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塵埃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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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神嬰兒三百六十隻複眼鎖死阿木爾帥)棋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鉛塊。規則力場不再是壓力,而是變成了活化的刑具,無形的鋸齒啃噬著阿木爾泥塑的身軀,碎屑簌簌掉落,每一片都帶著靈魂被撕扯的劇痛。他幾乎能“聽”到新神無聲的咆哮:“你放走了我的點心,那就由你來補!”
“阿木爾!”被壓成“卒”棋的胖墩發出沉悶的嗡鳴,他棋身上的“過河即自爆”規則烙印正瘋狂閃爍紅光,如同瀕死的心髒。他正被無形的力量拖拽著,一點一點滑向那條象征“過河”的棋盤分界線——那是規則賦予他自毀的宿命之路。
雙胞胎妹妹士)也感到了窒息般的恐懼,她小小的泥塑身體緊緊挨著裂縫邊緣,姐姐那未消化的泥巴殘片像有生命般吸附在她身上,冰冷、絕望,卻又帶著一絲詭異的牽引。
就在這時,一絲極其微弱、幾乎被所有人忽略的氣息,從棋盤裂縫深處飄了上來。
是灰塵。
不是星砂,不是規則黏液,是人間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塵埃顆粒。它們細小、灰撲撲,混合著泥土、草木灰燼,甚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某個遙遠城鎮炊煙的煙火氣。這些塵埃,順著青銅綿羊馱載亡靈打開的通道,被人間微弱的氣流吹拂,悄然滲入了這屬於神的棋盤戰場。
它們太渺小了,渺小到連暴怒的新神嬰兒都未曾在意。幾粒塵埃甚至落在了嬰兒沾著星塵膿液的臉頰上。
然而——
“咳…咳咳!”新神嬰兒突然劇烈地嗆咳起來!它那三百六十隻複眼痛苦地眯起,流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純粹的生理性厭惡!它像被嗆了辣椒粉的普通嬰孩,猛地甩頭,試圖擺脫臉上那微不足道的塵埃。那足以吞噬亡靈的複眼旋渦口,此刻卻因為幾粒人間的灰塵而劇烈收縮、扭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規則力場出現了一絲紊亂!
“灰塵!人間的灰塵!”阿木爾破碎的意識如同被閃電劈中!他瞬間想起了女嬰牧神記憶岩漿中的畫麵——淨界之眼吞噬星球時,對那些“低級”、“汙穢”的塵埃和生命氣息,總是流露出本能的排斥和毀滅欲!這新神繼承的,是同樣的“潔癖”!
阿木爾的目光猛地掃向棋盤裂縫邊緣——那裏,正有更多的、細小的塵埃顆粒,如同微縮的蒲公英種子,從凍結的規則黏液表麵,從亡靈攀爬過的淚痕冰徑上,無聲無息地滲透出來,飄散在星空中。
“胖墩!別過河!”阿木爾用盡最後的精神力嘶吼,“往裂縫吐!把你能動的一切,往裂縫吐!吐那些灰塵!”
胖墩卒)棋身一震!他離那條致命的“河界”隻有寸步之遙,自爆的烙印幾乎要將他點燃。聽到阿木爾的吼聲,他毫不猶豫地放棄了抵抗那股拖拽力,反而用盡全身的“泥巴力氣”,將棋身猛地朝裂縫方向一擰!
“噗——!”
沒有血肉,隻有一股混雜著他泥身碎屑和全部“氣息”的渾濁氣流,被他奮力“噴”向裂縫邊緣那片正在滲出的塵埃區域!
這股渾濁氣流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瞬間擾動了那片微小的塵埃雲。更多的灰塵被氣流裹挾、揚起,形成了一小股灰蒙蒙的、毫不起眼的煙塵,朝著新神嬰兒的方向飄去!
“咳!咳咳咳——!”嬰兒的咳嗽更加劇烈,它煩躁地揮舞著小手,試圖驅散那片微不足道的煙塵。規則力場再次劇烈波動,對阿木爾的壓製明顯鬆動!
“妹妹!”阿木爾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你姐姐的泥巴!丟過去!丟進那片灰裏!”
雙胞胎妹妹士)沒有絲毫猶豫。吸附在她身上的姐姐殘片,帶著冰冷的悲傷,被她用力拋向那片被胖墩“吹”起、正飄向嬰兒的塵埃煙霧中!
