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我知道這是他的魂魄情緒出現波動，趕忙安慰道：“沒關係的，張老師讓你不用急，慢慢想……”
    他卻不斷搖頭：“不行，絕對不行，張老師很危險，我必須將這個邪靈釘住，封印了她，否則子母煞匯合在一起，張老師要送命的……”
    他說著便站起身，口中不斷呢喃著什麽，竟然不再管我，就那麽自顧自的走出閱覽室。
    我快步追出，但隻見閱覽室外麵空空蕩蕩，哪裏還有他的影子？
    我無奈歎了口氣，打開手電，往四下照了照。
    空曠的圖書館裏，仿佛到處都在回蕩著他的聲音。
    “我要去幫張老師，他會送命的……”
    “我要去幫張老師，他會送命的……”
    “我要去幫張老師，他會送命的……”
    這回聲久久不斷，一時間讓我有些恍惚，不知道這聲音是真實的出現在圖書館裏，還是出現在我的精神世界之中。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圖書館的地麵上。
    我的影子便倒映在那裏，隨著我的呼吸微微起伏。
    不知為什麽，平時很熟悉的影子，此時看起來，竟似乎有一絲扭曲，還有詭異。
    看著麵前空蕩蕩的圖書館，想起剛才楊同學所說的一切，我不由暗歎口氣，對著周圍的虛空輕聲說了一句。
    “楊同學，你一定會成功的，你和張老師的犧牲，都不會白白浪費。因為，這個人間的道，總會有人努力堅守。”
    四下寂靜無聲，沒人回應。
    我發了一會呆，便轉身離開了圖書館，回到了家屬樓。
    此時已經快淩晨一點了，老萬他們還在，王健甚至姿勢都沒變，一直坐在床邊，盯著虛弱的老楊。
    見我回來，老萬打了個哈欠說：“我的天，你總算回來了，再待一會，我都打算去圖書館救你了。”
    我嚴肅地對他們說：“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楊盼兮當年約的那個男生，就是張老師的學生楊同學，那時候他和張老師不知在處理什麽事，耽擱了赴約。後來楊盼兮跳樓自殺，他和張老師想要封印古墓邪靈，但計劃失敗，兩個人都死了。”
    屋子裏鴉雀無聲，老楊目光呆滯，機械地轉頭看了我一眼。
    但是在他的眼神裏，看不出任何情感。
    我問道：“你知道楊同學也死了嗎？”
    他呆滯搖頭：“不……不知道，我也不在乎，誰死了都跟我無關，我隻要我的女兒……”
    這家夥真的是一根筋，我無奈地看著他，搖頭道：“看來，你才是最應該去三聖廟的人，去接受一下神靈的淨化。”
    老萬忽然站起身，掐滅了手裏的煙，對我說：“行了，這件事不用再糾結，這老小子已經魔怔了，也不用給你師父添麻煩，直接送精神病院吧。”
    說著，他直接拿出手機，走到外麵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他就回來了，對我說：“我有個戰友，就在精神病院當院長，一會他就派人來了，我去跟門衛打個招呼。”
    老萬是雷厲風行，轉身就出去了。
    再看老楊，似乎對這些無動於衷，目光越來越渾濁，嘴裏嘟嘟囔囔，已經聽不清在說什麽了。
    我伸手搭了搭脈，隻覺他體內氣息混雜，神魄紊亂。
    我不由歎了口氣，他這個樣子，大概率是已經精神錯亂了。
    王健輕聲對我說：“老大，送精神病院……你覺得合適麽？”
    我想了想說：“先送過去也好，不然他在學校也會妨礙我們，而且，如果他下次發瘋，誰也不知道他能幹出什麽事來。”
    王健也說道：“是的，還有他這幾年用血羊骨做羊肉泡饃的事，絕對不能外傳，否則麻煩就大了。”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如果不想讓這個事件炸鍋，那麽就必須按老萬說的，給老楊送去精神病院，或許是最好的做法。
    雖然這對吃了幾年羊肉泡饃的學生來說不公平，但目前也隻能這樣了……
    大概過了不到半個小時，老萬就帶著人回來了，一輛救護車停在家屬樓門口，幾個醫生匆匆抬著擔架走進屋裏。
    老萬對我們說道：“學校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這件事先壓下來，有什麽問題，等處理完了再說。”
    老萬居然如此神通廣大，這大半夜的，連校領導都聯係過了？
    看來，他這個副院長大表姐夫的身份，還是很有用的啊。
    看著我們驚訝的表情，老萬微笑拍了拍我：“不用驚訝，這都是基操。實話告訴你吧，我之所以會來學校做這個廚工，就是你們副院長請我來的。”
    我不解問道：“他請你過來，是因為什麽？”
    老萬說：“大概，可能是因為我辟邪吧……畢竟前麵已經死過一個副院長，他也害怕啊……”
    這個時候，已經有人把老楊抬上擔架，他費力地掙紮起來，渾濁的雙眼爆發出一絲光芒。
    “你們放開我……我女兒一會要回來看我的……”
    唉，我低聲歎息，從櫃子上拿起楊盼兮的照片，放在他的手裏。
    “楊叔，去了醫院好好治療，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以後有機會，我會想辦法讓你女兒去看你的。”
    救護車很快關閉車門，帶著他遠去，那頂燈不斷閃爍，慢慢消失不見。
    王健問我：“老大，他這是鬼怪附體，去醫院能管用嗎？”
    我回答道：“雖然不能根治，但能減緩他的症狀，最主要的是，這樣他就不會幹擾我們接下來的計劃了。”
    老萬又點了一支煙，問我：“你接下來有啥計劃？”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萬叔，你得先告訴我，你來學校到底是幹什麽的，肯定不會是為了打工吧？”
    老萬噗嗤笑了：“你這話說的，我一個老退伍兵，又沒啥本事，不打工還能幹嘛？”
    我搖頭道：“你別開玩笑了，你這樣的人，咋可能是個來打工的？”
    老萬沒吭聲，他深吸了兩口煙，才慢慢說道：“不瞞你說，當年張老師他們的行動，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