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郊，斷壁殘垣之間，一場狩獵正進入尾聲。
    “堵住它！別讓它跑了！”
    一個滿臉虯髯的壯漢大吼，他手中的開山刀上附著著一層淡淡的能量輝光，每一次劈砍，都在那頭二級鐵皮野豬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隊長，它要拚命了！”隊伍裏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緊張地握著一杆鋼槍，手心全是汗。
    就在這時，天地間的光線，毫無征兆地暗了下來。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威壓，從天穹之上轟然降下，如同億萬噸海水倒灌，壓得所有人骨骼作響，雙腿發軟，幾乎要跪倒在地。
    那頭還在發狂的鐵皮野豬，瞬間哀嚎一聲，直接癱軟在地，屎尿齊流。
    “那……那是什麽……”年輕隊員顫抖著，艱難地抬起頭。
    隻見濃厚的紅霧雲層之中，一頭龐大到遮蔽天日的巨鷹，正緩緩扇動著翅膀。
    它的每一根翎羽都閃爍著金屬的冷光，一雙利爪仿佛能撕裂山川。在它麵前，他們剛才費盡心力對付的二級生物，渺小得像一隻蟲子。
    “三……四級……”隊長的聲音幹澀無比。
    恐懼攥住了每個人的心髒，眾人無不兩腿顫顫，呼吸乏力。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末日降臨的時刻，另一道光出現了。
    “你們看！那兒有個人！”年輕隊員發出一聲驚呼。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那巨鷹的對麵，雲層翻滾之間，一個身影靜靜懸浮。
    他全身沐浴在璀璨的金光之中，那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神聖而威嚴的氣息，硬生生頂住了巨鷹那毀天滅地般的威壓。
    原本隨著蒼鷹而出現的狂風靜止了，天空中沸騰的能量平息了。
    無邊的寂靜，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這兩尊神隻對峙的舞台。
    下一刻，巨鷹發出一聲尖銳的唳鳴，雙翅一振，化作一道青色的閃電，直撲那個金色的身影。
    戰鬥，在高天之上爆發。
    金光與青芒劇烈地碰撞，每一次交擊，都讓天空撕開一道道漆黑的裂縫，逸散的能量風暴將雲層攪得粉碎。
    他們的戰場越升越高，很快就化作了天邊兩個不斷閃爍的光點，最終消失不見。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徹底消失，下方幸存的小隊成員才一個個癱坐在地，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的天……剛才那是神仙打架嗎？”
    “隊長，那個人……那個人是誰？他居然能和那種怪物戰鬥！”
    虯髯隊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看著天空，臉上殘留著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狂熱。
    “大丈夫，當如是啊！”他感歎了一句，才轉頭看向自己的隊員們，哈哈一笑，“他，你們都該知道！都叫你們平時別老窩在基地裏，多出來走走，多聽聽廣播，這些事早就傳遍了！”
    “他是誰啊隊長？快說啊！”年輕隊員急不可耐。
    “他就是如今咱們人類最頂尖的強者，代號‘黃金瞳’的陳宇！”隊長一擺手，語氣裏充滿了自豪，“傳說他戰鬥之時，雙瞳會化作純金之色，任何攻擊在他麵前都無所遁形！你們說強不強！”
    “黃金瞳……”
    “陳宇……”
    隊伍裏的每一個人，都在咀嚼著這個名字，眼中冒出了名為希望的星光。
    “你們以為，憑我們幾個，為什麽能安然無恙地在這裏狩獵二級生物？”隊長繼續說道，“要是放在一個月前，這片區域早就被更高級的進化生物清掃幹淨了！輪得到我們？”
    “現在，是廣城基地發起了‘捕食計劃’！是陳宇、曹艾青、薑妍那三位四級強者，主動出擊，去牽製、去獵殺那些最頂級的怪物！
    是他們把天給頂住了，我們這些在地上爬的，才有了喘息和變強的機會！”
    “我們獵殺二級，三級強者獵殺三級巔峰，而他們……獵殺神明！”
    ……
    萬米高空。
    陳宇懸浮在稀薄的空氣中，看著那頭青色巨鷹雙翅一展，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天際。
    他沒有追。
    剛才的戰鬥，他占據了絕對的上風，黃金瞳的臨在狀態讓他能輕易看穿對方的每一次攻擊。　　他的身體強度也足以和這隻蒼鷹硬碰硬，神性能量更是壓了這隻老鷹一頭。
    但對方一心想逃，他卻沒有任何有效的限製手段。
    論破壞力，他一拳足以洞穿山脈。
    可麵對這種速度奇快，又極為狡猾的對手，他的攻擊很難完全命中。
    “不行，光有破壞力還不夠。”陳宇自語。
    他需要一種能控製戰場，能將敵人困住的能力。否則，麵對五個同級別的對手，他會被活活耗死。
    ……
    廣城基地，最高指揮室。
    吳越那洪亮的聲音，在整個房間裏回蕩。
    “首長！大好消息！”
    他一臉興奮地在全息沙盤上劃動著，“‘捕食計劃’推行半個月，成果斐然！根據最新統計，我們廣城基地，所有登記在冊的幸存者，已經全部晉升為一級進化者！二級進化者的數量，也比半個月前翻了三倍！”
    華興國看著那代表著基地整體實力不斷攀升的數據圖，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好！很好！這說明我們的路走對了！”
    “當然對了！”
    吳越拍著胸脯，“把壓力變成動力！用戰鬥倒逼進化！這才是我們人類該走的路！現在基地裏那幫小子，一個個嗷嗷叫著要出城狩獵，士氣高漲啊！”
    “我反對這種樂觀。”
    一個冷靜到近乎冰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李明推了推眼鏡，調出另一組數據，鮮紅的顏色瞬間覆蓋了剛才的綠色。
    “計劃推行十六天，基地外出狩獵小隊，總計傷亡三千七百二十一人，其中陣亡一千一百零四人。平均每天，我們就有超過兩百人再也回不來。”
    “我們的晶核儲備，消耗速度是之前的三倍。能量堡壘為了維持對外的威懾，功率一直不敢降低。按照這個消耗速度，不計算戰鬥損耗，兩個月後，我們的能量儲備就會徹底告罄。”
    李明看向華興國，他的話語像一把手術刀，剖開了那層名為“士氣”的表皮，露出了血淋淋的現實。
    “首長，吳團長，從數據模型上看，這是一場豪賭。而我們現在的贏麵，不足三成。我們是在用人命，去換取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
    吳越的臉瞬間漲紅了：“李明！你這是什麽話！什麽叫虛無縹緲？難道縮在基地裏等死，就是現實的未來嗎？！”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李明毫不退讓，“犧牲必須有價值。如果我們的進化速度，跟不上怪物的進化速度，那現在所有的犧牲，都毫無意義。”
    “夠了！”
    華興國低喝一聲，製止了兩人的爭吵。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下方那座在紅霧中依舊井然有序的鋼鐵城市。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代價，總是要付的。我們這一代人，不付出代價，難道要讓我們的下一代去付出嗎？”
    他轉過身，重新看向李明和吳越。
    “李明，你的數據很重要，它能讓我們保持清醒。吳越，你的士氣也很重要，它能讓我們保持勇氣。”
    “傳我的命令。”
    華興國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將最新的傷亡報告，和晶核獲取率，一同下發給所有外出任務的小隊。”
    “告訴他們，我們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踩在同胞的屍骨上。想要讓這些犧牲變得有意義，就給我更快地變強！”
    “用敵人的血，澆灌我們自己的進化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