欲聾的轟鳴!牆壁上的“影祀”瘋狂舞動,如同群魔亂舞!供奉在神龕上的曆代先祖牌位,如同被無形之手撥動,紛紛炸裂、粉碎!從牌位碎裂處,湧出大量粘稠的黑液和細小的石化骨屑!
褻瀆之核”現世: 在血光與黑液的中心,在那石譜漩渦圖案的位置,一個鴿子蛋大小、通體漆黑的石髓,緩緩從譜頁中“浮”了出來!它表麵的螺旋紋路瘋狂旋轉,散發出冰冷、粘稠、帶著無盡怨毒與褻瀆之知的恐怖意念!這意念瞬間掃過祠堂內每一個人:
所謂的“石譜”,其黑色皮頁,正是用無數代“穢脈”者受刑後剝下的、浸透痛苦與詛咒的人皮鞣製而成!
金漆字跡的“神力”,源自初代族長屠殺親弟、以其骨粉和怨魂熔煉的邪法!
“淨脈”的本質,是篩選出怨念最深、痛苦最烈的“養料”,通過鞭刑激發其極致怨毒,再送入禁室黑潭實為石髓褻瀆之力侵蝕出的“怨髓池”)中“發酵”!
“祖靈歸體”儀式,是將這積累了數百年的、由同族相殘和酷刑產生的極致怨毒與褻瀆之血,作為最後的祭品,喚醒並滋養沉睡在石譜核心的——石髓!
“呃啊啊啊——祖…祖…呃…”石老太爺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他身上的“黑筋”如同活過來的黑色巨蟒,瞬間將他全身纏繞、勒緊!他的身體在石髓恐怖的吸力下,如同漏氣的皮囊般迅速幹癟、石化!其他參與儀式的族老也紛紛被從地底石縫中鑽出的漆黑、粘稠、如同瀝青般的觸手纏繞、拖入翻騰的怨髓池中!
整個磐石堡祠堂,此刻已不再是供奉先祖的聖地,而是一個由痛苦石雕、蠕動怨影、翻騰黑漿和褻瀆核心構成的、活生生的地獄魔窟!那浮於石譜之上的漆黑石髓,如同整個扭曲血脈詛咒的黑暗心髒,每一次搏動,都讓祠堂的“石泣”化為怨魂的尖嘯,讓牆壁的“影祀”更加瘋狂!
而祠堂外,那些身上布滿“黑筋”、與祠堂痛苦共鳴的村民們,在石髓徹底蘇醒的恐怖威壓下,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紛紛跪倒在地。他們的眼神徹底空洞,皮膚下凸起的黑筋如同無數條鎖鏈,將他們與這座活化的石頭地獄緊緊捆綁。口中發出的,不再是人類的語言,而是與祠堂轟鳴同步的、如同萬石摩擦的……絕望禱言。
磐石堡的森嚴祖製,已化為最冰冷的枷鎖。這座石頭堡壘,連同它被詛咒的子孫,都成了石髓褻瀆之知下,一座永恒哀嚎的血肉祭壇。那“祖靈”的低語,如今隻剩下石髓冰冷意誌的……吞噬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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