沾滿塵埃的姐姐泥巴殘片,如同一個汙穢的暗器,精準地撞在新神嬰兒試圖驅趕灰塵的手掌上!
“哇——!!!”
這一次不再是咳嗽,而是撕心裂肺的、混雜著極致厭惡與痛苦的啼哭!那接觸了塵埃和“汙穢”泥巴的小手,竟如同被強酸腐蝕般,冒起一股帶著惡臭的青銅色煙霧!嬰兒驚恐地縮回手,數百隻複眼瞬間布滿血絲,充滿了被玷汙的暴怒和生理性的極度不適!
塵埃煙霧,在它眼中,仿佛成了世間最致命的瘟疫!
“就是現在!”阿木爾破碎的泥塑身體爆發出最後的力量,他猛地將自己僅存的半截泥腿,狠狠戳進棋盤裂縫邊緣——那裏,女嬰牧神冷卻的眼淚凍結的規則黏液,正與人間的塵埃無聲交融!
他攪動!用斷腿攪拌著那冰冷的淚痕、凍結的黏液,以及源源不斷滲入的、帶著人間煙火氣的塵埃!
一股奇異的、渾濁的、散發著泥土與淚息寒氣的泥漿,被他攪動起來!
新神嬰兒被手上的“腐蝕”和彌漫的塵埃徹底激怒,它不再顧忌,巨大的複眼旋渦再次張開,恐怖的吸力不再是針對亡靈,而是直接鎖定阿木爾和他攪動的那片“汙穢”泥漿!它要將這玷汙它的源頭徹底吞噬、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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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力降臨!阿木爾連同他攪動的那一大團冰冷泥漿,瞬間被拉離棋盤,朝著那深淵巨口飛去!
但阿木爾臉上卻露出一絲近乎瘋狂的決絕。
就在他即將被吸入旋渦的前一刻,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整個身體——連同那團被他攪得異常粘稠、裹挾著大量塵埃和淚水的“汙穢之泥”——狠狠砸向新神嬰兒那張開的複眼巨口!
“嚐嚐這個!來自人間的‘土特產’!”
噗嗤!
那團冰冷的、肮髒的、飽含塵埃與亡者淚水的泥漿,結結實實地糊進了新神嬰兒由複眼組成的口腔旋渦深處!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下一秒——
“呃……嘔——!!!”
無法形容的、超越了憤怒的淒厲慘嚎,伴隨著劇烈的、仿佛要將內髒都嘔吐出來的幹嘔聲,從新神嬰兒的“喉嚨”深處爆發出來!那三百六十隻複眼瞬間翻白、扭曲、流出粘稠的青銅色膿血!它的整個星塵軀體劇烈痙攣、抽搐,如同遭受了最惡毒的詛咒!
糊在它“嘴”裏的那團汙穢泥漿,如同最頑固的毒藥,那些渺小的、來自人間的塵埃,此刻化作了億萬根燒紅的細針,瘋狂地刺痛、汙染著它純淨自認)的神性本源!女嬰眼淚的冰冷與悲傷,更是在它意識深處掀起毀滅性的風暴!
棋盤劇烈搖晃,規則力場徹底崩解!胖墩卒)停在了河界邊緣,雙胞胎妹妹士)摔落在棋盤上。
新神嬰兒痛苦地在星空中翻滾,龐大的身軀撞碎了一顆顆作為背景的星鬥虛影。它試圖用手摳出嘴裏的泥漿,但那泥漿仿佛活物,帶著塵埃與淚水,正拚命地往它複眼深處鑽去!
星空棋盤,因為新神的失控,開始溶解、崩塌。縫隙處,人間的灰塵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湧入,如同反攻的號角。
阿木爾的殘破泥身從半空墜落,重重砸在冰冷的棋盤上,幾乎碎裂成齏粉。他艱難地抬起隻剩半邊泥塑的臉頰,望向那個在塵埃泥漿中痛苦掙紮、嘔吐、慘叫的“神”,嘴角咧開一個無聲的、滿是泥汙的弧度。
反擊的代價慘烈,但這來自人間最卑微塵埃的反戈一擊,似乎真的……奏效了。崩塌的棋盤裂縫深處,人間的風,似乎更喧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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